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可是初一，还要去翊坤宫给皇后请安，媳妇帮帮忙，代孤去做一番好事。”说着，太子又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去，还不忘咳嗽两声表明自己的病情。

  这惹得冯丽萱更不开心了——这都什么人啊，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倒好都给了她一人承担。她甚至开始怀疑，昨晚太子是不是故意而为之。

  但不管如何，冯丽萱还是带着宫人们前去翊坤宫老老实实地给皇后请安了。只是刚到宫外，冯丽萱便看见永清、肃宁两位公主也来到翊坤宫。

  作为当朝公主，向皇后问安并无不妥，只是——冯丽萱有些疑惑二公主的情况，她不是和皇后的关系不好吗？怎么今天也过来了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冯丽萱与两位公主进入了翊坤宫，但如往常一样，肃宁公主仍然没给独孤若雪什么好脸色看，但借着怀孕的缘由，也没多说什么狠话来激怒她，反倒是一声不吭，就连请安的礼节都很敷衍。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永清公主和太子妃的礼仪周到，让人找不出什么错误来，但对比之下的肃宁，则是另一番模样。

  自然，肃宁与皇后之间又是一言不发。独孤若雪对着永清公主使了一个眼神，但收到的回应则是令人无奈——她的小女儿，难道还没缓过神来？

  这可不符合王启炫耀自己闺女时的“聪明伶俐”。本想着和肃宁搭个话，结果这位公主再次起身，虽然没有立即离开——这还是在永清的劝阻下，不然的话母女二人又要冷战一番了。

  太子妃不了解其中的缘由，只觉得长公主还是有心的。她不太清楚先皇后是什么样子的，自己也没见过，但听起独孤若雪和先皇后的相貌，还有一些不可明说的传闻，对这事儿也有了七八分的确定——不过，她很快收起了好奇的心思，认为自己不该牵扯过多。

  “母后，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儿臣先离开了。”太子妃起身离开，表示自己不宜久留，一些私事让她们自行解决。这得到了独孤若雪的同意，她的精力，首先要聚焦于自己的一对女儿上。

  待到太子妃离开，独孤若雪看向自己的女儿：“永清，你妹妹……”她又看向了肃宁，却发现这人还是那一副冷漠的态度，但心底怎么想的，独孤若雪实在是看不懂了。

  “妹妹，妹妹？”永清的小手轻轻地捶在肃宁的腰间，试图提醒她连忙回应，可肃宁的态度还是那般不近人情，使得母女二人还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还好王启不在这翊坤宫，不然那对父女的关系也会骤然紧张起来。

  “皇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本宫先离开了。”肃宁还是站起身来，朝向宫外迈步而去。

  这番场景令永清又一次无言以对，但独孤若雪还是稍微安心下来，认为这还算是有所好转：“别担心，至少肃宁这次入宫了，而且也没和我吵架。”若是放在往日，事态早就变得严重起来。

  只是，独孤若雪想知道，肃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想必，和之前的什么德妃关系不大了吧？还是说，另有隐情？

  “老祖宗开的一个玩笑，但这玩笑开的有点大。”永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情况，反正老祖宗对自己说的事情总是云里雾里，让人搞不明白——老祖宗说是那交易是个玩笑话，但无论如何，永清觉得这事情都不那么简单。

  “反正啊，您也别操心了，老祖宗亲自说的事情您还不相信吗？反正妹妹其实挺尊重您的，只是在旁人的眼中，有苦不能说罢了。”

  永清只好用这样的解释试图掩盖过去，她真搞不懂，为什么老祖宗要用这样的话来搪塞自己？还有在妹妹的心底，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呢？

  永清都说起老祖宗了，独孤若雪的内心也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乱掺和了，至于肃宁的反应虽然如往日一样，但已经松缓了不少，想必之后的相处中，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吧。这么想着，独孤若雪拿来了两件红封，递给了永清。

  “闺女，这是我给外孙女的压岁钱，给他们玩点新鲜玩意。”独孤若雪一时间忘记了这里的习俗——大兴人过年压岁钱，都是红绳串着铜板，哪有这样直接给红封的啊。

  接到红封的永清公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接了过来，想着母后的这番用意倒是新奇。在某些地方，也有人用红封包着铜钱、宝钞作为给晚辈的压岁钱，但不常见而已，而且聚焦于那些南方富商的家中。只是，永清公主觉得，母后送红包的举动，有些时候不对——“母后，凤姝、凤仪其实也不小了，她们二十多岁了，怎么还给压岁钱啊？”

  凤姝、凤仪，是她的一对女儿，即使公主生得晚了些，她们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但很可惜，永清的两个女儿，现在都是老姑娘了，也没有人上门提亲。这背后的原因无人得知，独孤若雪也忘了这一茬。

  “哎呀，你看看我，居然忘记了这事”。独孤若雪一直把两个女儿看做尚未长大的小姑娘，却也总是忽略她们已经嫁人的事实，但是，送出去的红包也没有收回来的可能，“就当是我给外孙女后补的红包好了，反正……里面的银钱也不少，让她们随便花。”这里面是价值三百两银的票子，怎么也够她们花销一年吧。

  “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永清瞅着独孤若雪，心中尽是些无奈。很可惜，她没能亲眼见到自己出嫁的那一天。不知道为何，永清自己也陷入了回忆之中。比起她逝去的母后，独孤若雪的出现冲淡了她的痛苦，但夫君的病逝，让她又一次产生了些心绪。

  尽管，很多事她早已放下了。

  “瞧瞧你，怎么还哭了呢。”独孤若雪觉得永清的思绪不对，连忙将她从远方拉了回来，“别哭，母后我啊……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说明。”

  为了避免永清再次触景伤情，独孤若雪打算把自己的经历说上一番——比如，在「东国」的生活，这件事她告诉永清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老祖宗她都知道了，还怕担心这件事吗？

  “给你讲个故事，想知道这些年我去哪里了吗？我这么和你说啊……”于是，在独孤若雪津津有味地讲述下，永清居然被这番故事深深地吸引过去——这可不是话本子，而是母后的“亲身经历”；尽管永清一开始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并没有选择抗拒。

  但是，独孤若雪似乎是说上头了，心情比较亢奋，居然不小心把自己的某些感情史给抖搂出去，比如在“临死”前，她和墨家少爷的婚礼还在举行着，然后……这番话就被走入殿内的王启听到了。

  “什么墨家少爷？你见过荣国公府的亲戚？”王启连忙跑过来，直闯入这对母女之间的空隙，“阿雪，这件事你可没和朕说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启似是吃醋了，心想着哪来的这档子事？当然，他其实并不怪罪什么丰富的感情史之类的，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哦，他突然想起来，每次提到荣国公和宁王妃，独孤若雪的神情总有些不自然，难不成这两人在「那边」做了什么事？让独孤若雪遭到了什么困难？还是说……

  总之，王启的突然插嘴令母女二人的故事会就此终结，永清公主无奈地站起身来，谋划跑为上计。至于独孤若雪，肯定是要耗费一番口舌才能解释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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