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权势之欲
太后处变不惊犹如一滩湖水宁静的毫无波动,她抬了抬右手,郭槐便来搀扶着她起来,喊了句:“太后回宫——!”
赵祯所有的咆哮在这一刻瓦解,他摇晃着身体向前追了几步,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望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高高在上的太后,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喊出那句:
“太后!朕,当真不是您所生吗?”
然而从太后的背影望去,她只是微微停住了身子便彻底离开了皇帝的寝宫,只留下赵祯一人望着房门外久久不曾移动。
这一次,他又败了!败给了这个二十年来他称为母后的女人!
“父皇!若您还活着,儿臣是否不至于此?”
然而没有人能够回答,夜空的月色依旧皎洁,似乎从来不会被人间的离别所动。
太后回到寝宫后久久不能平静,她接过郭槐递来的安神汤,只喝了一口便冷着一双眸子命令道:“即刻命人去查,务必将嚼舌根之人清理掉!”
她说完扶了扶自己的额头露出疲惫之色,益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心肠太软,像极了他的父亲!可身为君王又岂能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传周怀政进来!”处理完皇上疑惑之事,太后已身心疲惫,可即便如此她仍没有忘记周怀政侍奉不周的罪责。
周怀政一路爬到太后脚下,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你自幼跟在皇上身边,哀家若严惩于你只怕与皇上心生嫌隙。可你身为内官不好好跟在皇上身边,乃是失职之罪。哀家就罚你五十大板,扣三个月的俸禄!下去吧!”
“谢太后不杀之恩!谢太后不杀之恩!”周怀政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慢着!”太后冲周怀政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皇上近日频繁出宫可是去宫外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事?”
“这……这,奴才不知!奴才不知!”
“下去吧!”
屏退左右,太后起身从梳妆台的一处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她端详着看了很久,似在感伤,又似在怀念:“不知为何,哀家竟有些盼着那天到来。如今皇上敢质疑哀家,只怕用不了多久,稍稍攻于心计便可与哀家抗衡。”
她又想起赵祯冲她喊的那句话,没叫一声母后喊得确是:
“太后!朕,当真不是您所生吗?”
夜更深了,月儿挂在柳梢之头,不知是谁的叹息在这黑夜中传了很远,很远……
次日,赵祯从醉酒中醒来,连喊了几声怀政也不见人影,下了床刚要问其他宫人,却见他一瘸一拐慢慢悠悠的朝自己走来!
“挨打了?”
周怀政命人给皇上梳洗:“皇上,奴才挨顿打没什么,倒是你可别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昨日喝那么多酒可把奴才给吓坏了!”
“是朕连累了你……”赵祯伸手拍了拍周怀政的肩,这件事到现在的处理状况来看,很符合太后的作风,赏罚分明,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
可她这么做无非是拿周怀政开刀向自己示威!母子一场做到这份上,竟是如此令人心寒。
“皇上,太后有令您昨日饮酒过多,这几日在宫中歇息吧。”
赵祯推门刚想出去,却被侍卫拦了下来,而周怀政更是劝他这几日太后正在气头上,皇上可千万别再惹怒于她了。
“想来此刻她老人家正在朝堂之上借题发挥说朕纵酒无度,疏于国家社稷,如此手段她倒是不觉得厌烦。”赵祯望向朝堂的方向,心底愤恨不已,正要硬闯便听宫人报:“曹贵人到——!”
赵祯敛去怒意,回了屋。
“臣妾听闻昨夜皇上宿醉,特让人熬了些清淡的粥送来。”曹贵人欠了欠身,示意随身的宫女将粥端过来。
“消息传得倒是够快,连你在琼桑阁都知道了。”赵祯结果粥却是毫无胃口,看来这次真把事情闹大了。
“皇上不必担忧,太后已妥善处理了此事,之所以不让您出宫,对外称的是皇上主动要求面壁思过,故而臣妾才得以出入此处。”曹贵人本不想过问此事,毕竟还有半年之余的时间她与皇上的约定将到期,倒时她便可离了这深宫出去。
只是一大早太后身边的郭公公前往琼桑阁特地将此事告知于她,虽未明说,可她是个聪明人,想来是太后的意思让她前来此处宽慰皇上。
“你是不是也认为,比起朕她更适合当这一国之君?”赵祯毫不避讳的问出这么一句。
惊得曹贵人忙欠下身不敢抬头,赵祯扶她起身坐在自己身边:“罢了,不为难你了。天这么冷,你还专门跑一趟,想必不只是给朕送粥吧?”
“皇上明鉴,只是有些话不知臣妾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也算半个知己,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说这宫中有谁能让赵祯毫不避讳的说些心里话,那她一定是眼前的这个柔弱女子。
“臣妾听闻这世间有一种鸟,它们喜欢把巢建在高高的悬崖之上,雏鸟孵化之前母鸟便一直将它护在身下,当它破壳而出便又四处觅食喂养它,直到雏鸟羽翼渐丰母鸟便会用翅膀将它们驱逐出巢,而下面的万丈深渊迫使雏鸟不得的不振翅高飞。”
“这种鸟叫做兀鹫,母鸟看似凶残实际是为了磨练雏鸟,如果学不会飞翔,死亡于它不过是早晚的事。”赵祯见曹贵人双手冻得通红,将自己怀里的暖炉递了过去,接着她的话说完了那个故事。
“是啊,母鸟明知道推下悬崖的雏鸟有可能会摔死,却还是不得不这么做。然而这历朝历代的皇位之争疆土之战,哪一个不是万丈深渊,皇上您也难逃被推下悬崖的宿命。”曹贵人接过暖炉朝赵祯颔了颔首。
“你是说太后于朕是兀鹫推子?她是为了朕好?”赵祯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这番话倒是与别人不同。
“从古至今夺嫡之战,弑父夺位的事屡见不鲜,权势之欲恕臣妾不能看透也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臣妾认为若想逃离悬崖不如学会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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