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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这是铁了心逼着她去总督府求放人了。


狱卒却是一脸为难:“长公主,擅自放您进来已是奴才能承受的极限了,这放走囚犯……您要不先去总督那里取个手令?”

  去谢龛那里取手令?

  她刚刚同谢龛说了以后不要见面了,如何去问他要手令?

  祁桑拧着眉心:“你都唤我长公主了,问你要个人还这般麻烦?不过是内阁府的一个小厮罢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囚犯。”

  “长公主息怒。”

  她声音一重,那狱卒慌忙跪了下去:“这厂狱上上下下都要惟谢总督的命令是从,奴才实在没那个胆量擅自放走囚犯,还请长公主不要为难奴才才是啊……”

  “……”

  祁桑咬唇,隐忍半晌:“不要总督的手令可行?换个人可行?……东厂提督的可行?”

  “可行,若长公主取来施提督或徐提督的手令,是一样可行的。”

  祁桑深吸一口气,又看向牢狱中的人:“你在此处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着,又带着扶风匆匆离去。

  施不识在混战中肩头中了一箭,这会儿正在府中养伤,一听祁桑来了,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儿。

  听说总督前两日回来,动了大怒,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他立刻道:“你跟她说我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将人赶走。”

  管家听了,点头应了,匆匆出去。

  祁桑还在客厅里候着,听完直冷笑:“怎么?你们家主子是不是重伤昏迷你不清楚么?还得进去瞧一瞧才记起来?”

  大管家给一句话问得憋红了脖子,尴尬道:“是,是奴才记性不好,白日里主子醒来了一刻钟,这后头伤势加重就又昏过去了,一直未曾醒过……”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

  祁桑懒得去戳破他,直接转身走了。

  她没那么多时间去同他耗,这厮软硬不吃,倒不如去寻处事圆滑些的徐西怀更快些。

  结果人到了提督府外,这次却是连门都没进去。

  他府中的管家脸上端着滴水不漏的笑:“哟,长公主,真是不巧,我们徐提督有事外出了,想来要过个两三日才能回来。”

  祁桑三番两次吃闭门羹,天边又已经飘了细碎的雪,冷风刮着脸颊,冻得她心生躁意。

  显然,今夜见不见得着徐西怀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想要人,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去求兄长,要么去求谢龛。

  便是去求兄长,谢龛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轻易听从他的安排,反倒会引出些不必要的冲突来。

  她咬咬牙,索性心一横。

  ……

  一炷香后。

  狱卒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小厮搬来了一张贵妃榻,铺了厚厚的一层狐裘,跟前还生了个暖炉,置了张四方小桌,红泥小炉上支着一壶水。

  祁桑靠在贵妃榻前,瞧着太医隔着铁栏艰难给人清理伤口并上药,问道:“吴太医,他伤势可严重?”

  太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长公主且放心,都是些皮外伤,只是伤口受了冻疮,发脓了,要多加细心照顾一段时日。”

  祁桑这才放心,点点头道:“我特意带了七八个人来此照料着。”

  她身后果真排排站了好几个人。

  狱卒欲哭无泪道:“长公主,这、这不合规矩啊,您金枝玉叶之躯,怎可在此污秽之地久留,这若让总督知晓了,奴才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祁桑摊手,一脸无辜:“那怎么办?人你们不放,我只好搬来住着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其中夹杂的一些词句,当真是污秽。

  这声音实在耳熟。

  她起身,寻着声音的方向七拐八绕,终于见到了人。

  “贱——人!!”姚法生披头散发,脑门上顶着几根枯草,衣衫破烂成条状,露出交错斑驳的鞭痕,几处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她:“老子真后悔没早些弄死你!!你去叫祁旻那狗贼来跟我对峙!!”

  他话音刚落,守在外头的狱卒一个棍棒便敲了下去:“放肆!小心你的舌头!”

  那棍棒沉重不似寻常木头,一头重击在他肩头,直接将他打得跪了下去,痛到面容狰狞扭曲。

  祁桑左右瞧瞧:“你爹呢?”

  她不提还好,一提姚法生更是直接暴起,恨不能冲出牢门直接将她徒手掐死。

  他双手攥着铁栏,啊啊啊地狂叫了起来。

  一旁狱卒道:“回长公主,那姚不辞一把老骨头了,在宫中逃难时不小心一头摔到地上,当场气绝身亡。”

  死得这么容易?

  还真是便宜他了。

  她懒得理会他的叫嚷,转身折返了回去,却不见先前请来的太医。

  连她的贵妃榻跟小方桌一应物件都消失了个干净。

  只光秃秃地剩下了她带来的几个人。

  狱卒无奈道:“长公主殿下,厂狱内血腥气重,您保重身子要紧。”

  祁桑心口憋着一口气。

  这是铁了心逼着她去总督府求放人了。

  去就去。

  他还能给她活吞了么?

  马车在总督府外停下时,已是亥时了。

  她一整夜几乎都奔波在这府那府之间,吃了一次又一次闭门羹。

  如今同样的,大门紧闭,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外头风雪更胜。

  马车外护卫们笔直如松地立着,屋檐下飘了一层薄雪,踩在脚下异常湿滑。

  祁桑转了个身站着,总督府外两盏灯笼照亮了她纤瘦又倔强的背影。

  扶风低声道:“主子,要不改天吧,今夜怕是还要有更大的雪,您身子吃不消。”

  祁桑被祁覃囚禁的那一个多月,其实没吃什么苦头。

  除了一开始被喂了几日的药外,后头的日子虽被绑着,但衣食上祁覃都没亏了她。

  “我不过是在此处站一站,但子仪当初数次冒着被姚氏发现的风险给我传递消息,这份恩情深重,自是不能叫他继续在厂狱内受罪。”

  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风雪漫天,银装素裹了整个京城。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了,不夙提着灯笼走了出来,轻声道:“长公主,主子要奴才问一句,您若进了,可想好了拿什么赎回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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