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女娃，说话好生大胆。”徐掌柜笑道，一双凤眼弯了弯。

  “漂亮姐姐，你看看我这几条锦帕值多少银子？”林许眨巴着眼睛，将杜婉给她的锦帕一一展示在徐掌柜身前。

  刚开始徐掌柜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在看到她展开的锦帕时，瞳孔一缩。

  这是苏绣！

  她打量着林许，问道：“小女娃，这锦帕是你绣的？”

  “漂亮姐姐，这帕子自然不是我绣的。你帮我瞧瞧，这帕子值多少银子？”

  徐掌柜浅笑，接过林许手里的锦帕，绕到了柜子后面，仔细查看。

  “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漂亮姐姐，小女姓林，单名一个许字。”林许温声道。

  “林许，林许，好名字。我姓徐，别那般叫我。”

  林许点头，看她看得认真，没再出言打扰她，慢慢看着绣坊里的绣品。

  片刻，徐掌柜抬眸道：“林姑娘，你这帕子我给你三百文。”

  “三百文？”

  林许震惊，娘亲不是说三十文一方吗？

  “是的，三百文。你有多少条？我都要了。”

  这帕子绣工深厚，要是拿到县里的铺子去，她能卖十两银子一方。

  更何况这帕子配色新颖、图案也不是常见的，只是锦帕的质感没有丝绸那么好。

  “我有八条，徐掌柜的都要吗？”

  徐掌柜面上一喜，她急忙走了出来，“林姑娘，都给我看看呢？”

  林许刚刚只拿了四条出来，这会儿才将剩下的帕子全都拿了出来，“徐掌柜，所有的帕子都在这儿了。”

  徐掌柜抬手轻轻抚摸着手下的锦帕，一针一线极为细致，每一条帕子的花纹和图案都不一样。

  “林姑娘，两千五百文，我全要了。另外，我有一事相求？”

  林许看着徐掌柜眼波流转，就知道她刚刚说的三百文是有目的的。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

  “徐掌柜，你先说。”林许笑道。

  “这帕子绣技精湛，只怕是这整个西河郡都找不出几个有这样手艺的绣娘。当然，能找到的都是我认识的。所以，想问问林姑娘这锦帕出自何人之手？”

  林许本就知道杜婉手艺极好，可是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显露，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她的心思。

  当下只能拒绝道：“徐掌柜，恕许许无礼，不能相告。”

  徐掌柜眼里闪过失望，她是真的想找此人。

  不过，很快她嘴角扬起笑意，笃定道：“无碍，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说好的二千五百文，我不会少你的。”

  “徐掌柜真是爽快之人，下次我还有绣帕就优先卖给你。”

  对眼前人的小聪明，徐掌柜也不恼，只笑着说：“小女娃嘴真甜，你以后的绣品我都要了，你只管拿过来就是。”

  林许急忙点头，应声道：“好的好的。”

  林许收了银子道了谢，牵着马车往粮铺去了。

  这条街有好几家粮铺，平日里这个时候买粮的人不多，今日却多了些。

  上次吃了亏被人惦记，这次林许等人散了些，挑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铺买了两石精米，五十斤细面，还买了些绿豆和黄豆，到时候可以自己发豆芽吃，不论是煮汤还是炒，都可以。

  这个时候一石米差不多是53公斤，她们一家人目前一天两顿米饭，每次是两碗米，约莫有一斤，她现在是按三个月的量准备的。

  况且，她们并不是每一顿都吃米饭。

  从粮铺出来，林许到糕点店，买了些能长时间放置的糕点，天已经凉了，很多糕点只要储存得当，是可以放好几个月。

  各类糖酥都买了一些，掌柜的见她买得多，还送了她一包蜜枣，林许尝了尝又买了些果脯。

  最后出门的时候，大包小包的她差点儿都提不下。

  买完了这些，她看着集市上越来越多的人，从人群里钻进盐铺，给虎妞娘带了盐，好半晌才挤出来。

  放下车帘，她就牵着马儿去了上次周砚秋带她买笔墨的书店。

  陶掌柜的一看见林许的脸，就想起来了。

  他迎上前看到她身后的马车，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这才多久，这姑娘就一个人牵着马车来了。

  “呀，姑娘来了！你今日想买些什么书呀？这段日子我这又进了些小人书，给你弟弟妹妹看正合适。”

  林许拿出昨日夫子让方儿带回家的纸条，解释道：“掌柜的，照着纸条上的名字帮我装一下，另外再给我切两刀黄纸。”

  陶掌柜眼里笑意更深，看着纸条上的书名，一本一本给林许装了起来。

  “林姑娘，这些书我都给你装的手抄的，价格要便宜些。这十本书一共三两银子，这两刀纸就不收钱了，算我送你的。”

  林许看着包好的书，毫不迟疑地就付了银子，“谢谢掌柜的，祝你生意兴隆。”

  陶掌柜看着娇小的林许，一下子就想起了家里的女儿，虽是同龄人，可是眼前的女娃看起来就懂事很多。

  林许不知他的想法，拿着东西上了马车，来到了今日的最后一个地方，王麻的肉铺。

  昨日说好了要给虎妞娘带肉的，自家也要买点肉。

  这会儿人少，林许才走到摊子前面，就撞上了拿着糖葫芦跑过来的虎子。

  “林，林姐姐。”

  虎子笑着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林许。

  林许摆摆手，“你吃，姐姐不吃。你爹爹呢？”

  虎子抬手指了指后面的位置，“磨刀”。

  似是听见两人的声音，王麻抬起头，手里的刀也顺势举了起来。

  “林姑娘，你来买肉吗？”

  “是的。还是跟上次一样，帮我准备。”

  “林姑娘，上次那么多肉，全都吃完了？”

  林许浅笑点头，“家里人多。”

  “好勒，现在没人，我先给你切。”

  林许看着他手里的刀轻轻松松就切下一大片肉，手起刀落，骨肉分离。

  “好了。”

  林许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在帮我切两斤肉呢，也是肥瘦参半，这是给村里人带的。”

  “好。”

  王麻动作麻利，半盏茶就将所有的肉和骨头全都包好了。

  看林许单薄的身子，王麻主动道：“我帮你提过去吧。虎子，你帮爹看着摊子，我把肉给姐姐送过去，一会儿就回来。”

  “明白，爹爹。”

  林许本想拒绝，她一个人也行，可是王麻已经提着肉往前走了，她来不及说话只能跟在后面。

  “林姑娘，今日人多，你一个小姑娘买这么多东西，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注意。”王麻将东西放在马车上，叮嘱道。

  林许点头道谢，犹豫片刻后才说到：“最近粮食好像要涨价了，临近冬日，可以囤点粮食了。”

  王麻做生意这么多年，自是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开口道：“好，谢谢林姑娘提醒，我今日就准备上。”

  “嗯。那你快回去吧，虎子一个人，别让他等着急。”

  看着王麻远去的背影，林许又看了看装得满满当当的马车，拍了拍马儿的脑袋，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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