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郡守府，大厅之内。

  看着桌面上的饭菜，刘寂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这巨鹿城中还是还在上党。

  “张道长属实不错！上党的富民政策全都被你搬到了巨鹿！恐怕上党城中还有你的眼线吧！”

  “额……”

  张角一时竟有些难以开口。

  的确！上党之中还有不少张角的眼线，在这些人不断地运作之下，巨鹿无论是曲辕犁、还是刘寂这些年研究出来的粮种，亦或是肉猪的培育，还是现在这铁锅炒出来的饭菜，全都是出自上党。

  要不是欧铁那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估计合金也被张角给搬来了。

  想到这里，张角微微起身，拖着有些老迈的身子对着刘寂行了一礼道：

  “此事是贫道的不对！望上党王见谅，不过再让贫道选一次，贫道照样会选择将这些东西带到巨鹿来！”

  “哦？为何？”

  “安平、巨鹿、清河、平原四郡虽落入贫道之手，可贫道并不是想要割据此地，四郡之内，连年的土地兼并导致百姓食不果腹，贫道只是想要百姓活！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嗯！理解！”

  刘寂微微点了点头，可其身后的卢植却不干了，冷哼一声说道：

  “哼！妖言惑众！世人皆知你张角是个妖道！利用符水蛊惑百姓参加黄巾军，百姓认为喝了这些符水便刀枪不入！导致黄巾军内每经历一场战斗，就会出现极大的伤亡！既然你张角如此怜惜百姓，又怎会做出此等下三滥的行为？”

  张角闻言，也只得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卢太守！世人皆知贫道以符水号令全军！可是这符水中……没有符纸啊！”

  “什么意思？”

  “这符水虽然叫做符水，却不过是一锅热水，其中加入了些许粟米，又倒入了一些野菜，煮出来的野菜粥而已！百姓虽愚，可不蠢！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一碗野菜粥，足够救活一名百姓的性命！百姓之所以愿意跟着贫道，只是因为在贫道这里，他们能看到生的希望而已！”

  “胡说八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全天下都在传符水之事？”

  “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而已！”

  张角抬头看向卢植，目光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听到张角的话，卢植转头看向刘寂，后者则是微微点头，卢植这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行！老夫不说了！”

  ……

  片刻之后，刘寂这才缓缓开口道:

  “听闻张道长善于算命?”

  “……那不叫算命，叫相学！”

  “一个意思！”

  “……”

  张角被刘寂这话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得以微笑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对此，刘寂倒是无所谓，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张道长可算过自己的命?”

  “算过！”

  “如何?”

  “必死之局！”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张角，张宝和张梁更是目瞪口呆。

  “大哥……你……”

  “无妨……”

  张角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自甲子年起义，贫道算过自己的命格三次，第一次在巨鹿，算出贫道结局必死……第二次在上党见到上党王后算出结局九死一生……第三次……就在昨日，结局八死二生！尽管有所好转，可机会渺茫……恐怕贫道在这世上的时日，已经不长了……”

  刘寂闻言，心中也有了些判断。

  第一次卜算，应当就是原本历史中的结局了。

  不过张角竟然中途与历史脱离了轨迹，这让刘寂也生起了几分好奇。

  “张道长！为何前些年时，你会中道放弃起义，而混入上党军中呢？”

  闻言，张角神色略微有些迟疑，可还是如实回答了刘寂的问题。

  “三年前，洛阳的内应被人供出，无奈，贫道只得仓促起事。可途中之时，贫道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光芒暗淡，子星自立，心有所感，便率军暂时蛰伏，没想到一在上党待就待了两年！”

  “子星……是啥？”

  张角的脸色有些古怪，然后伸手指向了刘寂。

  刘寂见状，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么？”

  “嗯！子星出自紫微星，按理来说，应当与紫微星一并前行，可那时候，子星从紫微星中分裂出之后，便一直朝着自己的轨迹前行，且光芒要高出紫微星数倍！所以按照贫道的推断，这子星就是上党王你！”

  “万一是老三呢？”

  “不可能！前些年灵帝去世之时，紫微星有短暂光芒消逝的情况，而后又重新亮起，所以说……紫微星之位已经有人继承了！那便是上党王口中的幼帝刘协！”

  听到张角这么说，刘寂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理解张角的话。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刘寂发现这个大汉跟他预想中有着很大的不同。

  什么武者的分级，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势”，以及相术、观星，这些都是用现代科学难以解释的。

  但是刘寂还不得不相信这些，因为他亲眼见到过自己身上的那尊金色帝王的虚影。

  一番思考之后，刘寂再次问向张角。

  “所以……你是打算在上党解决掉我这个不确定因素？还是……想要操控我？”

  “都不是！贫道名为汉贼，但是实际上还是希望大汉能够繁荣昌盛，不过事与愿违，大汉已经不是光武帝当初兴复地大汉了！”

  “所以你便想推翻大汉？”

  “之前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贫道似乎有了新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

  张角打量着眼前的白发少年，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年之前的雁门。

  一位少年躲在树上，用一把奇怪地弩，收割掉了南匈奴左贤王的性命。

  少年对着自己兄弟三人，露出了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我叫派克！古希腊掌管残血的神！”

  ……

  张角闭上了双眼，嘴角轻轻泛起了一丝笑意。

  片刻之后，张角轻轻起身，对着眼前的刘寂深深一拜道：

  “贫道张角！愿助上党王……送大汉赴死！”

  刘寂眼中寒芒乍现，张角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猛虎盯上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随即，刘寂轻轻起身，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张角道：

  “张道长凭什么就认为我想覆灭大汉呢？”

  ……

  （老弟结婚，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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