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医生在喊非医学专业人士，给晕倒的贾兰兰做人工呼吸，也是够够的。

  欧勇建都替王凤琴感到没脸，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不想认识她怎么办？

  王凤琴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失言了，脸上一阵热一阵麻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云端的声音，

  “我来！”

  “都给我让开！！”

  众人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吓的赶紧给云端让出道。

  云端提着一桶水，冲过来，哗啦一声泼在贾兰兰身上。

  直接冷的贾兰兰身体都明显抖了下。

  她原本还想继续装晕的，听见云端说：

  “杨主任，她要是再不醒的话，就来个心脏除颤吧！那玩意儿一通电，肯定行！”

  电？！

  妈呀！！

  贾兰兰吓得赶紧睁开眼，贾荷香惊喜地喊，“姐！你醒了呀，刚才吓死我了。”

  “我刚才怎么了？”贾兰兰一脸茫然。

  这是要装失忆了。

  云端笑：“等下公安过来了，会帮你想起来的。”

  贾兰兰吓的脸色大变，朝霍秋生哀求，

  “霍团长！”

  “丫丫确实不是我亲生的，但没有我她早死了！”

  “她亲生爸妈嫌弃她是个女娃娃，不想养，一生下来就打算把她丢河里淹死了。”

  “是我跟大壮把她抱回家养大的！”

  “我就是知道她在乡下被人欺负，才把她带过来随军的。”

  “这次给她停药是我不对！我以为医生只是吓唬我，想丫丫以前也有羊癫疯，没吃药也没事，”

  “我不对，我该死!”

  “霍团长！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会尽心尽力地对丫丫好，再也不会给她停药了！”

  “你千万不要让我被公安抓走啊，我要是走了，大壮还在执行任务没回来，”

  “丫丫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照顾，她弟弟还小，他们都不能没有妈妈啊！”

  “……”

  霍秋生冷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云端附和道：“就是！早干嘛去了？”

  “不要以为你流几滴猫尿，就会原谅你！”

  “刚才你污蔑我给丫丫吃染病的鸡肉，害她，可是存着想让我偿命的恶毒心思！”

  贾兰兰恨不能时间倒流，

  早知道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打死她也不会把责任往云端身上推！

  她愤恨地狠狠自扇巴掌，“啪！”

  脸上立即显现五根鲜红的手指印，嘴角都打出血了。

  她像是不知道疼，一把揪住云端的裤子，苦苦哀求，

  “是我猪油蒙了心，我该死……云端，你就看在丫丫的面上，放我一马……”

  这时，护士推着丫丫出来。

  丫丫躺在病床上，旁边挂着输液瓶，她小脸惨白，鼻子里插着氧气管，

  一双大眼睛看见贾兰兰跪地，满脸是泪的哀求云端，瞬间急了，朝贾兰兰伸手，声音嘶哑地喊：

  “妈妈——”

  贾兰兰满脸是泪的回头，“丫丫……”

  “妈妈，呜呜呜……我要妈妈……”

  贾兰兰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滚滚直落，“丫丫别哭……”

  丫丫朝贾兰兰伸出，“妈妈，你过来呀，妈妈……”

  贾兰兰没回答，反而眼泪横流地望向了云端。

  丫丫从小没人疼，为了生存下去，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跟讨人欢心的本领。

  再加上她刚才在抢救室，已经听见了是因为贾兰兰给她随意停药，才导致她差点死掉。

  也听见了，贾兰兰不是她亲妈。

  但她还是泪眼婆娑地看向了云端，

  “妈妈不是故意的，”

  “别怪我妈妈。”

  “都怪我不争气，总是生病。”

  “妈妈已经对我很好了！”

  “你别让公安叔叔把妈妈抓走，呜呜呜……”

  云端刚要说话，就看见贾兰兰边哭边握着丫丫的小手，

  “丫丫，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以后再也不停你的药了……”

  “妈妈你别哭，别哭了，”丫丫给贾兰兰抹眼泪，声音嘶哑地说，

  “丫丫不怪你，是丫丫连累你，要不是我总生病，你们也不用过得这么苦，”

  “弟弟也不会因为没有新鞋子穿，被人笑话……”

  她越是这么说，贾兰兰哭得更厉害了，也越发愧疚。

  有几个眼皮子浅的军嫂，也跟着红了眼。

  整个廊道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

  这很不利于才刚从鬼门关回来，身体还很孱弱的丫丫。

  云端只叹了口气，

  “丫丫，你先回病房休息，等下妈妈就过来陪你了。”

  丫丫眨巴了下含泪的眼睛，想了想，点点头，“那我在病房里等妈妈。”

  护士赶紧把推着病床，送丫丫回病房。

  贾兰兰泪眼目送丫丫躺在病床上的身影，抹了把眼泪，又跪在云端面前，

  “云端！等下公安来了，你能不能让他们晚点把我带走？”

  “我想先照顾丫丫，等她出院了，我自己上派出所自首，用不着他们来抓。”

  她说完抹了把眼泪，心里后悔又难受。

  云端：“好！”

  贾兰兰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连连朝她感谢，

  “谢谢，谢谢！”

  “云端，谢谢你！”

  云端挑眉，“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要是让我发现你敢对丫丫不好，我马上就通知公安来抓你！”

  “行行行，我一定会对丫丫好的，哪怕是喝粥，她吃白米饭，我喝米汤，会尽本事对她好！”

  “……”

  王凤琴看见居然是这个结局，很是郁闷。

  不但没有让云端倒大霉，还让她获得了贾兰兰的感激！

  更是在别的军嫂心目中，树立了好形象！

  反而是她闹了笑话，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憋闷，跟欧勇建大吵了一架，两口子当晚就分房睡了。

  而云端等贾兰兰去病房照顾丫丫了，并没有马上走。

  她上前对杨丰年说：

  “杨主任，还要麻烦您有时间，多看看丫丫，有没有被贾兰兰虐待。”

  杨丰年点点头，“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看的。”

  云端弯眸笑，“您真是个好医生。”

  杨丰年眸色微深，“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好，您去忙！”

  云端目送杨丰年离开。

  霍秋生不悦的声音传来，“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嗯嗯。”

  云端点头，转身跟着霍秋生走出卫生所。

  云端好奇地问：“奇怪，公安到现在都没有来，为什么你连问都没有问一声？就不觉得好奇。”

  霍秋生：“你一直站在我身边，哪有时间去给公安报案？”

  “哎呀，”云端一把抱住霍秋生的手臂，仰头笑嘻嘻地说，“还是你最了解我。”

  霍秋生勾唇笑。

  月亮光光，笼罩山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斜又长。

  而此时的县城报社，灯火通明。

  他们正因为接下来刊登内容发愁，先前刊登了一个关于学习雷锋好榜样的专题，获得了热烈反响。

  读者们相当热情，光是寄来的信，都得用麻袋装。

  为了让热度保持下去，编辑们的头都快秃了。

  “最近的投稿都是学习雷锋，好人好事的！”

  “但写得都大同小异，不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就是送迷路的小女孩回家，要不就是抓小偷……”

  “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这里有一个，写的是知青返程，通过帮助孤寡老人，结识了老人的女儿，当上门女婿的。”

  “这个有点低俗，太儿女情长了，可以修改一下，加些励志，有正面教育意义的东西进去，拔高一下。”

  “  还有一个写的是纺织厂员工技能比武。”

  “这个太刻板了，写得跟政务公文一样，完全没有故事性。”

  “要不看看这个……”

  这时，一个编辑噌地下站起来，双眼发亮地大喊，

  “主编，主编！您看看这个稿子，绝对能爆！”

  主编神色懒散地接过来，刚打算一目十行地扫过，就被标题给吸引的停留了几秒。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灭绝？》

  “呦呵，这标题够劲啊！”

  主编坐直了身体，认真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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