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青冷冷看着季来娣，“你也同意你妈的想法？”

  不亲耳听到他还是不死心，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东青，你先别生气身体重要，我知道我妈妈做错了。赶紧坐下，腿疼不疼？医生说这条腿不能用力，你尽量坐着。”季来娣语气温柔，轻手轻脚的收拾好屋里狼藉，扶着卫东青坐好，还拿了个小凳子撑着腿。

  卫东青也不说话，等着下文。“东青，我是这么想的，你这些年辛苦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养养身体，补补以前的亏损。我先去工作，你转业下来的工作我能做吗？我去代班，等你好了再换你去。这样不用浪费这几个月的工资。”

  卫东青看她说的情真实意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她还是她吗？

  随即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工作的事儿卫东青没瞒着季来娣，也瞒不住，“我在执行任务时犯了严重错误，被迫退伍。领导看在我过往多年的军功上，没有处罚，功过相抵了。不然我可能得上军事法庭。所以没有抚恤金，也没有转业工作。”

  卫东青死死盯着季来娣，想看清楚她的反应。

  季来娣刚才安慰好自己，重整旗鼓。如今一个重锤落下，没有抚恤金，没有工作。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季来娣颤抖的声音问，“东青，是我猜的那个意思吗？我们完了。”

  “嗯，就是那样，以后我们两个人没有收入，只能坐吃山空。”

  季来娣突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直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半小时前她还在盘算卫东青的钱和工作，有了这些他们未来不会太差。没成想，事实如此残酷，什么都没有日子该怎么过？。

  季来娣哭的真心实意。工作，她一定要抓住工作，以后离婚也好在这个家也罢，有了工作她能站得住脚。季来娣突然扑到卫东青怀里，抱着他的腰无声哭泣。

  “东青，我们两个以后怎么办呀，你治病需要钱，我们以后的孩子需要钱”。她没有多说什么，该说的已经说过了，如今只要哭就好了，等他自己想通。

  这边的声音惊动了卫父卫母，老两口进来就看到季来娣趴在儿子怀里哭。“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哭什么？”

  “妈爸，东青是犯错误退伍的，他没有抚恤金，也没有工作。以后我们俩个怎么办？我好难受，我自己吃苦就算了，东青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季来娣扑到卫母身上，继续哭“妈，我们俩去找领导，请他帮帮忙。东青当了那么多年的兵，出生入死，没有功劳要也有苦劳，他们不能这样对他。这不公平。”

  卫母去军区照顾过卫东青，她清楚里面细节，也找过领导，没有用。

  悲从心来，卫母抱着季来娣吧嗒吧嗒掉眼泪，她可怜的儿子呀，这日子可怎么过。

  卫父和卫东青看着抱头痛哭的婆媳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劝走了卫母，卫东青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他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离婚。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季来娣过日子。

  只是最后放弃了，季来娣只是勾勾搭搭但没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离婚后他很难找到更好的媳妇。季来娣是目前他能抓住最合适的，城里姑娘念过书，家里那个样子只能靠着他。只要看的严一点，就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都没问题。

  想通一切，卫东青开始慢慢调整情绪，尽量不表现出厌恶。季来娣只当是自己的话和眼泪起到作用。

  卫东青喊她到身边说，“我仔细想过你说的了，工作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只是那个工作要写我的名字，你只是去替班。”

  季来娣瞬间红了眼眶，“东青，你什么意思？你信任我？”

  卫东青轻言细语的哄，“你别多想了，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爸妈拿钱出来给我们这房买工作，大哥和小妹都要闹了。现在什么都不说，工作就说我转业部队给安排的，我腿不方便，你去替我上班。这样谁也说不出什么，爸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两口子各有各的算计，最终季来娣妥协。卫东青去找父母商量买工作的事儿，当兵多年卫东青还是有点人脉的。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工作，他很容易就找到了。

  还是很抢手的供销社，原本是采购但季来娣做不来只能先换售货员，等卫东青上班时再转采购。这份工作花了卫家800块钱，几乎掏空了家底。

  直到季来娣去上班众人才知道。

  那段时间季大妈和卫大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动手，大家还以为卫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出工作呢。没想到最终是季大妈更胜一筹。只有少数人知道其中内情，该羡慕的还是羡慕。

  姜乔娇这段时间吃瓜吃到饱，卫家老两口是真的心疼小儿子，至于其他人就各有算计了。季大妈怎么都没想到，她忙活了那么长时间，上蹿下跳的，她的宝贝家宝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季家宝不知道他妈的算计，也不知道季来娣的防备。他有空了就去学校上学，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玩儿，做他快乐的米虫。

  姜乔娇和宝珠趁着中午时间，偷溜到供销社，想买点小零食。刚进门就看到第一天上班的季来娣，她在糕点柜台，整个人透着自信。有点耀眼，姜乔娇从来没在她身上看到那种感觉。以往的季来娣总是柔弱的，那双眼睛总是噙着眼泪，和现在判若两人。

  姜乔娇她们买零食避不开她的柜台，“来娣姐，你找到工作啦？恭喜呀”，姜乔娇主动打招呼。

  遇到她，季来娣也是惊讶的，没人知道她一直羡慕姜乔娇，一个人住着大院子，工作很好，身边还有朋友相伴。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想，以往见到姜乔娇她总是自卑，如今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你今天不上班吗？是呀，家里心疼东青，帮我安排了份工作，不累人还能照顾东青。”能听出季来娣的兴奋，看来她对新工作很满意。

  又寒暄了两句才各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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