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雨柱回到家，晚饭已经做好了，当然还是马玲的功劳。

  “回来真巧，饭刚做好，你先屋里暖和暖和！”朱琳正收拾碗筷，见何雨柱回来了，迎上来给他扫雪。

  “这天儿越下越大，看样子没一个礼拜停不了了~”何雨柱身上的寒气太重，他怕沾到朱琳，独自走到暖气管边上搓手。

  “那不又成灾了？”

  “没准儿！”何雨柱捏着一棵花生米扔进嘴里，继续说道：“上午我们学校开会了，说是提前放假，从小年一直到大年初五，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时候放假学生能回家吗？他们能买着票吗？要我说真不如不放，你说放假干嘛，来回一趟多不容易啊！”

  “呵呵，你管那么多干嘛，学校那么多领导呢，轮着你跟着操心啊！”朱琳不明白，为什么最近何雨柱总爱发牢骚。

  “嗨，不是我爱管，我就觉得他们欠考虑，这年月火车票多难买啊，学生手里又没几个钱，来回折腾干嘛，就算能买着票，没准儿人还没到家假期就结束了~”何雨柱很是不忿的说着。

  “那倒也是，就现在这天儿，来回都耽误在路上了~”朱琳对此深有体会。

  天气好的情况下还要十天半拉月，眼下大雪纷飞的，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要再碰上什么事儿了，且有得等呢。

  “小马玲呢？”吃饭时，何雨柱忽然发现少个人影。

  “她来了一个同学，两人去后屋吃饭去了~”

  “男的女的？”

  朱琳没好气道：“你说呢，当然是女同学了！”

  呃，

  老子好像管太多了，何雨柱赶紧低头扒饭。

  吃完了饭，何雨柱照例在桌前练一会大字，接着又研究研究淘换来的古玩字画，这些东西不能说全是宝贝，但至少每一样都是真的。

  当然了，他也有打眼的时候，委托商行肯定不卖假货，但柜台货源有限，而且真正的好东西都送博物馆了，谁敢卖给你啊。

  何雨柱都是在黑市上的当，黑市鱼龙混杂，如果你没有一双慧眼，吃亏上当分分钟钟的事，而且黑市都不固定，就算吃了亏，你也找不着本主儿，所以只能认栽了。不过韩春明这小子真是行家里手，自从何雨柱认识了他，就再也没有打过眼……

  ……

  深夜，家家户户都进入了梦乡，但关教授还在挑灯夜战，办公室俨然已经变成他第二个家，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挥洒笔墨，一边听着留声机中传出来的优美曲调，一边把音符扒到纸上，这就是所谓的扒谱，然后重新定调编排，从而演绎出一首新的乐曲。

  关教授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早已不如从前，没多久他就感到力不从心了，

  “唉，不服老不行了~”

  关教授给留声机重新换上一张唱片，然后便坐到沙发上休息，这时他恰巧看见何雨柱交上来的“作业”，就随手拿了几张看了起来。

  你别说，何雨柱的“自创体”真的跟鬼画符差不多，把关教授看的直摇头，“呵呵，还没学会走路就开始跑了，他倒一点儿也不谦虚！”不过笑归笑，他还是认真看了一遍。

  简谱简谱，就是简单易读，本来这谱子没什么难度，可是经过何雨柱加工后，竟然有些晦涩难懂——他竟然把五线谱中的一些符号拿来代替简谱中的符合，你说硌硬不硌硬？

  关教授无奈之下只好用红笔翻译过来，他还秉着“改作业”的心态把每个符号都标了注解，以便让何雨柱更好的理解，可是通篇改下来之后，关教授突然觉得这首曲子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怎么说呢，就是越看越像一首真正的曲子了，

  这怎么可能呢，何雨柱明明什么都不懂，他怎么可能会写曲子！

  “不行，我要试试！”

  想到这里，关教授急忙去寻找乐器，噼里啪啦一番折腾之后，什么二胡、笛子、唢呐弄来一大堆，又联想到何雨柱是以二胡入行，所以他也从二胡开始，

  “啦啦啦……”

  关教授一边对谱一边弹唱（对调），同时还不忘纠错，“不对不对，这里应该少个滑音……”

  “这里加个低音……”

  “这里再加个延音……”

  也不知改了多少次，关教授终于感觉到满意了，不过好像用二胡演奏还差点意思，换个笛子试试吧。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他还特意换上了新的笛膜，等一切都准备好，关教授居然心跳加速起来，噗通、噗通……

  我要镇定，必须镇定，呼——

  下一秒，一首曲笛版的《故乡的原风景》就诞生了~

  “滴啦啦滴……滴啦啦滴……”

  笛声婉转悠扬，又随着寒风飘荡四方，不知有多少人在睡梦中惊醒，正要骂时，突然又惧怕这种哀伤，一时间思绪飞到那遥远的地方，小河清清流水……秋叶水中淌漾……皑皑白雪中有我思念的故乡……门前矗立的好像是我心爱的姑娘……

  一曲罢了，泪水已经模糊了关教授的眼眶，他死死的抓住那份乐谱，心脏仿佛要跳出心房……

  “何雨柱啊，何雨柱，你真特么是个天才~”

  ……

  但此时的何雨柱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睡梦中，他和朱林来到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彼此凝望着对方，你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你，但下一秒突然转场，琼楼玉宇间有一处蜡烛红帐，美人卷珠帘，坐等爱人来暖床，呦呵，男人一个饿虎扑食，女人微微抵抗……

  ……

  “啪~”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被一巴掌拍醒，懵逼的他一脸的懵逼，看向枕边人，“你干嘛呢~”

  朱林红着脸怒道：“你说话不算数！”

  “我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啊！”

  “说好你不碰我的~”

  “可我真没碰你啊~”

  “你、你无赖！”

  “我怎么又无赖了？”

  “昨儿半夜你干嘛了？”

  “我没干嘛呀，我不睡觉的嘛！”

  “你真不记得了了？”

  “我记得什么呀！”

  砰砰又给两巴掌，

  “我让你不记得，让你不记得，打死你……啊~”卧室突然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喘息声响起……

  吃过早饭，两口子即将分别，朱林脸上顶着红晕的给何雨柱系好围巾，并嘱咐道：“放学早点回家！”

  “嘿嘿，我懂，我懂~”何雨柱坏笑的捏捏小媳妇儿的鼻头。

  “讨厌~”

  走出家门，又正巧在前院遇见阎埠贵，老小子又清减不少，估计是被饿的，你说这老小子也是，儿女都不在身边了还抠搜成这样，不买肉也就算了，细粮也不舍买，这不跟自个过不去嘛，

  “早啊，三大爷！”何雨柱问候一声就匆匆走了，他还要赶公交车。

  阎埠贵正撅着腚扫门前雪，回头也没看见有人，

  “谁啊~”

  “是傻柱！”三大妈探出头来，“我在屋里都听仔细了！”

  “你耳朵好使行了吧！”三大爷没好气道。

  三大妈不敢顶嘴，哼一声又问道：“你说咱要不要看看一大妈去？她可住院两天了~”

  “看人不得拿东西吗？你有东西吗？”三大爷冷笑道：“咱院人都不着急去看，就你一人念着，显你有是吧？”

  “你急什么，我不就一说嘛！”

  “提都别提！”三大爷又警告三大妈，“你看傻柱怎么做的，他都没表态，咱就值当不知道，再说了，不还有秦淮茹在的嘛，她要演孝子贤孙咱都成全她，看她能落什么好！”

  三大妈一想，也对啊，老易家和老贾家早过一块去了，凡事都还有秦淮茹呢，咱就别跟着瞎掺合了。

  今天学校没有课，大部分都在上自习，由于学校已经公布要放寒假，所以很多学生都已经着急买火车票去了，不过还是有很多人选择留校，这年代学生都太穷了，除了吃饭连衣服都不舍得买，破补丁烂洞洞的比比皆是，你想想有多寒酸吧。

  别人不说，就说蒋世超吧，这货是真会过日子，入学都一年了，衣服还是从前那件衣服，原先是两补丁，现在增加到六个，话说他跟着何雨柱也挣了不少钱，最起码有一二百了，可就是不舍得花，你问他钱都哪去了，他嘿嘿一笑，我寄回家了。

  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而且家里还有七八口子人，全靠二亩三分的自留地养活，有人要问了，不是还有工分吗？要知道，工分都只能到年底才会结算，如果没有余粮又借不到，那就只能饿肚子了。

  蒋世超曾经给何雨柱他们几个算过一笔账，就去年78年年底，他们家的工分是.5个，家里总共四个人出工，他爸，他妈，他姐，还有他自己，当年的分红工值一个10分，价值0.28元，换算成人民币一共是341.61，豪厘四舍五入不够给抹掉了，分得粮食小麦544斤，莜麦731斤，黍子91斤，谷子90斤，红豆14斤，芝麻2斤，各种水果357斤（折粮680斤），合计2152斤，自留地产出粮食730斤，前后加起来一共2882斤。

  他们家一共七口人，蒋世超除了有个姐姐之外，还有两个妹妹（其中一个是姑姑家过继的）和一个弟弟，人均粮食411.7斤，这是收入，还有支出，产生队分配口粮2152斤折现兑付，每斤1毛一共是215.2元，麻油10斤一斤0.8元合计8元，各种蔬菜320斤一斤0.01元合计3.2元，羊肉15斤一斤0.33元合计4.95元，其他花费，像买生活用品之类的花费15元，总计246.35元。

  收支相抵341.61减去246.35还结余95.26元，蒋世超又说这些都是账面数字，因为生产队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分红，你问钱哪去了，他们也不知道，队里总有理由推脱，他们家上一年的分红还有100多块没给呢，所以除了基本的生活保障之外，他们家多数情况下都只靠自留地养活着。

  有脑子有手艺的人还能挣点外快，但蒋世超他们家世世代代本本分分的农民就只能看天吃饭，所以即使在这样艰苦的生存条件下，他们还能把蒋世超培养成大学生，天知道他们受大罪啊，想想都觉得心酸。

  有些人还问为何不食肉糜，次奥，没有十年脑血栓都说不出这些话来，真特么禽兽。

  没多久，艾雅老师便来到班里统计留校人员名单，蒋世超第一个登记，没有一丝犹豫，其他人见状也陆陆续续写上自己名字，之后艾雅老师又提议道，

  “既然咱们班有这么多人不回家，不如到时候一起过年怎么样啊！”

  “那必须赞成啊！”何雨柱起哄道：“用自己带饭吗？”

  艾雅老师笑道：“你要请大伙下馆子我也不拦着！”

  “行啊，我请客你掏钱，皆大欢喜嘛~”

  “哈哈~”

  同学样都被逗笑了。

  艾雅老师眉毛一挑，嗔道：“班里就数你最贫！”她虽不是京都人，但也知道京都人的片儿汤话杀伤力有多强，只要你敢接茬，不把你侃晕了就不算完。

  “行了，这事我研究研究，回头咱们再说！”

  何雨柱不想就这么算了，“别啊，要安排就提前商量好了，我时间可紧张！”

  艾雅老师没好气道：“你都忙什么呀，假期这么长，什么事你办不完啊！”

  “哎哟  ，那可多了，走亲戚串门子啊，就像老师您，到时候不也得安排时间去见心上人吗？”

  艾雅老师瞬间脸红，“你糊说什么呀，真是越说越没边了！”

  “我可没糊说，心上人谁啊，人生另一半儿，多重要啊，到时候你们两人再一拍即合，那还不直奔丈母娘家去啊，人生大事宜早不宜晚，晚了就剩黄花儿菜了！”

  “你才成黄花菜了呢！”艾雅老师羞的落荒而逃。

  我还没开始就你躺下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何雨柱没过够嘴瘾，又把矛头对准蒋世超，“老蒋啊，我记得你有个姐姐对吧，有人家了吗？要不我给她牵个线儿吧，你看李棋怎么样？要不你认他当姐夫得了~”

  “……”

  这不要脸的真是逮谁都侃，蒋世超都感觉自己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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