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河流平静的冲刷着无数的阴魂，江帆身在其中，泛着金色光彩的双眸分化一个又一个的念头。

  他在尝试接洽这些魂灵。

  他成功了，不过这些魂灵明显不是人。

  他没有看到任何的记忆，任何的知识，任何的情欲。

  那些魂灵中，只有一处又一处的奇异诡谲之地。

  凶险万分的奇地之内，是凝聚不知道多少年的造化玄机。

  江帆伸出手，双指如剑，并在一个阴魂的眉宇间。

  只要他愿意，他就能从这魂灵中夺得一份造化。

  可这些并非他想要的。

  因为他知道，进入这祭坛当中，只能取得一次的造化玄机。

  他又不是进无可进，哪里会在这里停下。

  毕竟在这封仙台上，越往前，他能够得到造化便是越好。

  于是他从河流中到了另外的世界。

  一个奇形怪状的世界。

  雾气承载着这个世界，充当着天和地。

  而在天地之间，无数妖，行走四方。

  江帆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有湖泊形状的湖泊妖，有顶天的山峰妖，还有石头妖，花妖，蜂妖，灯光妖，木妖，剑妖，人妖。

  每一个妖怪，他们的本体都不同。

  他们具象的形状更是千奇百怪。

  有的妖怪性子温吞，走了几步，就停下很多年。

  有的急急躁躁，和别的妖怪打架，最后只剩下一点妖性。

  很多的石头妖就是山峰妖打输了才变化而来。

  每个妖，都是平等的，独立的，很少思考的。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在他们眼里，江帆也是一只妖。

  一只特立独行的妖。

  他帮助树妖吸水，帮助花妖绽放，帮助石头妖重新回到山峰妖。

  他也帮助天妖，地妖，以及人妖。

  所有遇到他的妖怪都承受他的情。

  终于有一天，一个智慧的妖怪问他：“妖啊，你到底要做什么呢，你帮助了我们，我们的本性很是欣喜，可我们的躯体是如此的庞大，是如此的惰性，帮助不了你的。”

  江帆道：“我正是为此而来。”

  一个无比广阔的天妖嗡声道：“妖，你的躯体太弱了，如何才能做到呢。”

  一个地妖也开口：“是啊，妖，我们是如此的庞大，我们力量来源于躯体，力量也是如此的宽厚。你该如何做呢？”

  “我帮助过你们，所以你们应该相信我。”江帆开口。

  无数的妖都点了点头，他确实帮助了他们，帮他们的妖力实现了一点增长。

  于是所有的妖怪都同意让他去做。

  江帆说：“你们所有都是平等的，不管是天，是地，是花草，是山海，都是一样的。这样很好，不过不是最好。”

  最有智慧的妖白泽道：“妖啊，你的智慧是如此的深厚，深厚的让我看不懂。”

  江帆：“你们的灵光是如此的弱小，是如此的惰性，所以需要一个其他的妖来鞭策你们，你们应该听他的话，做他说的事，不要反抗他，如此一来，你们的灵光就会日益增长。”

  众多的妖都点了点头，他们赞同这个说法。

  可是谁来当这个妖呢，所有的妖都不想，他们是如此惰性。

  于是，众多的妖怪都看向了他。

  “是啊，就是你啊，只有你才有这个本领。我们都听你的话。”白泽开口，众多的妖也开始附和。

  江帆又道：“这还不够，你们每个妖都是自我的，内心只有自己，这是不好的，每一个妖都应该互相帮助，不求回报。而我不能与你们相同，我要唯我的，如此才能与你们分别开来，你们才应当听从我的道理。”

  聚集的妖怪的越来越多，都点头同意。

  “妖，那就去试试吧，”身躯无穷尽的天妖开口，低下了头。

  于是，江帆站立在了天妖的头上。

  这一刻，江帆终于从无穷妖怪中，找到了离开这个世界的路。

  这个世界的妖怪没有杀机，可却没有离开的路。

  江帆找到了路。

  于是，在他之下，众妖平等，众妖之上，唯他独尊。

  金色的河流中，

  无数的小世界随生随灭。

  每一个世界的生灭，都有浪花卷起。

  那是天地的本源，那是宇宙的气机。

  是道，是法，是理。

  江帆踏着浪花，如痴如醉。

  没有选择，全是选择。

  他没有要一个造化，因为他看到了那天地浮现的道理。

  直到不能停留，他才来到了最后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中有仙，有魔，有神，有圣，还有闪闪发光的光头。

  这些仙神都没有躯体，只有一个头。

  他们都被挂在一棵粗壮苍老的树上。

  一棵世界树。

  世界树扎根于混沌中，生长于莫名的空间内。

  枝繁叶茂的祂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果实。

  每一个果实都是一颗人头，每一个人头都是一个世界。

  而他们的面容，都是天意。

  九万个天意，此刻都化作了愤怒之天。

  他们怒视着江帆，头颅不断的摆动，想要摆脱世界树的限制，将他吞噬。

  江帆向前一步，众多的头颅越加的愤怒起来。

  一个个的头颅上下摆动，像是一个挂在树上的葫芦在荡秋千。

  几千个葫芦互相碰撞，互相辱骂，这些世界的天意们争先恐后的想要第一个接触他。

  江帆抬起右手，想要出手。

  众多的天意面孔都大笑了起来，笑得嘴都裂开了，笑得岔气。

  一个果实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江帆听见它们说：“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一个凡人？还想要伤害我们。”

  “我修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

  “蜉蝣撼大树，他不是蜉蝣，他比蜉蝣还不如。”

  无数的笑声纠缠在一起，直到他们看到了一根手指。

  一根笔直细嫩的食指。

  在那食指指肚上，有一点点黑。

  那是虚无。

  “这，这是什么？”

  “快，快走，他是万魔窟新的魔崽子。”

  “不，这是什么道理，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哈哈哈，我在说什么，这是什么东西，你们是谁，我是什么东西，呜呜呜。”

  到最后，最先接触虚无的那个果实，那个天意，什么都没剩下。

  无论是记忆还是声音。

  世界在崩塌，天意在沉沦。

  无数的果实葫芦先前有多快的向他过来，现在就有多快的向着身后跑去。

  可他们都被世界树所限制，哪里能够逃脱。

  最后。

  余下的，连噪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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