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线索？”

  哪怕离开了兰州城，王廪还在关注着冒牌货的事情。然而，白衣卫调查而来的结果不尽人意，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寻到。当然，要说他们一点收获也没有，那也不算真：比如，太孙在兰州城及临近州县的风流韵事传开了，结果为几名说书人传颂了去，改编成话本不说，又被白衣卫逮个正着。

  “这事情太奇怪了……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王廪这时候也犯了难，感觉某些地方怪怪的，但他怎么都说不上来。

  李彪见状凑了上来，向太孙汇报了另一件怪事：“殿下，臣在回来的路上，好像看见了太孙妃……”李彪也不敢确定，但那道飘逸的身影，实在是和东方玥相差无几。只是，还没进入陕西，那人就改了方向，自己的人没能追到。似乎，她是去了中京府。

  “这事儿孤知道，是长公主请过去的。”太孙回想了一下，东方玥的确离开自己一段时日，本以为要一个月左右，没想到半个月就回来了，实在是迅速。对东方玥，太孙没有太多的怀疑，只觉得这样的姑娘居然会武功和马术，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两项技艺平时也就是勋臣之女在学，比如安国公的两个女儿。当然，离开了是非之地，太孙与安国公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紧张。他们之间澄清了大多误会，但谁知道，安国公的心思有些不太对劲。

  这老家伙，心底不会真的想把自己的女儿许给自己吧？王廪一时间头皮发麻。当然，兰州发生的事情没有过多记述，反正都按例给皇帝汇报了去，也好让他心中有数。

  现在是三月中旬，太孙的车驾刚刚离开甘肃地界，距离京城少说也要有一个月。因为东方玥每到一个地方都喜欢四处转转，仿佛没见过这里的景色一般。王廪也惯着她，在这种事情上也宽纵一些，只要能在五月成婚之前抵京，一切都不叫事。

  然而，太孙的心底一直存在着一个疑惑，那就是东方玥什么时候结识的长公主。这位长公主指的是昭阳公主，去年还入京向陛下述职呢。王廪仅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她的宗亲哪支、父母是谁，以及是否婚配，他可以说是一概不知。少年时几乎从不与她来往，也难怪好奇东方玥与她的关系。

  “啊……你这么问的话，我与公主之间，算是同事？”东方玥回想在[那个世界]的人际关系，她与昭阳公主王鸢，的确算是同事，但关系也不怎么亲密。只是她的哥哥和自己往来比较密切而已。

  “这样啊……”太孙没有想过这样的回答——毕竟东方玥的一些秘密，他是知道些的，但没想到这么劲爆！东方玥这么说，岂不是表明，那位公主其实……

  太孙没有继续思考下去，只觉得自己对眼前这名姑娘，还是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不过，东方玥还是给太孙交了个底，向他说明一些事情：“去中京府是假，前去皇陵才是真。”东方玥解释自己的目的，“这件事，她们不让我告诉你，但还是说了……反正是有关于先皇后的事情。你自己别瞎想，什么事都没有。”

  说什么事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王廪可一点也不信她的话。然而，有关先皇后的事情能是什么？王廪一时间真猜不出来。关于他的嫡祖母，王廪的脑海里多少印象，毕竟在自己出生前二十年就去世了。

  “王廪，你在想什么？”发现太孙情绪的不对，东方玥连忙询问道，按理说不应该，他又没见过先皇后，不会发现什么端倪吧？

  东方玥其实说了一半，在去中京府之后，她还去了一趟燕京。她在那里与定国公、宁王妃三人处理了一件麻烦事。那件事可大可小，但早些解决也省得麻烦。东方玥心有余悸，没成想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事情发生。

  王廪微微挑眉，觉得东方玥也有心事。但是，他没打算追问下去，人总是有一些秘密的，这就不多问了。太孙本以为这件事能告一段落，但谁知道晚上就做了噩梦——他好像梦见了一位年轻妇人，坠落山崖，落水而亡。他没看清一整个过程，只是那张脸，让太孙感到了诧异。

  这不是独孤皇后吗？

  王廪痛苦地捂着胸膛，发觉额头上已经布满了黄豆般的汗珠。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仿佛还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将太孙牢牢地束缚在悬崖边上。此外还有一番拉力，似要将他拽入水中。

  “这是……”

  太孙没看清是什么人能施用这样的力量，恨不得将自己也拖进去，但他逐渐看见了一名妇人——孝慈皇后陆氏，正静静地观望着自己，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传不到太孙的耳中。

  她想说什么？

  王廪本打算走近瞧瞧，除了对“孝慈皇后”——对他来说是熟悉又陌生的妇人，感到好奇外，他也想听听这人对自己说些什么。“请问你是……”王廪刚要说话，又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开——直接打到了山后数百里。

  这是一个奇怪的梦境，王廪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疼痛。

  “这又是什么情况？”王廪捂着仍痛的胸口，却发现自己已经醒来。在他的身边，唯有清醒但态度严肃的东方玥。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上面沾着血，还划破了太孙的一根手指。

  “王廪，你醒了？”此时的东方玥像个活阎王，完全看不到平日的温柔细腻，还有一点古灵精怪的模样——尽管这在外人面前很少表露出来，但王廪很是清楚她的本性。

  “玥，这是怎么回事？”太孙来不及照看自己受伤的指头，只觉得刚才的梦太过真实，以至于让自己感到后怕。那不是普通的梦，对吗？王廪有些担忧地望向东方玥，只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妥善、合理的回答。对了，还有那位妇人，自己没有看错，和独孤氏是不是太像了？

  王廪与独孤若雪不算熟悉，但有过几面之缘。梦境中的那位妇人，看着装打扮绝对不是闲杂人等——第一个念头便是先皇后陆氏；但这人与独孤皇后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几分。

  至少从气质上，孝慈皇后更像是一位端庄肃穆的皇家元配，那位名唤独孤若雪的姑娘，无论怎么看都像个小孩子。

  “没想到，孝慈皇后的影响力这么大，居然把皇帝的血亲都影响到了……”东方玥翻了翻白眼，只觉得这“家伙”实在是麻烦得彻底。

  “你在说什么？”王廪听出来些不对劲，便询问起东方玥。从自己未婚妻这里，王廪知道了不少事情，当然也有关“那个世界”的情况。然而，王廪不对那里有太大的奢望。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己是大兴的储君，那里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地方。

  这种开明曾让东方玥吓了一跳，弄得她还不得不对一些“口号”，来验证王廪的身份。但他真的是一名“原住民”，搞不懂东方玥所说的绕口令。“所以，你要交代些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这世界上，难不成真的有鬼？”

  王廪差点一语道破天机，弄得东方玥紧张得起来。为什么这和话本里讲得不同，这些个皇帝王爷，对这种奇闻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吗？但既然有了怀疑，东方玥再隐瞒什么也不行了，只好将自己所知道的内情，告诉给了王廪。

  这是个惊天秘密，却也关乎独孤若雪、王启的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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