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就派了人去宫门口候着，也就是这个小太监。

皇帝其实并不清楚冷夜骁会不会过来，但事实是，太子那边没法交代，要是冷夜骁无谋反之心，肯定会过来说上一二。

太监也知道这一理论，刚开始还在庆幸冷夜骁好歹是过来了，起码少了一阵腥风血雨。

但现在……

怎么感觉这过来了还要比不过来更加剑拔弩张呢，皇上真的能忍得了摄政王殿下如此挑衅吗？若是忍不了……

太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主子间的摩擦，最后终归都要发泄到他们这些奴才身上。

恐怕宫里又要变天了。

冷夜骁并不在意这一主一仆心里想的什么，到了大殿，皇帝果然一脸怒视，但显然还是压制了怒气的，只是沉声问道：“皇弟，可否给我解释一下？”

闻声，冷夜骁轻轻拍了拍下摆，缓步拱手：“不知皇兄指的是哪一件事？”

这话说的足够气人，皇帝一瞬间甚至感觉自己气血上涌，差点把手上的折子扔出去，只是面前的人显然不是他能轻易砸的存在。

冷夜骁扫上一眼，却忽然笑道：“皇兄何故如此紧张，这褶子还要下发到各官员手里的。”

“若是惹了折痕，那些官员不得心惊胆战么？”

听起来像是关心某些官员的心理健康，可这含着冷意的词从冷夜骁的嘴里说出来，就仿佛是悬在皇帝心中的一枚重剑一样。

一瞬间，他便察觉到自己背后已汗湿了衣衫，即便这算是本能反应的恐惧。

但对于皇帝来说，这完全算得上羞辱。

大殿里一时寂静，皇帝也想开口，又怕被冷夜骁钻了空子，但若是不开口，把主动权交给面前这位摄政王显然也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心中忌惮之下，皇帝只能勉强维持着表面功夫假惺惺的问道：“听说皇弟最近出去游玩了？”

“是这样。”

冷夜骁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还悠然自得的点了点头，事实上，从一开始如果不是他想放出这个消息的话，皇帝这边根本不可能收到这个消息。

至于他为什么要放出去，那自然是想让某些人重新捡回以前对于某种事的恐惧。

即便他不在意那个位置，但不守诺言的人总该付出他应有的代价，也不需要很多，只需要一点点自知之明就足够了。

冷夜骁惜字如金，眸色沉静如墨，只需扫上一眼，便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皇帝自己尚心有戚戚，原本想给的下马之威也只能就此作罢，即便心中怒火大盛，却不得不赔上笑脸应付。

只是冷夜骁可对这副老脸没什么兴趣，他神色淡漠，时间到了便告退，也不管皇帝如何挽留。

当然，两人都知道那只是意思意思。

皇帝巴不得他早点走，听到小太监确信冷夜骁一天出了门之外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紧接着，压制许久的怒气终于忍耐不住。

“反了他了！真是反了天了，数年前就不该放过他，当年就应该让他死在那场事故里！”

空旷的大殿皇帝的声音经久不绝，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的太监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生怕自己对上了皇帝的眼神。

这对上眼神可不是什么好事，轻则杖责，重则身首异处，不管是哪样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太子却从一边走出来，他脸上仍然残留恐惧，可还是大着胆子对皇帝开口：“父皇，摄政王实在是太嚣张了，咱们不能不管他啊。”

“朕倒是想管，你倒说说能拿什么去管？”皇帝脸上的怒气未消，一回头，又正好看见太子神色。

一时越发恨铁不成钢。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一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母后好不容易替你找了个可靠的娘家，你却自己把自己的名声败坏的干干净净。”

“原本就也算了，尚书家的女儿也不是不好，那你瞧瞧你做了什么事，宠妻灭妻！”

皇帝说到这里，一时简直要气昏过去。

“还搞出一堆谋害皇嗣的事！太子啊太子，你可真是给朕长脸，朕只问你一句，若是这次太子妃小产，你准备如何处置姜家女儿？”

太子也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会问这种话，他一时间为难，又忍不住说。

“可是父皇，儿臣已经、已经在端水了。”

“这些天儿臣都没怎么去过侧妃房中，并且也时常宿在太子妃寝宫里，但侧妃谋害皇嗣这种事情是不是还要再确认一下？”

太子显然不想让心爱的人冠上如此罪名，只是皇帝瞧着他这副被迷了魂的样子，更是愤怒。

“证据确凿，还要确认什么？”

“你该不会准备把那些糊弄人的说辞在朕面前又说一遍吧，太子啊太子，你若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那就休怪朕不客气了。”

太子心头一惊，连忙跪下请罪，死死的低着头，眼底即便有不服也不敢表露分毫。

这算是皇帝第一次说出这么明显的话。

看来是对他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了，太子心中痛恨，又不免心生恐惧，毕竟，皇帝虽然年老科比他这个太子还是有些权力的

这样看来，这个太子当的可真是憋屈，内外受之于人就算了，连选择侍寝的对象都不能自由。

偏偏这话他谁也不敢说。

若是告到皇后那里，恐怕下一秒皇后就能让他把姜灵月休掉，太子想起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侧妃，即便明明已经有些厌烦，却又忍不住觉得暖心。

果然还是姜侧妃好，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只有侧妃，全心全意对自己。

大概谁也想不到太子一堆脑回路最后转到了这个诡异的方向，皇帝原本也只是说说气话，看太子吓得不行的模样心中无奈，这下反而真的多了几分另立太子的想法。

只是皇后家族旺盛，背后势力交错复杂，恐怕不会轻易让他如愿。

现在他的那位皇弟估计也已经解了毒，要不然不可能做出这种明目张胆的事，皇帝叹了口气，这才是真的内忧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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