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人不肯养薛空，柳云湘只好让张琪找到小莲，问她可愿意继续照顾这孩子。

张琪已经帮小莲赎身，她眼下在珠宝行里做工还这笔赎身钱。听闻小公子的遭遇，小莲心疼的不行，当下跟张琪跪下了。

“掌柜的，白日我将小公子送到国子监，而后便来上工，待她放学，我去接他回家，保证不耽误干活。求您别辞掉我，我得挣钱，除了还您帮我垫的赎身钱，我还要样我家小公子。”

见这小婢女这般重情义，张琪就答应了。

曲墨染的医堂里，柳云湘和肖夫人碰头，得知柳云湘去找了冯氏的娘家人，而娘家人不肯养这孩子后，肖夫人摇头叹了口气。

“薛空将冯家害得家破人亡，冯家人知道不关冯氏的事，可大概做不到毫无芥蒂接纳她，更甚者去养薛和风的儿子。”

柳云湘想到那一家人，一个老人，两个妇人，还有一个少年，她们已经开始积极乐观的去生活了，若收养薛空，好似他们又被拉回了过去，确实太残忍了。

二人说着话的时候，子衿将小莲带来了，看着躺在木板床上的薛空，那么瘦弱，小脸那么苍白，即便昏睡着小眉头也紧紧皱着，不时受到惊吓一般抽搐一下。

小莲克制不住，呜呜的哭出了声。

“小公子……小莲回来了……小莲以后照顾你……”

小莲拉起薛空的手，这时袖子掉下来，露出半截胳膊，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一处流了血，因没有及时治疗，已经有些发脓了。

“这……这怎么回事？”

小莲急着问旁边那婆子，那婆子也只是叹气。

“三爷被杀那日，二夫人来了，随便揪了个错处就开始打小公子，拳打脚踢的。咱们也不敢拦，眼见小公子被打得倒地上，她还不罢休，跟发泄怒火似的。打了一番，二夫人离开了，我们想看看小公子身上的伤给他抹药，他却躲回屋里，不让我们看，不让我们碰。”

“一个大人打一个孩子，她怎的这般恶毒！”小莲气道。

“小公子在国子监被几个孩子打，回到家还被国公府的主子打，哎，大人都承受不住，何况一个孩子。小莲，国公府不肯给我们月钱了，往后小公子就交给你了，我们有家要养，实在熬不起了。”说着那婆子连连叹了几口气转身就离开了。

这时曲墨染端着一碗汤药从后院进来，交给了小莲，让她喂给薛空。

柳云湘将曲墨染拉到跟前，问薛空有没有事，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身上的伤倒是没大碍，我回头给他们一瓶外用的药膏，抹几日就能好，只是气血不足，需得调养。”

柳云湘点头，“这样便好。”

“对了，怎的那会儿跟失心疯了似的撞墙，不会真……”肖夫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傻了吧？”

曲墨染回头看了薛空一眼，叹道：“小小年纪，心口郁结，慢慢开导吧。那会儿估摸是受了刺激或是惊吓，才做出自伤行为，往后切不能让他再遭受那些了。”

正说着话的时候，长公主来了。

曲墨染稍稍一愣，忙走上前，关切的问道：“您怎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长公主摇头，看着曲墨染，温和道：“只是这两日睡不大好罢了。”

“慕容拓又去找您了？”

“没有。”

“一定是他又去了。”

提到这个人，曲墨染又气又恨，“这种人，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

长公主笑，“我与他的事，你不要掺和。”

“我……”

“好了，与我拿一些安神静心的药吧。”

曲墨染先给长公主把了把脉，确定没有其他问题，这才去后院拿药了。

柳云湘和肖夫人上行礼，长公主冲她们点了点头。

“你二人怎的在这儿？”

肖夫人是个憋不住的，叽里呱啦的将冯氏儿子受欺负的事说了一通，说完她还是气愤：“冯氏虽预谋杀夫，可也是因为薛和风做了太多坏事，她决定杀他，一来是自救，二来也是避免其他小姑娘再受害。我要是冯氏，我也要杀了薛和风。只是这判刑未免太重了，尤其她还有一个儿子，她儿子在外面受尽欺凌，这对一个母亲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要痛苦绝望。”

长公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孩子，微微叹了口气，“冯氏的案子，我也知道一些。如今薛和风死了，但还要过大理寺，怎么也得三个多月，至于判刑，在大荣谋害亲夫确实是大罪。”

“您，您能不能帮帮冯氏？”柳云湘迟疑了一下道。

长公主闻言，低头笑了起来。

见她没有拒绝，反而笑了，柳云湘一脸不解。

“您这是？”

长公主摆了摆手，抬头看向柳云湘，“其实你不用求我。”

“为何？”

“我非是朝廷中人，手上是没有实权的，只能卖面子，可有人给有人不给。”说到这儿，长公主眼睛眯了一下，“尤其现下朝堂上党派纷争很严重，薛和风这案子便牵扯到了阳国公府和秦飞时他们这一派的利益，所以我的话也不好使。但有一个人，他可以帮冯氏。”

“谁？”

长公主看向柳云湘，眉头一挑，“严暮。”

“他？”柳云湘眨眨眼，“他眼下还被囚禁，哪能帮别人。”

“这便是他的本事了。”

柳云湘心思转了一转，“他在宫里可好？”

“好得很。”

“那就劳烦长公主帮我传句话，让他想办法帮帮冯氏吧，当然若让他为难的话，此事就作罢吧。”

“我猜这件小事于他没什么为难的。”

柳云湘彻底不解了，冯氏这事牵扯到大荣律法，怎么不是小事了，即便严暮能在皇上跟前搭上话，皇上定也不能听他的。

在她看来，这件事明明很难。

柳云湘没觉得能成，只是不想两日后，李重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冯氏的案子结了，不但没有判刑，还得了朝廷嘉奖。

“没判刑？还嘉奖？”

“是啊，大理寺结案时，薛和风的罪状足足写了三大张白纸，最后判定冯氏是为救五姑娘而意图谋害薛和风的，不但没有罪，还是为民除害，奖赏一万两银子，还要阳国公府出这笔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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