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峰冷着脸，“凌菲，我们结束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凌菲苦笑，“我能去哪儿？这五年来，我一直跟随着你，你走哪，我跟着你去哪。你现在就想甩下我？许峰，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警笛声传来，许峰眯了眯眼，猜到是警察被引了过来。

  他自顾不暇，管不了她，关上车门，要启动车子，被凌菲死死扒住车门，“你别想丢下我，只有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松手！”许峰大怒，“凌菲，别怪我不客气！”

  凌菲摇头，“我不会松手的。”

  来不及了，许峰猛踩油门，凌菲短促地叫了声，被车子重重地甩了出去，倒在地上。

  突然，挡风玻璃正前方，横冲直撞进来一辆车。距离很近，眼看就要撞上去，程苒张大嘴，大叫了声，闭上眼，正准备接受撞击。

  许峰一个急刹车，还有距离几米的位置紧急停了下来。

  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一片濡湿，许峰顾不上这些，看副驾驶的程苒脸色苍白如纸，他解开安全带，扯了张纸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心疼道，“苒苒，没事，别怕。”

  横亘在他们前方的车走下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冲锋衣，脚上蹬了一双靴子，一脚踩在引擎盖上，带着寒光的眼冷冷地射向主驾驶的许峰，“滚下来！”

  程苒望向盛诀，眼里是无尽的柔情与眷恋。许峰看着她，手里还握着那团纸，紧紧攥着，心里好像凿出了一个洞，怎么都填补不全。

  “他来救你了。”许峰淡淡睨着她，想起好多年以前的那次运动会，盛诀跟他炫耀，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不费之力便可以得到。

  他以为不信，现在信了。

  他多想跟她在一起，付出了这么多，好不容易她肯施舍他一个笑脸，肯跟他好好说话，肯伸手找他要东西。

  他没来得及好好体验，就被无情地收回。

  他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能怎么办。

  “苒苒，”

  程苒转过头，睁着茫然的眼看着他，等他说话。

  “我多想跟你在一起。”

  “……”

  许峰看出她眼里的害怕，艰涩一笑，“苒苒，如果再重活一世，我一定好好追你。这一世，抱歉，让你有了糟糕的体验。如果可以，恳求你忘记有我许峰这号人的存在。”

  盛诀已经走到了主驾驶这边，许峰一个撑力，跳到后座，把后座车门打开，然后把副驾驶的程苒拖了出来，从后面扼制住她的脖子，一把冰凉的枪口对准了程苒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闻讯赶来的警察迅速戒备，把许峰团团围住。

  盛诀眼圈红得吓人，“许峰，你有事冲着我来！把程苒放了！”

  “好啊，”许峰微抬下巴，“跪下，求我！”

  程苒掰着许峰牢牢钳住她脖子的手，大喊：“不要跪！”

  “快点！”许峰用力，把枪往太阳穴里抵，枪嵌进肉里。

  盛诀急急上前几步，被许峰勒令：“你再往前一步，我马上开枪。”

  “好，我跪。”他膝盖弯曲，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盛诀！”程苒撕心裂肺喊他名字，“你起来，不准跪！”

  程苒又气又急，“我让你起来！你听到了吗？”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给这种卑鄙小人下跪，就算是为了她也不行！

  盛诀不动，直视着许峰，“现在可以把她放了吗？”

  “没想到啊，高高在上的盛少有一天也会跪在我面前，真可笑啊。”许峰冷笑着，拽着程苒往后退，“要想让我放了程苒，你做梦！”

  他高声道：“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身上绑了炸弹，你们要是想救她，就给我让开。”

  “许峰，你别负隅顽抗了，你逃不了的。”程苒被他禁锢着，尽量保持着沉着冷静的语气，“你自首吧，或许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许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要不怎么说程苒天真呢，“你觉得还有可能吗？老实跟你说，我今天走到这一步，就没想过会活着走出去。”

  “我舍不得你，苒苒……”他说，“原谅我的自私吧。”

  程苒洞察他的意图，不再犹豫，张口咬住他的手臂，他吃痛，枪口偏移了位置，盛诀一个健步要冲上去，许峰阴沉着脸，对着盛诀就要开枪。

  “不要！”

  程苒瞳孔倏地放大，眼睁睁看着子弹擦过盛诀的肩膀。

  许峰还要开第二枪的时候，程苒挣脱掉他的束缚，朝着盛诀的方向冲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盛诀拉住她的手腕，转了个身，子弹立即射穿了他的后背。

  他支撑不住，倒在了程苒的怀里，头重重地磕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腹部汩汩流出，程苒一摸，手上全是血，她怔了一瞬，绝望又崩溃地唤着盛诀，“盛诀！盛诀！你不要吓我！”

  ……

  场面混乱，警察对着许峰的手臂开了一枪，枪掉落在地上，许峰捂住血流不止的手，哈哈大笑，“来啊，你们来啊。”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身上绑的炸弹明晃晃的，他疯了一般咆哮不止，“来，对着我开枪。”

  凌菲拖着残败的身躯一瘸一拐走着，眼里全是执着，她捡起那把枪，慢慢走到许峰面前，对着他一笑，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发白的嘴唇轻启，“许峰，我爱你，我愿意陪你一起死。”

  许峰在满眼震惊中，低头看见自己的心口处冒了一个黑乎乎的洞，血大片涌了出来，他迷离的眼着看见凌菲狰狞慑人的笑意。

  砰——

  又是砰地一声枪响。

  凌菲眼里滑出一行泪，看着跟她躺在一起的许峰，她的手微微颤抖，已经不听使唤。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握着他的手，然后轻轻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

  盛诀被推进急救室抢救，整整抢救了五个小时，终于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脱下口罩，跟程苒说，伤口在右上腹，枪伤伤及多个脏器，病人命大，没伤到致命部位。

  程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她人软绵绵的，扶着墙坐了下来。

  盛诀从观察室转入普通病房，程苒寸步不离守着，实在困得不行，她趴在他床边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来，猛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他紧盯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她心跳乱了几拍，慌乱起身，要去叫医生，手却被拉住。

  程苒回头，听见他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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