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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遗症


许是真的思虑过重伤了身体,卿言生理期来临时,疼得她缩成一团,只能窝在床上。

  “公主,好些了吗?”坠儿一边给卿言按摩小腹,一边敷上热水袋,小脸担心的皱到一起,都快哭出来了,“不然,还是去请洛公子来给您瞧瞧吧。”

  这有什么好瞧的?卿言眼皮一掀:“不用。”

  结果,话音未落,门外便是洛清求见的声音。

  卿言一愣,盯着坠儿:你干的?

  坠儿赶紧摇头:绝对不是我。

  “让他进来吧。”卿言叹了口气。

  洛清被请进卿言的寝房。

  “坠儿,给洛公子看座。”卿言吩咐。

  “听说公主身体不适,可否让洛清瞧瞧。”洛清也不客气,走到卿言床边坐下,示意卿言伸出手。

  请脉的时间很短,洛清淡淡一笑,很快给卿言开了药方。

  又嘱咐了准备去抓药的婢女几句,洛清才向卿言告退。

  “多谢洛公子。”卿言着人送他出去。

  等洛清走远,卿言才红着脸,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也不得不说仙医的首徒确实医术精湛,放在那个时代,一定是个看病看到手软的全科大夫。

  所以,云轩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卿言红着脸在傻笑。

  “笑什么呢?身体好些了吗?”云轩轻抚着卿言的秀发,黑亮光泽,如绸缎一般的手感。

  “你怎么也知道?”卿言的脸更红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知道?”云轩笑,“前日里,洛公子还嘱咐了不让你喝冰饮,我自然记下了。”

  这个洛清,莫不是要弄得人尽皆知?卿言气得咬了咬牙。

  “我累了,想睡会儿。”卿言扯了被子蒙着头。

  看着她耍小性子,云轩轻轻笑了一笑,隔着被子拍了拍卿言的屁股,走了出去。

  被云轩拍过的地方,温度陡然升高,卿言掀开被子露出头,看着云轩离开的方向,娇嗔的望了一眼,又把被子蒙在头上。

  坠儿在旁边看着,笑得花枝乱颤。

  “笑什么,还不赶紧去看看药煎好了没。”卿言没好气。

  坠儿憋着笑立刻跑了出去。

  卿言躺在床上捂着热水袋,可腹痛却愈来愈烈,闭上眼想缓解疼痛,却是痛感更加清晰了。

  一直以来,卿言自觉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几乎没有出现过弱柳扶风的病娇态,前一世的知识也让她能清楚的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为何最近几次的生理期,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简直就是让她死去活来?

  “公主,喝药了。”

  坠儿端着碗走进来,卿言艰难的支撑身体坐起身来,望着这乌漆漆的汤汁,皱着眉头一口吞下。幸而有紫金桂花饴糖糕,才不至于苦上一整日。

  “公主,洛公子说除了汤药,这颗药丸也必须一起服下才有效。”坠儿又递上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药丸。

  卿言把药丸捏在手里闻了闻,一股子腥味,不过还能接受,眼一闭,扔进嘴里。

  吃完药,坠儿服侍她躺下后退了出去。

  洛清的房内。

  此时,蓝臻正皱着眉,看着洛清手里的红色药丸。

  这颗药丸正是云雾草所制。

  “还需几日才能根治?”

  “十日左右。”洛清如实回答。

  “先前不是已经偷偷给她用药了吗?为何她还疼成这样?你就不能让她好受些?”蓝臻对洛清的治疗效果颇为不满。

  “心疼了?”洛清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非要让她吃那种虎狼之药,悔之晚矣。”

  “谁心疼了。”蓝臻急急否认。

  “不心疼便好,等她月事过了,还有一剂洗髓药要用。”洛清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洗髓药?可是净魄?”蓝臻慌了。

  “对,就是净魄。”

  “能否换一种?”净魄的药性猛烈蓝臻是亲眼见过的。

  “不能。”洛清言辞肯定。

  “那——”蓝臻开口一半又停住,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了,“若是不用洗髓药会如何?”

  洛清想也未想脱口而出:“还是终生不孕。”

  这个答案蓝臻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像是得到证实,懊恼的一拳打在檀桌上。

  洛清好整以暇的坐在他旁边:“鬼医的话怎可全信,这种假孕药药性极其霸道不容世俗,他巴不得有人能试药,你的要求正中他下怀,他自然不会把后遗症全盘托出。我师傅说要想根治必须用洗髓药拔毒,否则终生不孕。她现在贵为大齐储君,若是终生不孕,你就罪孽大了。”

  “我,当初确实思虑不周被他骗了。”蓝臻闷声。

  “你不是思虑不周,你是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她吧。”洛清淡淡一笑。

  “你胡说什么!”这话,让蓝臻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南夏的五皇子昭王殿下,从未对人动过半点恻隐之心,你身边近侍谁人不知。世人皆被你风流外表所惑,我也差点被你骗了。”洛清顿了顿接着说,“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蓝臻心里苦笑,若是能适可而止,又何来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呢?

  洛清的药还真管用,卿言一觉醒来便觉得痛感减轻了许多。

  “醒了,”温润如玉的声音。

  “云轩。”

  “感觉如何?”云轩递上一杯水。

  “好多了。”

  卿言喝了一口,是蜜水,正好满足了因睡太久而干燥的喉咙。

  “我睡了多久?”此时,窗外已是夕阳西下了。

  “差不多四个时辰。”

  “我又睡了一整日。”卿言抚了抚额,“宁远可有来消息?”

  云轩摇头笑笑:“你先顾好自己吧。”

  的确,目前的身体状况,让她做任何事情都顿感精力不济。

  卿言正思忖着要不要再向洛清讨点药,便已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公主,洛公子和昭王殿下求见。”门外是坠儿的声音。

  “蓝臻?他来干什么?”卿言皱眉。

  “请他们进来吧。”云轩发话。

  坠儿请二人进入内室,二人见云轩在也不意外,三人点头示礼。

  “公主可好些?”洛清在卿言床边坐下为她请脉,众人皆相熟,没那么多礼数,倒也显得不矫情。

  “洛公子不愧是仙医首徒,果然是药到病除。”卿言语中带谢,夸奖起来自然也不吝啬。

  “公主过誉了,”洛清微微赧然,“日前公主的身体有损,还需好好调养才能彻底康复。”

  “不过是有些思虑伤神,睡一觉便好。”卿言轻松一笑。

  “公主切不可大意,”洛清正色道,“忧思过重,气机郁结,暗耗心血,气血生化无源,心脾两虚,而脾不运化水谷,则水谷不能上寄予心,心又主神明……”

  “心主神明,”卿言打断他,哈哈一笑,“洛公子莫不是怕我得抑郁症?”

  “抑郁症?”三人皆望着卿言。

  卿言忽觉失言,插科打诨道:“呵呵,就是忧思之症。”

  卿言继续打哈哈:“忧思之症嘛,只要秋戎无事,自然不药而愈,只不过……”

  卿言看了众人一眼,脸上微赧,想想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也不在乎了:“洛公子的药丸倒是有奇效,若是方便,能否再给我几颗,好让我过了这几日。”

  这种红色的药丸,比起前一世的芬必得效果好太多了,卿言还思忖着是不是可以向洛清讨个处方,留着以后或许有用。

  “这倒无妨,公主随时可着人去取,只是……”洛清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男子,很明显是让他们回避。

  两人似乎故意装作看不懂,杵在那里就是一动不动。卿言也看出来,想必是洛清有些与女儿家的话要嘱咐她,怕她脸皮薄,才支开这两个男人。

  看来她不开口,这两人是不会自觉了。

  “你们两个先出去。”

  “言儿……”

  “小言儿……”

  “女儿家的病,你们两个大男人听什么听,快出去。”卿言瞪了他们一人一眼。

  “他也是男人。”蓝臻撅着嘴显得委屈又不服气。

  “他是大夫,不是男人!”卿言怒了。

  三人齐刷刷的看着卿言,卿言一愣,惊觉自己说错,赶紧闭嘴。

  蓝臻和云轩极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洛公子可是有话要说?”卿言洗耳恭听。

  洛清点了点头,思忖了一瞬才开口:“接下来在下要说的事,还望公主原谅。”

  言毕,洛清站起身来施了深深一礼:“洛清替昭王殿下向公主赔罪。”

  “蓝臻?这是为何?”卿言不解。

  “此事虽是蓝臻所为,在下亦有不可推卸之责,若是我早些察觉,也不至于让鬼医害了公主。”

  蓝臻、鬼医、洛清,卿言越发疑惑,却也未发问,等着洛清的下文。

  洛清将假孕药一事原原本本说予卿言,特别是如何治疗一案,说得尤其清楚,就连可能需要承受的治疗之殇,也详详细细说了个透。

  卿言听得咬牙切齿,尤其是听到洗髓药时,恨不得把蓝臻剥皮抽筋。

  “事已至此,还望公主不要怪罪蓝臻,现下最重要的是为公主拔毒。”

  洛清言辞恳切,说得也十分在理,卿言冷静下来亦分的清轻重缓急。

  “那便有劳洛公子了。”卿言点头示礼。

  这件事说开了,完全是蓝臻一手造成的,与洛清并无关系,仙医济世为怀,派首徒来医治,已是仁义之举,只是……

  “我还有一事不明,望洛公子解惑。”

  “公主请讲。”

  “不知洛公子与昭王殿下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不遗余力的为他收拾烂摊子?

  后一句卿言自然没有问出口,想必洛清也知道这言外之意。

  “我与他是总角之交,他救过我数次。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与公主细说。”洛清也不含糊,一语道出与蓝臻的渊源。

  如此一来,洛清的不遗余力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卿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时候不早,公主好生休息,我去为公主配药。”洛清揖礼退了出去。

  “洛公子留步。”卿言觉得还有一事需要交代。

  洛清停住。

  “治疗一案还请洛公子保密,不要让我驸马知晓,否则……”

  蓝臻不死也残废。

  “好。”公主如是说,其中利害关系,不用明示洛清一听便知。

  洛清一出门,那两个极不情愿被请出去的男人就自动自觉的进来了,可蓝臻却在踏进门口的一瞬,被洛清生拉硬拽的给请走了。

  “如何?”云轩纠着眉问。

  “还能如何,吃药睡觉,修养十日便可痊愈。”卿言故作轻松的说。

  云轩一听没有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你就听话,吃药睡觉。”然后,伸手给卿言掖了掖被子,摸到她的手有些凉,又为她捂住。

  云轩的温柔让卿言动容,一想到自己还要受净魄洗髓的罪,对他便越发依赖了。

  “云轩,你陪我。”

  “好。”云轩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抱着云轩的手臂,卿言思虑着既然不能让云轩知道此事,定要找个借口把他打发出去,否则以云轩对她的关切,必会穿帮。

  “云轩,为何峪山一直没有消息?”

  “言儿,你又忧思过重了。”云轩轻拍她的肩,笑道。

  “秋戎之事不结,我始终放心不下。”卿言抱着云轩的手臂又紧了紧。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言儿又忘了?”云轩摸了摸她的头。

  “话虽如此,可我……”卿言欲言又止,一双秋水可怜兮兮的望着云轩。

  云轩叹了口气:“好吧,你若实在不放心,我先行一步去峪山,你调养好身体再来与我汇合,如何?”

  “云轩,还是你对我最好。”

  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卿言心里放下一块大石。

  云轩把卿言搂在怀里,眉头一皱:今天的言儿有些异样,特别是在与洛清单独相处之后。

  翌日,云轩出发前往峪山,临行时再三请托洛清照顾卿言,而对蓝臻却是视而不见。

  “小言儿,你的驸马走了,若是需要人陪,不妨考虑考虑我。”蓝臻笑得妖冶,摇着折扇贴近卿言与她耳语。

  又是这个调调,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卿言一掌挥过去,攻其不备连击他的要害,蓝臻躲避不及,虽未被击中要害,却也被她拍了一掌,卿言自知绝不是蓝臻的对手,于是见好就收。

  “哎呀!”蓝臻装模作样的揉着胸口。

  “坠儿,我们走。”卿言正眼都没看他,径直回房。

  “你要是再继续作,我保证神仙也救不了你,适可而止。”洛清经过蓝臻身边,也没给他好脸色。

  又是适可而止,蓝臻收拢折扇,敛住一身风流调笑,神情凝重。

  卿言房内,洛清正为她请脉。

  “如何?”卿言问。

  “尚可。”洛清吩咐坠儿去拿药,似乎也有支开她的意思,卿言对坠儿点了点头。

  “药丸已压制毒性,公主好生将养,再过几日便可拔毒。”洛清顿了顿,“拔毒之时五脏俱损,需要一人用真气帮你护住心脉。”

  思承被留在随州接应,现下身边能有如此能力又能信任之人,就只有蓝臻了。卿言叹了口气以示默许。

  坠儿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卿言苦着脸看着洛清:“这种药也要连续喝多日?”

  “公主若是不喜,喝完这一碗便可不用再喝了,这不过是些调理血气的药。”洛清道。

  卿言如释重负。

  洛清从随身锦囊中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卿言捏在手里闻了闻,还是一股腥味,只得闭着眼一口吞下。

  看着卿言吃药时五颜六色的表情,洛清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此药有安神的作用,公主且先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洛清给卿言示礼,退了出去。

  药性很快上来,卿言昏昏沉沉的睡去。

  另一房内。

  蓝臻把手里的折扇扔在檀桌上一口一口喝着杯中酒。

  这酒是前几日卿言为他新配的,酒性不烈口感极好,以至于蓝臻又向卿言讨要,卿言嫌他麻烦,干脆打发了他一整坛。

  洛清推门进来也不敲门,看他喝得气氛郁闷,便坐下来陪他喝。

  “过几日为她拔毒,净魄药性猛烈,施药时你用真气给她护住心脉,切不可大意,否则你俩都会落下病根。”洛清的口气如命令一般。

  蓝臻点点头,顺手连灌了几杯酒。

  “借酒消愁最是无耻,喝酒若是有用,你便是往死里喝,我也不拦你。”洛清夺了他手里的酒杯。

  “这几日,你调戏她是越发勤快了,莫不是你父皇已经给你把婚事订妥了?”

  “如此,你就更应该收敛心性,好自为之。”

  洛清叹了口气。

  “你不觉得每次她被我戏弄后,模样都特别可爱?”蓝臻不以为然的笑,拿了洛清面前的酒杯,又斟满一杯酒。

  “我就喜欢看她对我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若是,我总能让她情绪大动,或许……”

  “她便永远也不会忘了我。”

  蓝臻干脆端起酒壶对饮。

  这个蓝臻!

  “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洛清把酒杯拍在檀桌上,拂袖而去。

  临走时不忘嘱咐一句:“拔毒那日,万不可饮酒。”

  “知道了。”蓝臻笑着把洛清打发掉。

  小言儿,你还真是只红颜祸水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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