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薛小妹新编的十首怀古诗,究竟暗隐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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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群芳正在芦雪庭争联即景作诗,喜欢热闹的贾母不请自来,提议"不如做些灯谜儿,大家正月里好玩。"
这灯谜,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诗谶"。
于是,红楼群芳便簇拥着贾母到贾惜春的暖香坞制作灯谜。期间,走过不少地方的薛小妹,也就是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即兴"挑了十个地方古迹,做了十首怀古诗"。
意味深长的是,薛小妹所作的十首新奇巧妙的怀古诗,"众人猜了一回,皆不是",宝钗、黛玉、探春、李纨又作了评点,认为前八首"史书有据",后二首则是文艺作品中的人设。到此就戛然而止,转入另外的话题,再也没有透露谜底。
这就留给读者无限想象的空间,闪亮登场的薛小妹力压群芳,"将素昔所经过各省内古迹为题"而作的内隐十物的十首怀古绝句,特别呈献给读者,还以回目的形式重点说明,除了意在强调"怀古悼今"的红楼一梦,也就是"水流花谢两无情",红楼群芳最终"万境归空",注定进入薄命司外,还有什么意犹未尽之处,有意不揭谜底呢?
原来曹公的本意并不在猜谜,实为"传诗"。故后世对这十首七绝诗有了五花八门的谜底解读,有猜物的,也有猜人的,还有猜对应朝代的……。
总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愚以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薛小妹,惊鸿一瞥秀了十首怀古诗,还特别上了五十一回回目,肯定不简单,必有曹公特别的用意。
这十首怀古诗到底"诗传"什么?究竟有何暗隐?不妨从每首诗的题眼分析分析,也就可以洞悉薛小妹新编十首怀古诗的意图所在了。
第一首《赤壁怀古》"无限英魂在内游",不难理解,怀的是古赤壁,怀的是三国时代值得称颂的英雄。
第二首《交趾怀古》"马援自是功劳大",也不难理解,同样有史可查,怀的是东汉名将马援平定交趾郡(今属越南境内)的羌族叛乱。
第三首《钟山怀古》有些难度,得了解南朝隐士周颙的故事后才明白,怀的是南京的紫金山,怀的是不受名利束缚的周颙,怀念他不在乎别人的嘲笑出仕后宽和为官成为济世能臣的担当精神。
第四首《淮阴怀古》也不难,怀的是淮阴侯韩信,怀的是他忍受"胯下之辱"终成一代名将官至三齐王还不忘一饭之恩的自强重义品德。
第五首《广陵怀古》难度也不大,因"隋堤风景近如何?"是明显的提醒,讲的就是隋炀帝劳民伤财开凿隋朝大运河的故事,意在感怀隋炀帝的千秋功绩却惹上风流皇帝的骂名。
第六首《桃叶渡怀古》,有"六朝梁栋多如许"的指引,熟悉王献之的宠妾桃叶命运陡转直下的故事后,也不难理解,薛小妹怀的桃叶渡,即六朝古都南京的秦淮河畔,怀的是桃叶受宠不过就是一时的笑谈。
第七首《青冢怀古》"黑水茫茫咽不流,冰弦拨尽曲中愁。汉家制度诚堪叹,樗栎应惭万古羞。"更好理解,毕竟"昭君出塞"家喻户晓,所怀的青冢,自然是今天内蒙境内的昭君墓,感伤的就是拿女人换和平的汉朝和亲制度。
第八首《马嵬怀古》也很清楚,怀的马嵬坡,在陕西境内,唐玄宗令杨贵妃自缢的地方。那个"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多情帝王,在生死关头,还是忘记了海誓山盟,"温柔一旦付东洋",他的贵妃悲惨的结局也就难以避免了。
第九首和第十首就"无考",源自"杂书"的地名和讲述的故事而得。
《蒲东寺怀古》,怀的是《西厢记》中的蒲东寺,因丫鬟小红牵线"私掖偷携强撮成",崔莺莺与赶考的张生得以私会,但崔母却极力反对二人的自由恋爱,百般阻挠,还问责丫鬟小红这个"红娘"。
《梅花观怀古》,怀的是《牡丹亭》中的梅花观,这座道观是杜丽娘的父亲为追思她的离世而建,成为游魂的杜丽娘在这里与赶考的书生柳梦梅成婚后,杜丽娘还魂。这个感人的故事让薛小妹感怀柳杜二人的幸福团聚,意在指出成功的男人不仅要有才华,更要有胆识和担当。
由此看来,薛小妹的十首怀古诗,无不影射通部红楼的主旨。
《赤壁怀古》借古战场赤壁渲染悲凉的气氛,暗隐贾府的败亡。《交趾怀古》强调东汉名将"马援自是功劳大"却病死征途的典故,暗隐贾元春当上贤德妃后不久薨逝。
《钟山怀古》借南齐名士周顒隐居钟山又出山当海盐令被嘲笑的故事,暗隐母凭子贵的李纨"戴珠冠披凤袄"却"枉与他人作笑谈"。
《淮阴怀古》借韩信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暗隐"脂粉堆里的英雄"王熙凤被贾琏休弃,"哭向金陵事更哀",幸不忘"一饭之恩"的刘姥姥搭救,她的女儿巧姐才逃出了火坑。
《广陵怀古》以隋炀帝修大运河这一千秋功绩被诽谤的遭遇,暗隐勇晴雯到底还是"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落了个悲惨的结局。
《桃叶渡怀古》以王献之为小妾桃叶作诗"总分离"的情形,暗隐贾迎春被贾赦抵债五千两银子嫁给中山狼孙绍祖的悲惨遭遇,她曾居住的紫菱洲已然"衰草闲花映浅池"了。
《青冢怀古》借死于"汉家制度"的王昭君奉旨和亲塞外的悲惨命运,暗隐被夏金桂虐待的香菱死于"水涸泥干"。
《马嵬怀古》暗隐"生得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的秦可卿无奈天香楼悬梁自尽。《蒲东寺怀古》则暗隐被王夫人痛斥的金钏儿为证清白只得跳井而亡。《梅花观怀古》暗隐的是林黛玉泪尽而逝。
综上而言,薛小妹新编的十首怀古诗,并不简单,显然是曹公呕心沥血的点睛之笔,意在强调红楼一梦的悲凉,道出红楼女儿进入薄命司悲惨命运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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