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召见四王的同时，独孤若雪正在翊坤宫中接见归来的康妃。比起以前，康妃如今变得更加嚣张跋扈，尤其在独孤若雪面前——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独孤若雪才是那位妃子，康妃是正主呢！

  独孤若雪懒得和她辩解，但依照叮嘱，还是将太子妃请了过来，来给自己镇场子。不过，若雪就算不提，冯丽萱还是要过来的，毕竟听说淮王入宫的消息，她可就坐不住了。

  谁知道这康妃，会不会趁机作妖呢？果然，这家伙还是来了。

  “康妃，你瞅瞅你，扬着脸给谁看呢？”冯丽萱很不满意康妃的嚣张气焰，对东宫来说，皇帝的妃嫔固然需要尊敬，但太子妃这会儿可不打算遵守常例，反而需要教训一番。“离开京城有多长时间，一年都不到吧，这就不懂的规矩了？”若不是独孤若雪拦着，冯丽萱没准能说出更恶毒的话来，比如，挑破一些令人难堪的事情。

  翊坤宫周围驻有白衣卫，哪怕独孤若雪和太子妃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能打探皇帝的几分心意。康妃就算是要做些什么来，也得看看她的本事！也正如冯丽萱所料，康妃没给自己甩什么好脸色，而是直呼皇后和自己的名讳，说些不中听的话。

  “冯丽萱，还有独孤氏，你们真是演出一副婆媳和谐的画面来。”这话被乐正尚宫和青秀听了去，刚要上前阻止，却被冯丽萱给止住了。见状，康妃继续讥讽道：“且不说皇帝对你有什么真情意切，看看自己的模样，和先皇后长得的确一样，却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够了，这话没完了是吧？来人，给本宫拖出去！”独孤若雪还没有生气，只觉得康妃没话可说——也好，反正没人相信自己是转生而来，这样认为也不错；算是不让旁人担心。

  至于冯丽萱那边，她少见地起了脾气，对着康妃是丝毫不让。

  宫人们碍于康妃的情况有些犹豫，但在太子妃的凝视下依然照做。但康妃则用蛮力甩开了他们的束缚，表示：“让我走？我看该走的是你们两个！独孤氏，你真觉得，皇帝是真心的？你难道真不知道，先皇后的模样？”

  康妃再欲上前，却被宫人们掣肘得难以移动，“还有冯丽萱，你以为太子妃的位置坐得稳？若是她怀的是个皇子，陛下又这么重视礼法，真以为扶持老大上位？”这话明晃晃地说出，任谁都知道这是康妃在挑拨离间——而且，还有可能造成太子妃对皇后的间隙。

  “我大兴，立储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你真觉得陛下不会遵守吗？”康妃所言极是——毕竟，历代帝王，无论明君庸主，也都是嫡长，几乎没有违反常例的。

  “行了，不用跟她废话多说，直接拉下去。”独孤若雪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们将康妃拉出去，只剩下狂妄的笑容在殿内回响。“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公开挑拨矛盾。儿媳妇，你知道康妃这是怎么回事？脑子里长疮了？”独孤若雪才不听康妃的鬼话，也觉得无甚必要。

  可惜王启那边给了提醒，别太为难康妃——起码她还是老四的生母。凭着这句，独孤若雪给足康妃的面子，也没立即打杀。要是心狠一点，康妃能不能活着走出翊坤宫还是一回事。

  这康妃，从自己一入宫时就摆出一副丑恶的姿态，真让人感到头疼。独孤若雪抚了抚额头，心想这么下去不是回事。“儿媳妇，你了解这康妃吗？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以前独孤若雪很少过问某位妃嫔的事情，但见到康妃如此，也不得不存疑了。

  听到独孤若雪的询问，冯丽萱本不想表明态度，但最终妥协了。对康妃，冯丽萱其实没什么好感，因为这人根本是冲着龙椅去的——

  康妃常氏，是七品知县之女。最开始也并非皇帝的钦选妃嫔——毕竟当时入宫的康妃年纪太小，也就十四五岁。皇帝本不打算将她选入宫中，谁知道这姑娘瞧上了当年的燕王。只是，燕王当年已经迎妻，王妃还是若雪的同宗堂妹；这事儿也就没成。

  “呃，我怎么又听到了一副八卦。然后呢，康妃看上了皇帝？”独孤若雪听到这话，心想燕王府怎么破事这么多——无论是王启还是王恳，情感都挺曲折的？

  “不，她之后又看上了太子。”太子妃攥紧了拳头，心想这点糟心事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太子妃和康妃今天能这么呛火，很大程度上因为，以前就有矛盾。不过，这段感情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以说十分短暂——

  不为别的，只是当年的老楚王极力上谏，甚至威胁般地警告皇帝，太子妃先生下皇孙，再给太子另谋侧妃。尽管这没考虑到太子妃的感受，但皇家感情总是单薄乃至不近人情的，冯丽萱到现在也没多抱怨什么。

  但谁知道，康妃这人居然赖上了皇帝。等到她得到皇帝宠爱后，生下了老四淮王，还得到了不少的恩荣。毕竟，她在帝王妃嫔中，算是年轻的一批。

  冯丽萱忍着怒意没有发作，结果独孤若雪首先跳了起来，心中不知道该怎么用词语去大骂王启了。选秀侧妃也就够了，独孤若雪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但居然整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王启到底做了什么？

  不行，她现在就得去问问，王启还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她现在觉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了实话但只说了一半，甚至连四分之一不到。冯丽萱按住了想要和皇帝理论的独孤若雪，还不停劝慰着她，“母后，身体要紧，千万别和父皇生闷气啊。”

  “萱儿，你今天要拦着我，我就算是改了姓，也得让王启把来龙去脉都说出来，实在不行我就抱着烟花去祖庙，给老祖宗们开开眼！”见到独孤若雪愈来愈激动，乐正尚宫和青秀也连忙搭把手，用很大的力气才把躁动不安的独孤若雪给拽了回来。

  不说别的，今天在场的宫人们，也从太子妃这边听到了一些秘闻。她们的心中，不禁想着，皇帝、太子之间的关系真的太乱了，怎么交集这么多？独孤若雪的内心亦是忍不住多想，认为王启得亏没培养出安禄山、史思明这样的乱臣贼子，要不然和唐明皇有的一拼。

  不行，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不可理喻，独孤若雪立即招来青秀，让她去御书房蹲点，看看皇帝什么时候和几个儿子谈完事，让老东西速来翊坤宫一趟！她就不信了，自己这么一折腾，王启还敢瞒着自己？

  且不说被气坏的独孤若雪，被驱逐出翊坤宫的康妃并没有消沉，而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坏笑——这小皇后的道行不深，不过庸碌之辈。只是，这冯丽萱实在碍事，也不知她能听进几分？康妃是故意激怒独孤若雪和冯丽萱的，还指出若雪腹中的孩子是多么“可怕”——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之位不可撼动，那皇嗣是没办法动摇地位的。

  但是，若是太子倒了呢？想到这里，康妃心中有些紧张起来，但更多地，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欢愉。

  她要做什么？没人知道。常氏，揣着怀里的一个小瓶，前往了御书房的方向，并在中途“偶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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