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楚元惊讶地看着柯彬郁。

  “阿元，你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今晚又让你受累了。”柯彬郁看着她，眼里有不舍和心疼。

  “这段时间家里人多，你大概难免要受些委屈，不过等小瑾过完生日，你差不多也该出国了。这段时间你只管养好身体，旁人说些什么不必在意，更不要多想，记住了吗？”

  “嗯，我知道了。”楚元回望着柯彬郁，神情有些复杂，她不愿离开，却不得不离开，她想要光明正大地和柯彬郁在一起，现在更是求而不得的事。

  还有她的孩子，她竟要怀着孩子躲去国外，像是带着孩子一起被放逐了一般。

  “大哥晚安！…”

  “嗯，晚安！…”

  楚元不舍地和柯彬郁道别，回了房间。

  她留在怡景溪园的日子没剩几天了，他们之间即便是这样淡然的相处，也没剩下几天了。

  第二天午后，楚元待在房间实在觉得有点闷。她又开始了深居简出的日子，倒不是怕见人，是因为她记得柯彬郁昨晚的嘱咐。

  她出国这些天只想安静平稳地度过，这也是她内心盼望的，既然不能如愿留下，她便希望能安稳度过这离别前最后的时光。

  楚元乘电梯下到一楼，避开佣人们到了园子里。

  初夏时分，前园这个时候太阳正烈，实在有些热，楚元的额上都渗出了汗珠，就想找个背阴的地方纳凉。

  她想起之前去过后园，于是凭记忆找到那扇小门，钻了进去。

  进到后园绿树成荫，整个后园的位置又背阴，阵阵凉风吹过，果然舒爽怡人。

  楚元走在小径上，心情也觉得舒畅了不少。后园虽然只有茂密的绿树，景色比前园单调，但不同于之前每次到这儿的夜幕深沉，白天看满眼的绿色，目之所及，皆是清爽，在这闷热的夏日，这儿无疑是个好去处。

  楚元随意地在园子里散着步，很快就见到了那两晚待了很久的石洞。

  白天看那一堆假山石，果然造型奇特，观感也完全不一样。

  楚元有些怀念，也很好奇白天进入那间石洞是什么感觉，于是有些欣喜地向那间石洞走去。

  靠近洞口，楚元猛然止住了脚步，因为她听到洞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细听了一下，是一对男女的声音。

  “…这么久没见，我这次回国那么久了，你竟然到现在才来见我，你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

  “我这不是忙吗！这一有时间就立刻赶了过来，别生气了啊！”

  “你怎么敢约我在这儿见？这是在家里，姝雪呢？她不会找你吗？”

  “她去陪妈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找我。你就别端着了，这么久没见，就不想我吗？…”

  随着话音，一阵暧昧的动静。

  “讨厌！别乱动！哈哈…”

  “姝美，后天就是小瑾生日了，咱们女儿都十八岁了，真是越来越漂亮，我看着真是开心啊…”

  楚元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惊慌，她凭声音就知道是柯正初和江姝美，只是没想到站了片刻，竟听到了这么多不该听到的话。

  她眼睛忍不住瞪得滚圆，嘴里抽起一口冷气，下意识地用手捂住。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万一被洞里的人发现，自己不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

  楚元吓得连忙后退，没想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正吓得忍不住要惊叫失声，嘴就被人捂住了。

  她定神看到是柯彬郁，心里才安定下来。

  柯彬郁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她随即悄悄地离开了后园。

  他们到前园找了个密树掩映的角落，确定四下无人，两人才安心地说话。

  “阿元，你这个时间怎么会去后园的？”

  “我在屋里觉得太闷了，就出来散步，前园很热，后园阴凉，所以就…”

  “阿元，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我…我…没…”

  虽然对方是柯彬郁，可说起来，洞里的两个人都是他的至亲，幽会苟且也就罢了，她今天听到的一切，都和柯彬郁脱不了关系。

  她不确定柯彬郁是否知道些什么，一方面不想让人知道，将自己牵涉其中，一方面又怕柯彬郁本不知情，突然从自己这儿得知秘密，会受不了打击。

  楚元正想闪烁其词地避过柯彬郁的质问，她知道自己听了不该听的，在这个深宅大院，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她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说！！…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柯彬郁突然又着急又激动地吼了一声，楚元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大哥…我…我…”楚元有些语无伦次，惊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柯彬郁见状轻叹了口气：“阿元对不起，我刚才一时着急，你别怕，告诉我好不好？”

  见楚元还是害怕迟疑地不肯开口，他继续温柔道：“阿元，我知道你一定听到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害怕，可是你该清楚，在这个家里，有能力保护你的人只有我，你连我都不信吗？”

  “我不妨告诉你，这个园子里的秘密我大概都知道，我现在只是想确认你知道多少？”

  楚元这才缓缓地开口：“我听见是妈妈和三叔在里面，他们在…在幽会，三叔还说…说小瑾姐姐是他们的女儿。”

  楚元说完如释重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惊吓，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还有别的吗？”柯彬郁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楚元摇了摇头，心情一时激动：“后来我吓得想离开，就碰到了你。”

  柯彬郁见人被自己吓成这样，心疼地将人搂进了怀里。

  “阿元别怕，今天你没去后园，什么都没有听见，记住了吗？”

  楚元听了，从柯彬郁的怀里挣脱出来，惊讶地看着他。

  她对柯彬彬的平静有些难以置信：“大哥，你怎么…一点也不震惊，你真的早就知道吗？”

  “嗯，我刚才就说我都知道，你以为我在骗你？”柯彬郁淡笑着回道。

  “大哥今天怎么会去后园的？”楚元不知怎么有些生气，多少有一点被对方吓唬戏耍的感觉。

  “我和你一样，喜欢去后园玩儿，只是八岁以后就不喜欢去了。”柯彬郁的神情有些怅然。

  “八岁？…为什么？”楚元不解，好奇地问。

  “因为和你一样，八岁那年，在那儿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你看见了什么？…”楚元随口便问了出来。

  “你真的想知道吗？”柯彬郁轻叹了口气，“算了，我是早就被污了眼睛的，现在就别再脏你的耳朵了。”

  “大哥…”楚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柯彬郁很平静，但说话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和悲凉，让她突然觉得心里不忍。

  “大哥别太难过了。”楚元随口说了出来。

  “难过？”柯彬郁轻笑了一声，“早就不会了，阿元放心，我没事的。”

  “倒是你，记住我说的，今天下午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在园子里散步，明白吗？”

  “嗯…”楚元点了点头，还沉浸在震惊的情绪里。

  她不止震惊，心里更是生出许多好奇。她知道这园子里的事多半都和柯彬郁有关，除了方才听见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很想关切地再问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她知道柯彬郁并不想让她知道，至少现在应该不会告诉她。

  她明白自己尚且需要他的庇护，并没有能力帮他，知道太多反而令他担心，徒增烦恼罢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天色闷热，楚元有些受不住。

  “大哥，我们回去吧？”

  柯彬郁似乎被楚元打破了沉思，轻呼了口气。

  “我们一起太惹人注意，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再回去。”

  “好吧…”楚元不舍地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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