在天色完全亮起来之前，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隔着大部队一段地方的森林空地，夏油杰动作麻利地支起了篝火，然后将外套铺在落叶上，一回头，就瞅到青木琉生在大树底下滑得东倒西歪。

  “那边好吵。”

  青木琉生超级孩子气地捂住耳朵，夏油杰听了一耳朵，那边估计是在商讨对策，一言一语地幽幽传到了这边。

  “因为是重要的战斗。”咒术师先生索性将他按在大腿上。

  “啊，这个角度，能看到星星。”像是发现了毛绒玩具的猫咪，漂亮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就连朦胧的睡意也褪去不少。

  透过茂密葱郁的森林，星空的一角被暴露在两人眼里，隔着遥远时空的星光，无论地球上的一切如何变迁，亘古不变的流光都平等地铺洒人间。

  夏油杰没有抬头，青木琉生的瞳孔颜色非常深，平时很难映得上其他的颜色，可能是离得足够近，也有可能是今夜的目光异常通透。

  总之，在这个角度，能将他眼里的风景和纯粹的好奇一览无余。

  “嗯，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咒术师先生好脾气地附和着。

  “明天结束之后，杰想做什么？”青木琉生突然问。

  “嗯……学校现在都还在查破开狱门疆的方法，大概会想先把悟放出来吧？”夏油杰非常贴近现实：“不然的话也太可怜了。”

  “五条悟好逊哦。”

  猫猫狗狗互踩已经是高专保留节目，夏油杰谨慎地不参与他们无聊的掰头当中，但说起在涉谷大翻车，其实悟和琉生都没有太大区别……谁都别嘲笑谁。

  很显然青木琉生也想起来了。

  他心虚地哼了一声，翻身将后脑勺留给了好像在笑话他的男朋友。

  “别担心。”凉风习习，寂静的森林里有树叶沙沙轻响，青木琉生把玩着夏油杰的指尖：“大概，我有办法解除狱门疆的封印。”

  青木琉生说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有办法，夏油杰丝毫不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蜂窝煤的脑子具体是怎么长的，他不清楚，但问题能够解决就是最好的。

  “唔……那回去给你做棒棒糖，橘子味的。”夏油杰新想出来的哄人大法，他断断续续学了一周做法，但显然被哄的人非常受用。

  ……

  太阳会从东方升起，黑夜会被白天取代。

  天际拂晓时分，阳光穿透森林，悄无声息的几道气息的靠近中，战争拉开了帷幕。

  少年们似乎已经商量好了对策，采取了分组对抗的方式将战场划分成好几块，轰鸣和雷动，爆炸的震动一直传递到后方，即使没有亲眼目睹，想必战况也异常凶险。

  但很显然青木琉生完全没有插手战斗的打算。

  “我呢，答应了六道骸要帮沢田纲吉减轻负担。”青木琉生从忙碌中抬起头：“中心战场虽然凶险，但好歹主力战斗力都集中在这里了。”

  老实说，他不觉得自己有凑热闹的必要。

  彭格列的守护者，瓦里安的同盟，沢田纲吉本人，这种阵容已经足够撑起所有的战争。

  “所以，我帮他毁掉了米鲁菲欧雷80%以上的武器库。”

  无法顾及的战场，因为弱小而不得不承受的伤亡，年幼的彭格列们无法企及的地方，席卷整个里世界的最终决战，永远不只是森林中的决战这么简单。

  “杰还记得昨天偷袭我们的莫斯卡吗？”

  夏油杰当然记得，这种杀戮机器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致命的，更何况青木琉生说这种机器米鲁菲欧雷有数不清的数量。

  “嗯，我中断了米鲁菲欧雷总部的控制中枢，所有的莫斯卡都处于无法被驱动的状态。”

  也就是说，只要赢下决战，那么战火将被牢牢控制在这片森林里，不会有无辜的人卷入斗争，不会造成过多的伤亡。

  这样一来……

  “那孩子也不用觉得过分愧疚了。”

  “毕竟是彭格列的首领，毕竟是教父，总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小家族威胁算什么？”

  “这群人不过就是仗着沢田纲吉心善而已。”

  “碍事的家伙。”

  眸色转深，孩子气的技术专家像是被挑衅到了尊严，敲打电脑的动作都带上了杀气和斗志，看着都像是恨不得钻进电脑去亲身掰头。

  只是……

  “只是因为跟六道骸的交易吗？”夏油杰忍着笑。

  “杰想说什么？”

  “没有六道骸，琉生就不打算帮忙？”

  “……”

  青木琉生一顿，他向来不太擅长在夏油杰面前说谎，最后只是轻轻嘁了一声，技术专家不耐烦地嘟囔：“那就不叫帮忙。”

  “那是泄愤。”

  “泄愤懂吗！就是我单方面的不爽白兰那个小子！”

  “就这样还想压我一头，还总想算计老子！”

  “对对对，我们琉生才是最厉害的，你最棒。”夏油杰拍拍他的头，超级敷衍。

  “当然……等等，你不是在敷衍我吧？”怀疑的目光落在夏油杰那张帅气的脸上，揶揄之情被咒术师先生稍稍藏起，只剩下强装出来的一点正直。

  “怎么会呢？我可是很相信琉生哦！”

  “嘁。”

  “我做的事都得到了足够的报酬。”青木琉生冷不丁地说。

  夏油杰的笑意落在脸上，他惊讶地看向今日异常坦诚的男人。

  “无论我一开始是不是打算就这么做，我都用这种手段获得了相应的报酬。”

  “六道骸的帮助，弗兰的援助，尤尼的预知以及沢田纲吉的礼物。”

  甚至还有一些人因他而死。

  哪怕就如同夏油杰所说，没有这些交易的内容青木琉生依旧会帮忙，但事实上，也没有人敢赌他的善意。

  平等的交易是能够让双方都安心的事。

  即使得不到相互无条件的信任，但起码他的“交易信用”得到了验证。

  如果仅仅是拯救世界，他当然可以自诩正义，但他利用了这场战争换回了爱人的未来，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会做什么，都与无私的善良没有任何关系。

  青木琉生笑了笑，他只是说：“我没打算给自己立牌坊，我可是发过战争财了啊。”

  “可人就是这样。”夏油杰凑近来，暗紫色的瞳孔里装满了放在心里的人：“况且我也不喜欢琉生成为善人哦，因为心善的人总是会受欺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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