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都这么大了，唉！不打掉结不了婚呀！作孽呀！”

  “哎，这肚子看着有月份儿了，这下大人要遭罪了！”

  “可怜呐，当女人真是太可怜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众人窃窃私语，同情地望着张定招。边摇头边叹息。

  90年代的计划生育政策非常严格。城市里如果是未婚先孕或者超生就会丢了工作。

  农村的会被村干部围追堵截，强迫拉着去打胎。如果不去，村干部就会派人到家里拉猪，拉牛，抬柜子甚至扒粮仓，扒房子·······

  凡是家里人能卖钱的都会被村干部强行拉走。这就是众人看到张定招挺着大肚子很同情的原因。

  “哪个是钱程？”正在大伙摇头叹气时，一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看向排着的队伍，小声询问。

  “我是！”钱程赶紧从队伍里站出来，走到那位工作人员面前。

  “领着人跟我来！”那人对钱程耳语。

  “嗯。”钱程点点头，又转头朝李虎张定招做了个“走”的手势，小声说，“快来！”

  李虎扯了张定招一把，急急跟上钱程，随着那个工作人员去了另一间屋子。

  “你先领他俩去隔壁屋里拍结婚照，让他们照完赶紧过来填表。”那工作人员对钱程说。

  “好的，谢谢啊！”钱程说着，领着李虎张定招去了隔壁屋。

  照完结婚照，拿上照片。李虎张定招要填结婚登记表。这些都要李虎帮忙填，张定招连表上的字都认不全。

  这其中有一张是罚款单，上面显示罚款1500元，要李虎张定招签字。

  “这个……”李虎望着工作人员，嘴巴张了张。

  “没事儿，你签个字就成，没啥事儿！”工作人员看李虎迟疑，赶紧笑着解释。

  “嗯。”李虎这才放下心来，“刷刷刷”，一会儿就填好了。工作人员又让他们按了手印儿。

  一会儿，“咔咔”几声，盖好公章和钢印，两张结婚证就办好了。

  “把结婚证装起来，让外面的人看到了不太好。”工作人员笑着，小声交待道，

  “嗯，”李虎赶紧把两张结婚证装进袄子口袋里。

  “咚咚咚！”虎子刚将结婚证刚装好，外面就有人敲门。

  那个工作人员赶紧把所有表格装进文件夹，放进桌子下面的抽屉里。然后抬头问：“谁呀？”

  “是我！小秦，办好了吗？”

  这个叫小秦的工作人员赶紧起来打开门。笑着说：“哎呀，是林部长。”

  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很和善。她叫林秀娟，在希水市委工作，她就是云朵的妈妈。

  她一进来，立马又把门关上问：“都办好了吗？”

  “林部长放心，都办好了！”小秦毕恭毕敬地回答。

  “钱程是吧！”林秀娟看到在一边坐着的钱程笑着问。

  “嗯，阿姨好！”钱程笑笑，他并不知道这是云朵的妈妈。

  林秀娟满眼含笑打量着钱程，随后点点头说：“嗯！现在事儿办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好的，谢谢啊！”钱程赶紧边道谢，边领着哥嫂出去了。

  “钱程！”他们刚走到民政大厅，云朵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哎呀，你跑这么急干啥呀？”钱程赶紧迎上去，给她轻轻拍拍后背。

  “哎，累死我了！我还不是怕……怕……怕你们办不好嘛！操心呀！呵呵！”云朵边捂着胸口，边喘着粗气说。

  “都弄好了。看你，都累坏了！”钱程看着涨红了脸的云朵，有些心疼地说。

  “办好了就好。我没事的！”云朵扭头望着钱程。

  “钱程，你过来一下！”不远处的李虎看见一个大美女在跟弟弟讲话，他赶紧大声喊。

  “哦！”钱程答应着，马上冲云朵抱歉地笑了一下说，“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嗯！”云朵答应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歇息。刚才她跑得急，真的快累坏了。

  “干啥？虎子哥！”钱程急急跑过来问。

  “给，拿着！”虎子从口袋里掏了一大把钱塞给钱程。

  “干啥呀？”钱程将虎子的手推开，不解地问。

  “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啊！你可要抓住机会，你请人家吃个饭呀，看个电影啥的······要学会讨女孩子的欢心。说不定你俩以后就能成。”李虎笑嘻嘻地跟钱程咬着耳朵，

  “哎呀，虎子哥，你说啥呢？人家是我好朋友。”钱程笑着推开虎子。

  “好朋友也可以变成女朋友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还不赶紧抓住？你这个猪头啊！钱拿上！追女孩子要舍得花钱，懂不懂？”李虎生怕弟弟错过好姻缘。

  “哎呀，虎子哥，我不想……”钱程急坏了，“你和嫂子先回旅社去吧！我过一会儿就去找你们。”钱程说完，又跑去找云朵了。

  “说不定有戏哦！”李虎笑着望望弟弟匆忙离去的背影，他撅着嘴，“咻咻”吹着欢快的口哨。

  “你哥嫂走了吗？”云朵望着匆匆跑来的钱程问。

  “嗯，他们先回去了。”钱程看向云朵，“你今天还要上班吧！你马上也回去吧！别耽误了。”

  “嗯！我请了一会儿假，跟你说会儿话就走。”

  “好，别耽误你上班就好！”钱程说着，也在云朵跟前坐下来。他们两个坐着，小声聊起来。

  “哎，钱程，你有没有想过来希水开店呀？秀美镇毕竟是乡镇，老百姓的消费水平有限。”云朵看向钱程，试探着问。

  “有这个想法！”

  “真的呀？”云朵一下子来了兴致，“那你在这儿考察几天，看看哪里合适。别忙着回去。”

  “好，我先四处看看再说，你现在先去上班吧！我看好了告诉你！”

  “好，那我上班去了！有事儿你电话我。”云朵抬腕看了看手表，笑着对钱程说。

  “嗯，你去吧！别走那么急！注意安全。”

  “嗯，拜拜！”

  “  拜拜！”

  云朵上班去了，钱程去荣华旅社找李根儿他们。

  钱程刚到荣华旅社三楼，一直等在房间门口的李虎急急跑过来，他扭着头朝钱程身后，四下里望了许久，才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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