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极品好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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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澈背对着周妍起身,默默穿上了衣服。
临走前,他没有回头,只是自嘲地笑笑。
“我才是个傻子。”
“自以为聪明,却一直被你耍得团团转。”
周妍静静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向虚空,半天都没有动弹。
任由冬日湿冷的空气将自己包围,冻僵。
……
李德苦口婆心地劝赵澈用些早膳,却被无情地轰了出去。
他搞不懂,明明好端端的,隔门听着动静,两个人应该是好到一处了。
怎么太子爷这么快就出来了,还冷着个脸,像是被谁得罪了似的。
莫非是太子爷表现不好,被周姑娘嫌弃了?
也不应该呀。
太子爷虽说前阵子大病了一场,可素来龙精虎猛,身子骨好得很。
不会是两个人闹什么别扭了吧?
我的爷哟,这个时候别再儿女情长的了,赶紧利利索索儿地把周姑娘带回京城,若是晚了,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李德还没想好怎么劝赵澈,却听到周妍出门了,要寻马车回家。
李德连忙屁颠屁颠地去请示赵澈,却只是得到一个字:“送。”
李德皱着一张苦瓜脸正要去安排马车,又听到一句:“护卫人数加倍。”
周姑娘连早饭都不肯用,把李德可忙坏了,命人准备好热茶和点心放到马车里。
送周妍上马车时,李德神情恳切地嘱咐:“周姑娘慢着些。我们殿下是面冷心热之人。这次身子还没好利索就启程下江南,为的就是能见姑娘。若是姑娘能随殿下尽快回京……”
周妍神情冷淡而客气地行礼:“李公公说笑了,周妍乃是已死之人,岂有再回京之理?更不可能与殿下随行。”
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在这个节骨眼儿下江南?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回眸再看了一眼这栋建在半山腰的宅院,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
马车行了一段路停了下来。
马车夫禀报道:“前面路边有几具冻死的流民尸体。我们爷吩咐过,要悉数掩埋,还请周姑娘稍候,一盏茶功夫就好。”
冬日的冷意让周妍全身冰凉,骨头缝里都透着寒。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这富庶的杭州,路边都有冻死的流民尸体,更何况在其他地方?
这拯救百姓于水火的责任,必须由赵澈来承担。
他不可以沉溺于儿女情长,醉酒贪欢。
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周妍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指尖微微发白。
她无力地往车厢后背靠,手指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锦盒。
锦盒是李德亲手放进来的,或许装的是什么点心吃食。
周妍打开锦盒。
里面躺着一本书。
纸张粗制滥造,印刷的字体甚至有些模糊,正是她在天津码头买的一个话本子。
书里的折页《蒋兴哥重会珍珠衫》的故事处,夹着一封信。
信里先是厚厚的一沓银票。
周妍彻底震惊了。
银票的面额巨大,一张十万两,足足有十张。
一共一百万两的银票!
除此之外,还有地契、房契若干张。都在杭州、苏州、南京、湖州等富庶之地。
有稻田,也有桑林,甚至还有湖州的几家丝绸作坊。
这是什么?
是赵澈给自己的补偿吗?
混蛋!
周妍只觉得羞怒直冲头顶。
他把自己当作什么?!
陪他饮酒作乐的妓女吗?!
半天,周妍才重新镇定下来。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这些银票和地契房契,只怕这个太子爷也得好好攒一阵子。
她知道,皇宫里的月例银子是有限的。
皇后是一个月一千两,贵妃是七百五十两。
太子爷不清楚,但估计不会越过皇后。
他尚未成亲,手上只有皇帝赏赐的京畿田庄。
要攒足这么多银钱,只怕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他倒是有个敛财的好本事。
也罢。
前世的欠债,这辈子用银钱补偿,也算是互不拖欠了。
我这被他屡次三番破坏的闺誉,也一次性得到了补偿。
周妍接着往下翻。
最后的两页纸言简意赅,列举了抚宁伯世子赵晖的优缺点,还有苏州徐家庶务打理人徐沉的各种信息。
部分信息是周妍找人打听过,却从未收集到的信息。
最后结论是。
徐沉为人沉稳有担当,家里有个寡母,还有远在京城翰林院做官的兄长,人口简单,家族势力非常强大,在外做官的宗族子弟非常多,是更好的夫婿人选。
周妍的指尖在信末尾的字迹上抹了抹,沾上了淡淡的墨痕。
很显然,信是刚写好不久,墨迹都未曾干透。
呵。
真是个极品好前夫呢!
不仅送足了银票和田产铺子,连我的未来夫婿都替我打听好了!
真是大方啊!
他还是个男人吗?!
临门一脚能刹住车也就罢了。
给我建议夫婿人选也就罢了。
又送这么多银票田产,对他有什么好处?
为他对苏知书的痴情专一扫清障碍吗?
真是可笑。
何必多此一举?
周妍嫌弃地想把锦盒放下,却瞥见盒子里还有个小瓶子,是上好的金创药。
周妍摸了摸膝盖上还没结痂的伤口。
变硬的心也仿佛裂了一道口子。
她高高仰起头,使劲眨着眼睛,想把不争气的眼泪倒逼回去。
混蛋!
他这是做什么?
可恶!
谁要你关心我的伤口!
赶紧滚回你的京城去!
你才不是为我下的江南!
周妍擦干了眼泪,又把信纸看了一遍。
心情更加烦躁。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心头盘绕。
他是在给我交待遗言吗?
他对能否夺嫡成功没有必胜的信心,所以给我安排好退路?
即便我三番几次地拒绝他?
这辈子,我连委身于他都不肯,他却给了我这么多银子和田宅,给我找好稳妥的婆家。
上辈子,我给他生育孩子,煎熬岁月,他为什么都不肯善待我?
为什么?!
信纸薄薄的,却仿佛有千斤重,周妍的指尖发白,微微颤抖。
这一世的赵澈,上一世的赵澈,他们还是一个人吗?
为什么,他们待自己有一样,又有不一样?
一样的凉薄无情。
可这些银票,还有这瓶金创药,又作何解释呢?
金创药不可能是李德能想到的。
因为她膝盖上新磕的伤口,只有赵澈一个人知道。
周妍心里正在经历狂风骤雨,大雨滂沱。
马车夫禀报了一声,说可以启程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前走。
走了不多时,马车又停住,说是前方有位徐公子,询问车中可是纪掌柜。
周妍撩起车帘观看。
这是山路,两边都种满了大树。
路旁树木叶子已经落光,野草枯黄,尽显冬日萧瑟。
徐沉一身玄青色窄袖袍服,坐在高头大马上,背上还背了把长剑,神情端肃,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客英雄。
他身后也簇拥了不少人,服饰装束类似,可他却是最英俊、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
周妍终于静下心,让人请徐沉靠近马车说话。
徐沉缓缓策马而来,如同划破冬日冷冽空气的剑,令人心神一振。
徐沉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
她也很满意。
有手段,有能力,情商很高,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可是。
她已经与赵澈数次亲密接触。
在很多男人看来,这是不可以接受的。
尤其是世家大族的子弟,更不可能接受一个与其他男人有染的女子。
何况她在宫中和衍圣公的丑事若是被人爆出来,最后也很可能成为压垮婚姻的稻草。
她不想带着诸多风险去搏一个不明确的未来。
“徐公子,关于纺织作坊工艺改进的事,我们事先约定的报酬,还请徐公子算好后,交到我兄长那里去。”
“至于余杭的那处宅院,徐公子若是需要,可以原价购回。如果不需要,过几日我会挂到牙行售卖。”
“您可还有别的事?”
周妍坐在马车里,只是撩起马车侧帘,语气客气又透着冷淡疏离。
徐沉神色变冷,抑制住挑眉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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