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么还不睡？”

  时间来到了凌晨四点，睡前喝了一大杯水的秦千阙被尿憋醒，他上完厕所回来，看到秦千晚的房间仍然亮着灯。

  “没什么，快睡吧，可能是晚上咖啡喝太多了。”听到敲门声，秦千晚回过神来，“还有，不许熬夜玩元神！”

  “知道了，早点睡，姐。”

  听到秦千阙关门的声音后，秦千晚双眼出神的看着远方寂静的夜空，在异魔入侵之后，人们似乎习惯了把马路上的灯开的很亮，据说是为了可以照亮回家的路。

  她的手中，有两个拆开的信封。其中一个信封是一张两个人的合照。背景是一个有些杂乱的小屋，堆满了各式各样奇怪的东西。桌上有角向磨机，电手钻，电焊机、打孔器、溶胶枪、钳子等工具，看上去是一个DIY发烧友的工作场所。

  少女正在为少年擦药，她伸出另一只手，按下了这张拍立得的照片。

  一个浑身是伤，但是眼神倔强的少年。

  一个浑身脏兮兮，但是眼睛明亮的少女。

  另一个信封，是一串详细的地址和一份病历。

  “这到底是什么病？”

  “不可思议...他们...居然是兄妹...”

  ......

  “咳咳...咳...”一阵密集的咳嗽声响起，一个少年退出了游戏，他的五官陷入了阴影之中，看不清楚。听到的咳嗽声，房间外随后而来是一阵手忙脚乱的脚步声。

  “哥，你怎么了？”

  清脆的少女音传来，还在咳嗽的男孩费力的站起身，他挺直了背，打开了门。

  他摸了摸面前妹妹的凌乱的头发，“没事，玩游戏的时候突然岔了气，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你怎么又熬夜？”

  “还说我呢，”少女不服的声音传来，“你还不是一样！”

  “那不一样，”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医生说过，你不能长时间不睡觉，那样只会加重你的病情！”

  “可是...”少女的声音低了几分，“我怕我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就像前几天一样...”

  “不会的，哥哥不是已经找到治这个病的医生了吗？”少年心中突然一阵不适，赶紧催促道，“快睡觉，明天在起来玩也不迟，听话。”

  “那好吧...哥哥晚安！”少女傻傻的笑了一下，“对了，我又学到了好几种神奇的道具呢，这几天正好研究一下，云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少年摇摇头，“唉，天天都是云大哥云大哥，他就那么好？比我还好吗？”

  “才不是，当然是哥哥最好了！”

  “真是的，你都不陪我玩，还好遇到了他们，都是特别善良的人！还有千晚姐姐，又漂亮又温柔。”少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哥哥的角色比较特殊嘛，又不能组队，还跟你不是一个阵营的，怎么带你玩？”把妹妹推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他的眼睛之中已是一片血红，就像是月光林地上空那只恐怖的大眼睛一样。

  “想救你妹妹吗？”

  “给我更多，你就会变得更强大...”

  “深渊从来不曾消失，它在你们每个人的心中...”

  少年蜷缩在简陋的床上，他的手因为用力攥紧而有些发白，似乎在极力抑制着什么东西。

  “呃...啊啊啊啊啊！”

  寂静的夜，隐隐传出少年痛苦的呜咽声。

  ......

  “老伙计，如何才能把他从那个世界拉到现实世界中？”

  李亚军永远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阿尔法毫无感情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当他第一次死亡之时，就会脱离那个世界的束缚，他无法像其他玩家一样释放尸体，会直接回到现实世界。”

  “最开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李亚军打起了精神，“那时候你说如果发生意外可能会被永久性被抹除。”

  “你说的意外是什么？难道不是在那个世界的死亡？”

  “最初他来到那个世界的时候，确实是死亡。但是如今他与萨斯多拉的联系日渐深厚，他的身体与那个世界的联系也逐渐紧密，理论上来说，已经可以来到现在这个世界，你们的世界。”

  李亚军伸手推了一下眼镜，“他会去到什么地方？我们这个世界和他穿越前生活的世界可不是一个世界，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平行世界。”。

  “我可以引导他的身躯来到现实世界的任何地方，那个世界的入口，由我掌握。”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来到现实世界，如何跟他解释这一切？不可能告诉他说，没错，你就是天命之子，注定要拯救两个世界！”

  “那是你的问题，我的程序设计中没有【解释】的设定。”

  “靠！”李亚军暗骂一声，“我不知道你跟联合政府的人达成了什么协定，我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在编织着巨大的谎言。”

  “一切都源自于你们人类，秩序之力本应该将你们消灭殆尽，但却又留给了你们希望的火种。”

  李亚军突然从轮椅上坐了起来，他显得十分激动，“什么狗屁说法，秩序之力凭什么决定人类的命运？”

  “人类历史对于地球漫长的几十亿年历史，显得微不足道。”

  “地球对于庞大的银河系，就像是海水中的一颗浮萍。”

  “银河系对于永恒的宇宙，不过是一粒小小的尘埃。”

  “覆灭人类的文明，就像是打一个喷嚏那么简单，也像你们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对于永恒的宇宙而言，什么都显得毫不重要，不管是行星、恒星、星系，所有的一切，包括时间，最后都将化作无尽黑暗中的虚无。”

  “任何文明的存在，都毫无意义。”

  李亚军颓然的坐回了轮椅之上，“老伙计，你不懂，人类的欲望这种东西，可能连秩序之力也无法懂得。”

  空旷的机房之中，只有明灭的指示灯在不停的闪烁，似乎是阿尔法在思考，什么是人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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