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女警一副要马上出去追查的气呼呼的样子，我就好笑。

  “你笑什么？犯人跑了，你还笑得出来？”

  老苗没把我当外人了。

  把案子的最新发展，都告诉了我。

  待遇有所提升。

  但我却心里直发毛。

  他对我说得越多，我特么的就越有可能又让他指挥去干这干那。

  这免费的劳工，得干到什么时候？

  “我说你操这么多心干嘛？案子明明交给了老郑他们手里，跑掉了犯人，那也是他们的事。关你什么事了？你也是瞎操心。”

  先用话堵一下老苗。

  这个老东西，是个老狐狸。

  当着我这个编外人员说这事儿，八成有想法。

  就怕小女警一冲动，又跑去帮忙接任务。

  那我不是又要被动地去帮忙了？

  帮忙是可以，但也不能白帮，是不是。

  老苗不动声色。

  不接我的茬。

  看着苏蓉。

  我心里刚刚要喊糟的时候，苏蓉果然，我不接的茬，她接了。

  “局长，郑组长那里，我们是不是可以帮忙的？毕竟，这个案子的线索，也是从我们这里获得，而且破获机器也是我们。我们对情况也熟悉......”

  妈的，这小娘们儿，看到案子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扑。

  真拿自己当神仙？

  也不想一下，这是在省城。

  人家敢半道截警车，抢嫌疑犯，就知道后面的人得多厉害，势力多大。

  而且知道精确的运送路线，再对他们下手。

  就是自己和小廖他们敢干，都不一定干得成。

  “小于，你怎么看？”

  老东西，果然又是这招。

  我伸了一下懒腰，左右活动了一下肩，然后疼得嘴角都抽了一下。

  小女警想过来察看一下的，但局长面前，她稍稍的有点不好意思。

  “哎，你说我一个重伤员，又不是真警察，我还能怎么看？我现在呀，就想着，这里结束了，就赶紧回我的莞城去好好休养一下。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我这伤，怕是好不了了。”

  这线，必须得跟老苗这个老家伙给划清。

  妈的，不然，以后，这个老东西，时不时拿老子当免费劳工，那怎么行。

  小女警有些期待的眼神，听到我这话，又有些失落。

  这个时候，我得挺住。

  “哎，这样哪，那真是有些麻烦了。正好，还有一件事给你说。你那个小兄弟，叫小帅的，他们说，有些事情，需要他大力协助一下才行。现在应该已经传唤他过去了吧。”

  我吃惊地看着他。

  小帅没有和我住在一个招待所。

  这里，他进都进不来。

  听到这消息，我脸都沉了下去。

  但我心里其实是清醒的。

  小帅身上，有很多说不清的问题。

  比如盗门，比如李倩，再比如，他拿到假币的事情。

  前面的，倒还好说。

  后面的，确实不能说，一个字都不可以说。

  小帅这小子，要是一进去了，鬼知道他会在里面说些什么。

  或是顶不住，全盘都交待了。

  那麻烦更大。

  还会扯出李有财之前的事情的。

  老东西！

  他这是看准了我不会这个弱点。

  重情义，重兄弟。

  不会随意丢下兄弟的。

  哪怕这个兄弟有前科，哪怕他可能被人盯上了。

  我马上对老苗拍桌子了。

  “我说老苗，你这就不地道了吧？莞城的人，你们的线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他们给拿去问话？你还有没有原则底线了？你还是不是人民的守护神了？”

  这一下子，拍得还挺响。

  餐厅里，周边的人散得差不多了。

  要不然，  这一下子，能惊到很多人。

  小女警看看我，又看看苗局。

  突然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向着局长？那不是离我远了？

  向着我？那不是要对付局长？

  都不行的感觉。

  “我们的线人？蓉蓉？那个叫小帅的人，是你的线人吗？还是老王，还是谁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老东西是真的苟。

  话里话外的，都得拉上小女警给我施压。

  小女警：“......”

  她再愣，也能闻到空气里，不寻常的味道了。

  不敢吭声了。

  她已经不是第一天干警察了。

  不是那个第一次在酒店门口铐我的那个小女警了。

  也知道了，这个世界，不都是黑白分明的。

  还有第三个世界，灰。

  老苗的话，也让她惊醒了一下。

  小帅，底子，假币，哪里来的。

  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因为于泽这个夺走了她初吻的家伙给忽略过去了这么多的细节。

  但老苗多老辣一个人？

  稍思考一下，就看出来其中的问题所在了。

  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软肋。

  所以，局长这是？

  让我来给他们俩一个台阶？

  “哦，那个小帅啊？啊，是的，是我的线人。是于，是他推荐给我的，说他，说他比较有用什么的。所，所以，就带着他一起来了省城。”

  这话，别说在座的两个大男人不信，就是换成了黎明伟，估计都不能信了。

  但不行啊，我们还只能信。

  特别是老苗。

  “哦，这样啊，那还好说。不过，是线人这事儿，老郑他们也不知道啊。这可怎么办？”

  他没看着我，而是看着小女警。

  但眼角，必然是注意着我的动向了。

  他要的，只是我的回应。

  “行了，别假惺惺的了。直接说吧，要我干啥？”

  当然，还有一句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就是：要我干啥，他才能正式成为你知道的线人身份。

  这一点，很重要。

  至少，对于小帅来说，他的麻烦会减少到九成。

  来之前，这个老东西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说服我了。

  当着小女警的面，无非是想让我爽快一些，而且我还不能不认。

  毕竟，咱在女人面前，还是要脸的。

  不像这个老东西，为了案子，脸都不要了。

  老苗嘿嘿嘿地乐了起来。

  “早这么干脆多好？像个小狐狸似的。”

  然后，他脸色正了一下。

  认真地地我和小女警说着。

  “接上级命令，要我们莞城市局全力协助这一次的假币案。虽然我们抓了人和机器，但人已经跑了。而且，后面的大鳄，还没有现身。必须要趁热打铁，一举斩草除根。”

  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的事。

  “有什么好处？”

  “给你兄弟一个线人的身份，还有，让我们的大警花陪着你一起干这单，满意吧？”

  妈的，我能说不满意吗？

  我笑着眯着眼，看了一下小女警。

  小女警还以为是老苗看出来些什么了，脸都红了。

  “行吧，老苗，有警花陪着，办事儿有动力！”

  小女警脸更红的时候，老苗又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小于，但是，可能要委屈你一下。省厅的人，可能要先找你谈一下。”

  我抬起双眼看着老苗。

  老苗轻轻地点一下头。

  妈的，这个老东西，说话都是一节一节地说。

  先看看我的态度，看我因为小帅和蓉蓉的原因，退了一大步。

  他才把这最后的关键点说出来。

  省厅那个老郑，肯定是觉得我和小帅过去可疑。

  要详细问个清楚了。

  这才是他其中一个最重要目的。

  至于查案这件事儿，我既然上了他的车，就没有理由半路下去的。

  他了解我，老子不是一个能受委屈的人。

  他更了解我，如果他一上来，就说省厅可能要先找我谈话，我很有可能当着他的面儿，把桌子给掀喽。

  小女警这一下绷不住了。

  她也明白过来了。

  “局长？这省厅，也太过分了吧？他，他现在，好歹也是咱们自己的同志。怎么能这样呢？”

  “哎，不能这么说。就是，协助一下办案嘛。再说，他不是拥警模范嘛，有这个义务嘛。”

  我听到这话就好笑。

  不怀好意地看了一下小女警的腰。

  “行了。不说了。答应了你的事，我会办好的。他们在哪？”

  “老郑派了人和车，就在外面。蓉蓉，你也跟着去一趟。千万记得，不要使性子。这里，可不是莞城市局，这是省城。”

  懂了。

  原来，他们可能想直接请我们去问话的。

  不过，老苗估计是发了飙，他们才退而求其次。

  半路被劫走了犯人，这么大的事，但凡和这件事有联系的人，都可能在怀疑范围内。

  老苗应该查过小帅的背景了。

  这种家伙，你说他嘴不硬，有的时候也硬。

  而且，就这事儿，人家还是有功之人。

  你总不可能给人家上什么十大酷刑之类的吧。

  而且有我在，谅他也不敢瞎扯淡。

  必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难搞的是我和蓉蓉。

  二人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弄得老苗堂堂一个局长，要亲自来先做工作。

  他也憋屈。

  我耸了一下肩，站了起来。

  “走吧，人家车都在外面等着了，我们自觉一点吧。跟着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

  小女警压下心头的不爽，冲苗局点点头，跟在我后面出了餐厅。

  我一边走一边说：“我说蓉蓉，你说你们局长，是不是太苟了？我估计他们早就想让我们去配合调查了。为什么非等到现在才来请？”

  “对呀，为什么？”

  “不就是想我们两个，给他弄点成绩出来，好回去交差嘛，这个老家伙，你以后离得远一点，鸡贼得很。”

  小女警脸涨红地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看了局长一眼。

  局长却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的茶水，慢慢地喝着。

  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哪怕我知道他听到了，而且，我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配合归配合，但你这个老东西让我不爽，我还是要骂几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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