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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暗桩


南梁军帐内。

  孟柘正翻弄着几本兵员册,一小将进帐禀告:“少将军,大殷回信了。”

  孟柘皱眉:“回信?本将何时给大殷写过信?”说着,他接过信拆开。

  信中只提及金矿问题需要两国在澜沧关面谈,孟柘将信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大殷居然敢提金矿,当初若不是他们欺瞒我们,陛下怎么会直接将赤潭拱手相送。”

  苏子商这时从帐外进来,语气悠悠的反驳他:“陛下不曾拱手相送,大殷索要赤潭的条件是送回将军。”

  这话虽然是事实,但就这么说出来实在有些让人下面子。

  来送信的小将脸色就猛然一变,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孟柘,又悄悄低下去。苏监军这话说的这般讽刺,就不怕少将军生气么。

  但小将以为的争吵却并没有爆发,孟柘甚至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迹象,他还说道:“本将怎么可能比得上一座城池,陛下太草率了。”

  小将:“……”

  现在像少将军这般实在的人,着实不多了。

  苏子商摆手让小兵退下,“将军自然比得上,因为将军是换了两座城。”

  孟柘重新坐回桌前,愤愤的说:“有了金矿招兵买马,何愁不能把本将抢回来,陛下真是糊涂。”

  苏子商:“……”

  他是怎么把这件事说的那么轻松的。

  苏子商没接这句话,只是说:“大殷送回来的信呢?”

  孟柘递给他:“他们约我们澜沧关谈判。”

  苏子商将信看过一遍,疑问:“一个赤潭太守,怎么敢私自约见南梁大将?”

  孟柘也反应过来了:“你的的意思是?”

  “我们集兵已经七日,大殷皇帝怕不是也到赤潭了。”

  “他到了又如何,本将岂会怕他?”

  苏子商对这句话不做评价,只说:“既然大殷要约面谈,那便谈吧,”他又转过头来,“只是还请将军此次前去,戒怒戒躁,不要冲动。”

  孟柘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本将知道了。”

  *

  十月十三,祝洲远在一处赌场后的小巷子里醒来。

  手臂上的伤是他昨晚闯入一家药铺偷药给自己包扎的,之后他拼死逃窜,最后力竭晕倒在这里。

  高悬的烈日照不进这方昏暗的角落,他撑着身子站起来,今日还要去南梁暗桩换取解药。

  殷长穆比他预料的来得早,殷长川和卫凉的出现也出乎他的意料。两国现在还没有开战的迹象,若是让南梁知道赤潭城现在的实力情况,这场战争怕是就打不起来了。

  费力绕到赌场后门处,祝洲远艰难的从腰封内拿出一个暗哨,用力吹了两声。

  突然赌场内响起高声的犬吠,起伏间似乎有什么规律。

  不一会儿,后门被打开,前来的小斯见他这副模样,什么都没说直接给他带上了头套。

  这个步骤祝洲远很熟悉,毕竟他上次已经经历过一次。一段晃荡的马车赶路后,他在一间暗无天日的房间内被放开。

  包扎的伤口裂开,血色氤氲了整个手臂,并顺着他的手指滴落。

  一位富绅打扮的男人就在祝洲远面前,见他这么狼狈啧啧摇了摇头:“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祝洲远不答他,只说是说交换的消息。“大殷陛下殷长穆、其宫妃文妃和其子殷景朔已经来到了赤潭。昨夜我夜探太守府,遇到了他们,不幸被发现。”

  富绅抚了抚下巴,原来昨日城中那么大的阵仗是殷长穆到了。但他还是看向祝洲远:“就这些?”

  祝洲远想了想:“前皇四子殷长川也在赤潭。”

  富绅惊讶:“你确定?”

  祝洲远点头,“两年前他被流放后就再没了消息,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赤潭,又和金矿有没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富绅听着他的话,垂下头思考。

  祝洲远掩下眸中的算计,他要迷惑南梁,使其低估大殷的实力,促使两军开战。

  空气安静了片刻,富绅重新打量了祝洲远,忽而吩咐:“来人,带他下去给他包扎,别死在我这地方。”

  祝洲远说到:“昨夜我被发现打草惊蛇,今日的城内一定会全力搜捕,阁下是要收留我?”

  富绅冷笑,“全城搜捕又如何,在这个赤潭,本公子还不至于连个人都保不了。”

  祝洲远眼神微转,不动声色的跟着来领他的小斯离开。

  *

  距离赤潭不远的连州城内。

  因为前任知州殷祁随着其父恭亲王获罪,朝中新派的知州是秋考探花,谢蕴禾。

  谢蕴禾上任不过两日,南梁集兵的消息就铺天盖地的传来。

  连州城只有最简单的守城军队,而赤潭因为金矿的关系,有卫凉亲自带来的兵。

  且连州比赤潭的占地要小,又兵力不足。如果南梁来犯,他们很难抵挡。

  谢蕴禾思虑良久,最后决定先向朝中递送消息,同时联合赤潭,共同抵御外敌。

  经历过一日的路程,谢蕴禾来到赤潭。

  只是城门未进,他就被拦下了。一排排士兵严查入城、出城之人,整个赤潭风声鹤唳。

  这番动作让谢蕴禾心中惊疑,这般大的阵仗,究竟所为何事。最终谢蕴禾亮出官符,被兵士安排护送往太守府。

  长街小巷,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他们紧锣密鼓,正挨家挨户的搜查着什么。

  而这边的太守府内。

  云染风端起一杯茶:“那个痴儿是被流放的殷长川?”

  姜羽点头,“且殷长穆说他的流放之地在西风城。”

  “那地儿可远了,我记得他说过是他母亲让他来的。殷长川的母妃,是大殷太上皇的婉妃吧。”

  这下换成姜羽惊讶了:“是祝家那个婉妃?”

  云染风点了点头:“论血亲,他是你的外侄。”

  姜羽简直想翻白眼了,昨天殷长川还叫她娘,看来这个辈分还真没错。

  云染风这时又补一句:“也是殷长穆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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