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切切听到了永琪的话，我感觉心里难受极了，却仍然强撑着笑意。

  “对不……”然而我的话还没开口，就冷不丁的被永琪打断。

  “后悔当初没有坚定的跟你一起走，后悔当初向额娘妥协，后悔当初为了额娘一个希望让你苦等了我整整三年。”

  “更后悔……我说过要陪你一辈子的，恐怕要食言了。”

  我突然觉得面前一阵迷雾，恍然间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哽咽道：“你还说我傻，我看你才傻。”

  永琪也不反驳，反而煞有其事道：“正好，两个傻子凑到一块了。”

  我‘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良久后，低喃道：“谢谢，永琪，谢谢你选择了我。”

  永琪拿起帕子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随后不紧不慢地握住了帕子，将其轻轻地塞到怀里。

  “永琪，你又咳血了？”我满脸担忧就要起身，却被永琪伸手按住了。

  永琪强忍住嗓子里的粘腻，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轻声道：“没有，就是嗓子有点痒。”

  “而且……我从来就没有选择过，一直都只有你。”

  永琪温热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过我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

  看着那眼中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爱意，犹如春日里的暖阳，让我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甘愿为之沉沦……

  早晨的空气中弥漫着些许雾气，那些小花上晶莹剔透的露珠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看到这如诗如画的一幕，永琪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小燕子，你知道吗？”

  “从我第一面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像一朵雾里的花，有一种朦胧的美，模糊的美，神秘的美。”

  我愣了一下，撇了撇嘴：“你少对我甜言蜜语了，你也说了我是藏在雾里的，我以前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可永琪却神秘一笑：“才怪，我知道你很多事情，比如大杂院的小虎子、宝丫头，都是你带回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明显一懵，这件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就连紫薇都不知道，当然也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随后想到什么，我顿时气呼呼道：“你调查过我？”

  永琪见状，无奈解释道：“你别那么激动，我当初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你，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父母。”

  我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听闻顿时好奇道：“那你调查到什么了？”

  永琪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你和宝丫头是怎么认识的？当初又是怎么来到北京的？不过可惜的是时间太久了，没有查到你来北京之前的事情，否则的话说不定你能早点和箫剑相认。”

  我听后沉默良久，心里有些甜甜的，没想到永琪居然一直都记挂着帮她找父母。

  同时还有一些酸涩，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她的父母没有出事儿，那么是不是就不会认识永琪？他们两个也不会在一起了？

  有的时候想到这个问题，我就感觉心里很是矛盾。

  倒是永琪见我一直没有吭声，以为是生气了，一只手抚摸住我的发髻。

  轻声道：“你怎么了？不开心吗？如果你不开心的话，那你看看这些小花的面子上，不要跟我说翻脸就翻脸好不好？”

  说着说着，永琪忍不住感叹：“你就像一朵雾里的小花，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把我弄得眼花缭乱的。”

  “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居然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直到遇到你，我才明白，原来我是为了一直等你的出现。”

  “你以前真的没有通房丫头吗？也没有喜欢的女子，我可是听说皇家都会有丫头的。你少来，你撒谎。”我半信半疑的侧过头去。

  永琪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掰过我的脑袋，一脸认真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眨巴眨巴眼，突然不怀好意的笑道：“我就说呢，当时你额娘逼我们分开的时候，你那么死缠烂打，原来真的没有过别的女子啊。”

  “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还提那事儿干嘛呀？”永琪想起当初的事情，就感觉那简直是他堪称为噩梦的一个月。

  “还什么死缠烂打？你当初说分手就和我分手，把我整个人劈的外焦里嫩。说，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其实永琪知道小燕子不可能有喜欢的人，想当初他告白那么长时间，小燕子才能明白他的心意，就知道了。

  似是内心压抑，我不由得也开了个玩笑：“你真的想知道？”

  看到我这个表情，永琪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想知道，反正人生总要冒险嘛，而很显然如今我成功了。”

  看着永琪有些骄傲自得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给他泄气，装似无意的叹了一口气：“哦，是这样啊，那你也不在乎我的历史吗？”

  “我在乎有用吗？那都是你以前的事了，反正我也没有查到什么，就当做不存在咯。”永琪毫不犹豫的话，让我不由愣住了，心里突然有些闷闷的。

  “我以前不是个好女孩，我偷过东西，打过架，逃过学，还……唔。”

  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以及永琪那充满笑意的眼神，让我有些儿茫然。

  永琪坐直身子，挑眉一笑：“我不在乎，我就喜欢坏女孩。”

  我突然感觉脸热热的，不用看都知道此刻脸一定很红，下意识的偏过头去。

  躺在永琪的腿上，看着远方的花草和山水，我恍惚间忍不住祈祷，如果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就在这时，我耳边传来一道飘忽的声音。

  “小燕子，答应我，要是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

  我一顿，眼角忍不住滑下了泪水，浸湿了永琪的衣袍……

  几天后，同一个地方。

  我穿着一身孝服，看着面前的坟堆，墓碑上写着:亡夫永琪之墓。

  身后的晴儿嫂嫂走到我身边，轻声道:“小燕子，该回去了……”

  我闭了闭眼，让众人先行回去，一个人对着坟堆喃喃自语。

  最后道:“永琪，你个大骗子说话不算数，下辈子你不能再那么丢下我了，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活下去的……”

  当我缓缓的睁开眼帘，映入眼中的是熟悉的帷幔，我起身走到妆奁前，铜镜中的我似乎老了许多，眼角好像都有皱纹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是千年后，我叫叶凡，他叫齐飞。

  当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但是我却出事了，所幸老天眷恋我，居然回到了这一世，在梦里永琪没有和欣荣成亲，也没有出事，我们很幸福，甚至生了一个孩子。

  可是一切终究是假的，梦总会醒的。

  我推开门向大厅里走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看到我。

  笑道:“姑姑，你来了，刚好饭已经做好了，赶快吃吧。”

  “小太阳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我夸赞道。

  没错，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她萧风哥哥和晴儿嫂嫂的儿子小太阳，大名萧煦阳。

  15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太阳也变成了翩翩少年郎了。

  我在此期间也回过一趟紫禁城，住了一年，以往的那些朋友都很好，皇阿玛也很好，她也放下心了。

  萧风哥哥带着晴儿嫂嫂在两年前去游山玩水了，原本想带着她一起的，但是她拒绝了，于是萧宅就剩下了她和萧煦阳。

  吃完饭，我感觉我的时间好像到了，在屋内留下了一封信，我拿着小提琴前往了永琪的坟墓之处。

  微风拂过，送来阵阵馥郁芬芳，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我拉着那首已经拉烂的曲子——当。

  直到一曲拉完，我看着手里的小提琴，突然想起了斑鸠。

  “斑鸠，你现在过得好吗？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小提琴我拉的越来越好了，我会永远记着你这个知己好友的，小提琴也永远都是我的特征，下辈子我一定还会喜欢它的。”

  “永琪，你在黄泉下有等着我吗？我要来找你了，你一定要慢点啊……”我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慢慢的闭上眼睛。

  我倚在墓碑的旁边，手里拿着小提琴，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安静和谐。

  夕阳落下的时候，突然好几声马蹄声落下，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都愣住了。

  “爹，娘，都怪我，没有注意到姑姑今天情绪不对。”萧煦阳咬着下唇，有些自责。

  这时旁边一个打扮奇怪的人，却笑着开口:“箫剑，晴儿，你们不要难过，至少她是笑着走的，不是吗？”

  萧风哥哥和晴儿嫂嫂看着班杰明脸带笑意，但语气中他们都察觉出了苦涩。

  他们也没想到班杰明居然会再次回来，据班杰明说是他的父母都过世了，他想来这里养老，但萧风哥哥和晴儿嫂嫂都知道，他只是内心还想念着某人罢了。

  萧风哥哥将我葬在了永琪的旁边，墓碑上按照我以前说过的，写着:永琪之妻萧云之墓。

  当所有的事情办完后，晴儿嫂嫂来到我的房间收拾东西，找到了我留下的一封信。

  「哥哥，晴儿嫂嫂，小太阳，当你们看了这一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去找永琪了。

  你们不要舍不得我，其实这两年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很是疲惫。

  当初在永琪离开之后，其实我也想跟着离去的，但是永琪让我活下去，而且我也不想让你们伤心，所以我答应了他。

  可如今我撑不下去了，我想他了，你们不会怪我的对吧？

  ——永永远远爱你们的小燕子留。」

  晴儿忍不住哭出了声，自从永琪离开之后，我就不让他们再喊我小燕子了，叫我云儿。

  因为我想忘掉过去，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就让我自欺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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