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妃怎么了？”在御书房偷闲的王启被突然打扰了一番，只觉得眼前的曹公公做事是越来越不利落了。没看见他在做什么，还非得这时候赶过来。“下次这种事情不要来找朕。”

  曹连来找皇帝并不是皇后那边出了什么事，而是康妃的宫里递过来话，那位娘娘在小灶亲自下厨，为皇帝安排了几道菜肴。

  这话他本来是不想传的，但奈何康妃边上的宫人支给了自己不少银两，让“心地善良”的他左右纠结。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给康妃传个话也是可以的吧？

  不过，陛下的反应令曹连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拒绝那份报酬，可收了钱不干事会让人落下闲话的。“陛下，如果您不愿意去，那奴婢就给康妃回复了？”

  “你先去吧，朕要去找皇后了。”王启不想去康妃的宫里，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怕若雪不乐意。为了子息皇嗣，皇帝不得不纳妃，毕竟这天下还有皇位要坐；但是，迎娶顺妃、康妃这样的年轻女子，算是他当初的“糊涂”。

  这件事，他还真的没给若雪认真解释过，现在也得说开才行。

  不过，皇帝的心思没有让独孤若雪感到什么怪异，她正在忙于练字书画，自己的才华并不出众，写的字也只是中规中矩让人看得明白而已。

  可惜，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写出来的字十分别扭？

  乐正尚宫自然成为了皇后的老师，毕竟她的字可是父亲亲笔所教，人家又是当年二甲，笔下的字迹自然是没法说。

  不过，乐正尚宫少有地欣慰一番，觉得小皇后的厨艺虽然长进不多，但书写的能力还算多有进步。“皇后殿下，还请您继续练习，至少每天写五十个字吧。”

  呃……这样的任务对独孤若雪还是有些繁重了。她心想，自己还好不用处置复杂的宫务，不然的话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偷闲？可是，见到尚宫大人亲切的眼神，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不过，二人聊天之际，王启走了进来，却觉得眼前的尚宫太碍眼了——怎么这人天天在若雪身边，真是……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王启莫名其妙地有了小心思，但这一幕被一旁的若雪看了进去。“怎么这么个表情，是有人打了你吗？”不理解皇帝的那点情绪，若雪只觉得是不是受了什么欺负——皇帝一般来说是不会有这样的经历的，那搞不好是太子做的？他好像没这个本事。

  不过，乐正尚宫领会到皇帝对自己的不满，连连退了出去。只是，这位尚宫不忘在心中非议，称皇帝真是个小气鬼。

  “走，去晋华宫。一起吃个饭。”见到乐正绫走后，王启才开了话头，认为康妃的宫里可以去，但得带着媳妇一起。

  “下头！”独孤若雪自然知道晋华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康妃的寝殿，自己去掺和什么？而且，就算是她去了，能在那里做什么？当个电灯泡吗？虽然若雪大概清楚皇帝的意思，但这地方她不想去。尤其这康妃对自己就不顺眼，为什么要自讨麻烦？

  王启不知道「下头」的意思，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可是，想到康妃所说的菜肴，他还是想去看看，如果若雪乐意去的话。

  不过，看这样子，若雪是不打算去晋华宫了，那就放弃好了。“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咱不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午膳。”王启并不饥辘，只是这几天偷闲的工夫让他有些无所事事。

  至于政务？太子请加油。王启觉得，自己都八十岁的人，难道不能清静清静，和娇妻独处一会儿吗？

  不过，说起来政务……

  王启刚想和若雪分享一下近来的国事，不料被门外的曹公公给喊过神来。“陛下，皇后殿下，康妃求见。”

  曹连看见乐正尚宫在殿外，便知道皇帝来了，于是赶忙小跑进来汇报情况；谁知道那康妃居然也跟着过来，那殷勤样不是一般的明显。

  “让她进来吧，正好也看看她的书抄的怎么样了。”独孤若雪插嘴道，她可记得这位妃子可是被皇帝罚了抄书十遍，但也没人去问，适逢这个机会，来检查一下她的学习成果。

  学习成果是没有的，但有的倒是对陛下的一阵谄媚。康妃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十遍抄书的任务，这一阵正想着怎么美容年轻点，好得到皇帝的青睐。不得不说，康妃的年纪却是最小，但也是四十岁的“老女人”——

  对独孤若雪来说，就是这样的。可偏偏，那股争强好胜的心思让她非要做些什么，才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陛下，这是臣妾给您熬制的温汤。”康妃亲手端碗肴汤，态度十分诚恳。至于那亲做的汤食，则是用了今年送来的猪骨和数种药材熬制，颇有一番滋味。尽管皇帝不见得爱喝就是了。

  “行了，无事献殷勤，来这里做什么？”王启直截了当，不想和康妃浪费太多的时间。而且，他还记得这人书都没抄，怎么就敢往自己跟前过来？“说完之后赶紧回宫，别忘了抄书，那字数一点也不少。”

  听到“抄书”二字，康妃差点跌了个踉跄，好在手上十分平稳，没把汤洒在面前。她扯了不太自然的微笑，似有抱怨道：“陛下，这抄书太难了，能不能不让臣妾抄啊？不然的话，以后可就没法服侍……”

  “嗯？”独孤若雪不怒自威，同时给了王启和康妃一个眼神，让他们好生掂量着自己的言行。可康妃全不在乎，只觉得眼前的小皇后就是在狐假虎威，仗着陛下的宠爱无法无天。

  至于王启那边，决心让曹公公和乐正尚宫送她出去。“以后不需要你的服侍了。曹连，尚宫，送康妃回去。”

  早就按耐不住的曹连和乐正绫做了个假笑，“恭敬”地请康妃离开。这般礼仪无可厚非，但放在皇帝的眼中则十分不悦——一个是内务府总管，内廷之首；一个是尚宫局掌仪，女官之首。怎么就对这康妃谨慎起来？

  许是皇帝的打量，让他们感到了危机。于是在康妃走远后，二人的表情立即变了又变，不再有喜色。

  曹连还是比较谨慎，不敢说些什么，但乐正尚宫那边开始暗骂起来：“什么人啊就来翊坤宫争宠，呸！”

  忽视了尚宫的抱怨，王启别过头来劝说若雪，希望她别因此生气，“我错了阿雪，这我就把康妃送出宫去。”看来，是时候做些选择了——有儿子的都送出去享清福，没儿子的也想办法令其出宫，不能再回来了。

  “送出宫也不是不行？可敬妃和顺妃呢？她们没有孩子，难不成还要送到寺院？”独孤若雪承认自己是有些圣母心了，但这两人对自己又没什么威胁，总不能一视同仁都给扔出去吧？

  “这就别管了，我自由安排。”敬妃和顺妃的确没有合适的地方，但她们在宫中是不太好的。这太影响自己与若雪的情感生活了。王启这样想着，也的确这么去做。

  可是，独孤若雪这边却收到了来自敬妃和顺妃的请求，纷纷表示不想出宫离开——入宫成了嫔妃，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让她们在佛寺里带发修行，也不愿意。谁

  会放弃享乐的日子？在宫里不争宠，她们只想好好地生活下去。

  “唉，还是让本宫去说服陛下吧。”独孤若雪虽没亲眼见到两位妃子的哭诉，但还是心软了。这两人对自己没有恶意，自己也不想过多地为难人。不过，她有时候得翻翻国史，想知道先帝们是怎么安置这些妃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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