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阳光斜斜地洒在猪场外面的坝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柴火味，社员们早已聚集在坝子里，大家都搬来了自家的桌子和凳子，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今天是大队杀年猪的大日子——刨猪宴。

  猪场里之前是有几头黑猪的，赫知灵重新搭配了饲料，长得膘肥体壮。好吃好喝了这么久，今天该是它们回报的时候了。

  待宰的猪都提前赶在靠近外面的猪圈里，显得有些焦躁。

  江二哥，今天的杀猪匠，早早磨好了家伙什。他站在一旁，目光坚定而冷静。

  “热水烧好了，拉猪出来吧！”。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精壮大汉儿拉着一头肥硕的黑猪出来，按在杀猪凳上，它凄厉地叫唤着，似乎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杀年猪咯～杀年猪咯～吃刨猪汤咯～”几个半大小孩儿们围着猪看热闹，脸上全然没有害怕，江全华是赶都赶不走。

  “哎呀，看看这猪，养得真肥啊！”江老太爷抚摸着年猪肥硕的身子，脸上满是满意的笑容。

  “是啊，赫知青配的猪饲料好，猪也养得壮。”江淮妈接过话茬，眼神里闪烁着期待。

  “都好，都好，你们猪场的人平时也伺候得好！”江老太爷赞许地看着她，现在江大山那混球不在，她的精神头都更好一些，他慢慢地也放下了，江老二死的早，江大山算是废了，他们想拉也拉不住，任他去吧！

  那黑猪被按下来还要挣扎，几个人紧紧按住猪身，江二哥迅速上前，操起刀把脖子处的毛剃干净，嘴里含着一口酒，喷在猪的脖颈处消了毒，江全华赶紧拿过来一个盆放在在脖子下面接着，盆里是早早准备好的盐水。

  下刀不能犹豫，必须快准狠，猪也能少受罪。只见江二哥手上的屠刀寒光一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了猪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流入下面接猪血的大盆里，不一会儿就接了满满一盆。

  黑猪奋力扑腾了几下，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没多久就发不出声音了。有小孩儿看到这一幕，直接哭出了声。

  江河生写完了作业，本想带着外甥女来看看水芳姐，没想到碰上杀猪，还给妞妞吓得直哭。

  江全平一边按着猪一边抬头呵斥：“河生，赶紧把妞妞抱回去，孩子看不得这个，等中午了再过来。”

  听老爸这么一吼，他赶紧抱着妞妞往回走。

  这边猪杀完了，村民们也开始忙碌起来。有的烧水褪毛，有的准备铁钩把猪脚挂在树上，有的准备砧板和刀具，还有的烧水准备清洗内脏，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烟味和血腥味。

  孩子们在一旁好奇地观察着大人们切肉的动作，偶尔还会伸手摸摸猪肉，然后被自家妈妈打一巴掌后赶紧缩回手，擦在衣服上。

  这只猪宰杀完，紧接着，另一头猪又被拉出来了，它似乎闻到了同伴的血腥味，叫得更凄厉了，一些心软的人已经远远避开了。

  老知青们已经司空见惯了，新来的知青们还有些怵的，郝春梅和赫知灵是第一次看到杀猪，她俩平时接触过的猪肉都是一块一块的，只是赫知灵经常看虎香香生吃小动物，虽然不适，但也习惯了。

  郝春梅听到杀猪的惨叫，吓得心跳加速，刨猪汤也不想吃了，直接躲回了知青院。

  小花担心她吃不到刨猪汤，还想去叫她，李娟拉住她：“一会儿给她端一碗回去就是，老人家都说太年轻看不得这个，回去也好。”

  赫知灵今天要帮厨，江二嫂把家里的泡菜坛子都搬出来了，随便她大展身手。

  赫知灵把小肚、粉肠用油煸炒去腥，倒入准备好的骨头汤炖上，又切了一些萝卜放进去，锅里奶白色的汤底呼噜噜冒着热气。

  “这汤看着就香，今天得好好吃一顿！”刘婶忍不住赞叹道。

  “是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赫知青这手艺瞧着十分像刘师傅。”江二嫂在一边附和道。

  “嘿，你还别说，以前刘师傅还在大队的时候就是这个流程，先爆香再炖，汤都是奶白色的。”刘婶儿也点头道。

  他们的对话被一旁的江五爷听进去了，正想说到时候给他们介绍一下，就听赫知听说道：“刘师傅，我认识呢，他手艺比我好，我吃过的！”

  她谦虚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刘师傅的敬仰，那可不嘛，一手川菜全是跟人家学的。

  江五爷也赞许道：“小刘手艺可以，以前可是给首长都做过饭，到时候我介绍你去跟他取取经，说不定厨艺还能上一个层次。”

  赫知灵没拒绝江五爷的好意，跟他道了谢。

  不一会儿，一道道美味的菜肴陆续上桌，大家围坐在桌子上几个婶子在桌子间穿梭，一人打一勺刨猪汤，大人们喝酒聊天，孩子们则在院子里追逐嬉戏，欢笑声此起彼伏。

  这一年的辛勤付出，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欢聚和满足。酒过三巡，范和平有些激动，他端着一碗麦酒站在凳子上讲话。说道今年大队开了猪场，有了砖厂，这是一大进步，虽然出了几个耗子屎，但他相信大队会越来越好。

  范和平端着碗直接干了：“我也不说漂亮话了，我保证一定好好当这个支书，为咱们农民争取福利，明年这样的刨猪宴会一定会越办越大！”

  他的话音刚落，便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接着，又有人叫江全华发言，但他笑着摆手拒绝，提议让赫知灵谈谈未来猪场和砖厂的发展计划。

  赫知灵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被点名发言，只得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他们之前私下谈过这个事，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没想到现在直接被大队长拉出来。她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下一年的计划。

  “各位社员同志，这一年里，我们也有过不少挑战和困难，但是，我们都成功度过去了，猪场和砖厂都开起来了，现在我们接到一个任务。就是把猪场扩大，争取存栏量达到600头以上，届时，咱们就可以开沼气池，用沼气发电，废料还能种地种田，咱们村再也不怕没有肥料了。砖厂最多再加两个窑，烧砖这个事还是有点破坏环境的，我建议就不加多了，不能为了赚钱就搭上咱们大队赖以生存的土地不是？到时候开会讨论。”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睁大了眼睛，她说了很多陌生词汇，但是600头猪，太震耳欲聋了！600头可不是小数目啊，他们真的能养这么多吗？

  刘婶儿忍不住问道：“赫知青你这个计划是真的吗？600头咱们的粮食也不够啊！”

  赫知灵早有准备，她解释道：“以猪养田嘛，猪粪便就是最好的肥料，咱们大力发展养猪事业，公社给咱们的粮食指标肯定会降低的呀，那红薯洋芋还能有猪肉贵？范支书你说是吧！”

  赫知灵马上把问题甩给范和平，

  范和平赶忙点头附和：“忘记给大家说了，公社给咱们的粮食指标降到了0，但是生猪要求是500头，我们希望能再多养100头，到时候卖一部分可以分钱，再留个十来头，咱们大队里吃肉。”

  大家一听这个消息都炸了！竟然没有粮食指标，只有生猪指标，这巨大的改变让他们一时有些反应过来，虽然是个好事，可心里实在没底啊！

  赫知灵看大家的反应，赶紧出来打鸡血。

  “大家听我说一句，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就弱，我们不能被困难打倒，这是国家派给我们的重要任务，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一定能战胜一切！”

  她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响应

  一个大叔站出来说道：“对，不就是600头吗？我听说别的猪场还要养几千头呢，不算什么！”

  其他人也表态：“这是国家任务，我们绝对不能拉稀摆带。”

  在众人的讨论中，大家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开始商量如何养猪、种植哪些农作物来应对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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