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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信自己


终于将团子哄睡之后,两人在外殿坐下。

  姜羽倒了杯茶,缓过心神,问道:“城中百姓被人煽动想要开战,那陛下今日的谈判结果如何?”

  殷长穆也倒了一杯:“两国已经定下合作书,但因为今日的情况,朕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公布。”

  姜羽点头,“确实如此,这种情况若是公布,对百姓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现在确定了殷长川不是痴儿,那他从西风城而来的原因,陛下可以好好查查了。”

  殷长穆自然也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殷长穆突然道:“关于卦象的问题,云染风同朕说了。”

  姜羽顿了顿动作,依旧是那番说辞:“此事不必多说,我不会答应的。”

  殷长穆并没有停下,他继续道:“云染风并不是让朕来劝你的,他来跟朕说,你不同意之前他不会妄动,只是希望能留下殷长川。”

  姜羽抿了抿唇:“谋反一事罪责难逃,陛下不必顾及我。”

  “殷长川牵扯行宫,还未深究。朕会派人将他押解回京,再作后审。”

  姜羽不说话,殷长穆是一国之君,该要怎么处理何须向她交代,但他现在承下云染风这个情,或许也是替她考虑过。

  她重新倒了一杯茶:“陛下的心意,姜羽在此谢过。”

  “不过两国既然已经握手言和,我便会继续南下。而谋反一事可大可小,陛下想必要尽快赶回京城,既然不是同路,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殷长穆并没有接那杯茶,他看着姜羽,突然问道:“你向云家隐瞒了什么?”

  此话一出,姜羽的动作顿住,她垂下眼神,望着茶杯里的涟漪,神思不明。

  殷长穆还在说:“云家对你看重,就连云染风都求到了朕的面前,但你却一直不甚在意。”

  “之前虽然跟朕询问袁见水的卦象,可一问而过之后对此次谢蕴禾的方法仍然不为所动。”

  “你的尝试都十分浅显,好似身受性命威胁,却安然平静的根本不像受到威胁的是你自己。”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姜羽不说话,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其实对抗系统,在姜羽的潜意识里,就是没有多少胜算的。

  一是因为她的逻辑思维,想不到如何去对付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二是她心中清楚,她能毫无征兆的被穿越,自然也能毫无征兆的被抹杀。

  而风水玄术是她偶然遇到,与系统稍微可以联系的东西。但她也知道,这个联系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是不存在。

  只是她将这些事实放在一起后,强行归纳了相似之处,再思维发散,说它们有联系。

  可就算现在四国的风水师齐聚于此,测算祸吉凶灾,也可能抵不过系统的一句时间截止。

  其实有希望她已经在尝试了,只是做任何事都要有底线,也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就算最后这些尝试全部失败,最起码不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姜羽将那杯茶喝了:“也不算隐瞒什么,因为我并不相信这些风水玄术真的可以测算因果,预知吉凶。”

  “与其被这些东西困住,不如潇洒自在一些,陛下也说过人定胜天。”

  “我信的,一直是我自己。”

  殷长穆眸色闪烁,他知道姜羽确实是这样的人,但这番话听来却有说不出的奇怪。

  伤势加重是事实,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袁见水也只能模糊的测算出灾祸。

  可姜羽一无医术,二非玄者,但她说我信自己人定胜天。

  如何去胜?

  只是她还是不想说罢了。

  殷长穆心思百转后,最终没有再问什么,默默认下了这段话。

  他换了话题:“你此次南下,打算去多久?”

  姜羽想了想:“往年都是月余可回,这次就算多耽搁些时日,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殷长穆算了算时间,刚好在袁见水提到的三个月内。

  谋反论斩,到时她应当不会再拒绝一具尸体的血。

  “两国刚刚达成合作,赤潭又有金矿在内,真正可以大开城门得晚些时候了。”

  姜羽不在意这个:“无妨,我也并不着急。”

  *

  南梁军营。

  监军范杞看着上报的密信气血翻涌。

  他们经营半年的暗桩被连根拔起,祝洲远入狱,井拙言也惹了一身嫌疑,南梁在大殷的心血几乎全部付之东流。

  何寅在一旁看着他,“将军已经回营,两国合作签订,你为何偏偏还要执着于挑起战事。”

  “百姓流离失所,将士水深火热,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范杞猛然转头,通红的眼眶里包裹着血丝。

  “你难道甘心吗?曾经在南梁人人可以欺辱的质子,现在却将我们打的节节败退,甚至让地求和。这种事情传扬出去,你不觉得屈辱吗?”

  何寅语重心长:“眼睁睁的看着我南梁士兵去送死,才是屈辱。”

  “何为送死?保家卫国本就是兵士使命。”

  “保家卫国并不是无由征伐,你现在的怨气只是因为当年殷长穆在百官面前胜过你。”

  范杞气急败坏:“你不要跟我提当年,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只是运气好罢了。”

  何寅击碎他最后的尊严:“可你连一局都没有胜过他。”

  最后,并不理会他疯狂的样子:“事实如此,你不承认也没有用。合作书签订,不日我们便要班师回朝,你若再如此固执下去,不要怪我不念曾经的同窗之情。”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独留范杞在帐内,扫落了一桌的笔墨纸砚,和压抑着近乎疯狂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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