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了温苡澄的话后，顾屿竹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

  原本舒展的眉眼也微蹙了起来，他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可能是类似，‘自家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受。

  看着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样子，他还是出声安慰：“你还小，不需要烦恼这些。”

  即使酒精让脑袋犯迷糊，但温苡澄还是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还小’这个词。

  她倏地一下抓紧手里的大手，皱着小脸反驳道：“我才不小，我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就可以谈恋爱。”

  “我想要谈恋爱。”

  “要和喜欢的人，谈恋爱……”

  说着说着，声音里又带了些哭腔。

  顾屿竹看她如此委屈的模样，萦绕在心头的那点不愉，变得明显起来。

  他不知道小姑娘喜欢的人是谁，喜欢到她想要去主动讨好，甚至还开始为他伤心难过。

  于是，在不知道何种心理作祟的情况下，他开口了：“成年了也还小。”

  “喜欢你的人，不需要你去主动。”

  “所以他并不适合你。”

  “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温苡澄，本就垮着脸的她，几秒后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然后顺着眼角往下掉。

  她也顾不得擦眼泪什么的，侧身哽咽着问：“所以屿竹哥哥，”

  “我喜欢的人是你，也不行吗？”

  就算屿竹哥哥还不喜欢她，但她也愿意等的。

  一向沉稳不惊的顾屿竹，听到温苡澄的话后，也僵住了身体，一时间无法思考。

  视线落在她布满泪痕的小脸上，那双眼睛正十分认真地看着自己。

  面对感情这方面的事，他从来都无波无澜的心，此刻在她的注视下，却荡起了一丝异样波纹。

  车厢里，一时静到可怕，没人主动打破这个僵局。

  一直到车子开进顾家，停在四合院。

  前排负责开车的陈南，其实隐约有听到后座的一些对话。

  虽然七七八八的，但他大概能猜出些什么。

  停好车后，他僵着脖子不敢转头，轻声提醒：“顾总，到了。”

  这一声，直接打破了后座的寂静。

  顾屿竹将视线从温苡澄的脸上移开，同时瞬间将所有异样都压了下去。

  他看向后视镜，“你先回去吧。”

  “是。”

  陈南赶紧拉开车门离开。

  车门开了又关，片刻后，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顾屿竹抬手抽了张纸巾，把温苡澄脸上的泪水擦干。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我让李姨准备了醒酒汤，先进去喝，好吗？”

  温苡澄眨着泛酸的眼睛，没再掉眼泪。

  其实这会儿，她的醉意消了很多。

  除了脑袋还有点晕外，意识清晰了不少，甚至没有忘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居然已经说出口了，她咬了咬唇，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完。

  “屿，屿竹哥哥，我喜欢你。”

  “所以我想谈恋爱的对象是你。”

  “我想撩的人，也是你……”

  说着，她涨红着脸侧身跪在坐椅上，起身慢慢倾向顾屿竹。

  顾屿竹下意识就抬手扶在她外侧的肩上，怕她会摔下去。

  还没等他意识到两个人的姿势有些暧昧时，鼻尖就袭来了一抹酒香，还夹杂着淡淡的清香。

  下一秒，他的嘴角处，跟着落下了很轻柔的一抹触感。

  他掌心的力道瞬间收紧。

  温苡澄感受到肩上微微有些痛，但并没有退缩。

  她也是第一次亲人，所以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唇停在顾屿竹的嘴角处几秒后，她才忍着臊意生涩地动了动唇，像是啄了几下。

  起身时，她的心跳快得随时会蹦出喉咙似的。

  即使酒精作用已经消散了不少，但此刻她还是浑身发烫，完全是羞出来的。

  她微垂着眼眸，没敢去看顾屿竹，怕胆子会飞走。

  盯着自己搅动着的手指看，紧张得声音低颤，“屿竹哥哥，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撩……”

  “你还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但是我好喜欢你，所以想撩撩你，”

  “想让你喜欢我……”

  她一口气，什么都直白地说了出来。

  然后像是等待审判一样，绷着身子紧张地等待着顾屿竹开口。

  昏暗的车厢里，顾屿竹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他不知道温苡澄会对自己有这种心思，更不知道她这种心思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她是墨冰玦的妹妹，所以他和慕津时一样，也一直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照顾。

  如今她突然向自己表明心意，除去意外，他并不排斥。

  但，也没办法接受。

  她此刻像做错事的小孩似的，乖乖等着自己给出答案。

  看着她这样，他突然心软下来，微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喝醉了。”

  “先进去喝醒酒汤，然后好好睡一觉。”

  “明天起来，我们再好好聊聊，可以吗？”

  他想，小姑娘也可能是因为喝多了，一时分不清楚自己对他是哪种感情。

  不管怎样，现下她还不太清醒，并不适合继续说下去。

  温苡澄有些意外，没有被拒绝，也没有被回答。

  她抬头看向顾屿竹，见他眼神认真后，只能乖乖点头。

  车门开了后，顾屿竹先下去。

  温苡澄跟在后面，缓缓地下去站定。

  她的头还有点晕，感觉脚下像踩了棉花，软绵绵的。

  抬头注意到顾屿竹的脸色同往常一样，眉眼温和后，她糯声开口：“屿竹哥哥，地板好软。”

  顾屿竹因为她的话，关车门的动作微顿，垂眸就看到自己的袖口被一只小手轻轻扯住。

  他收回视线带上车门，转身扶着她的肩，“那就走慢一点。”

  “嗯嗯……”

  温苡澄认真地点头，跟着他走。

  李姨提前等在了厅里，见他们进来后，便端上了两碗醒酒汤。

  即使不好喝，温苡澄还是皱着小脸，闷下了大半碗。

  等她喝完后，顾屿竹吩咐李姨带着她回房间。

  温苡澄以前在这里住过几次，所以给她留了一个房间。

  李姨带着她回房后，等她洗澡收拾完躺到床上了，才放心地关灯离开。

  但没过多久，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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