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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初吻


申时,淮瑾准时出现在了琼芳阁,预备带着朝华出门看灯去。

  积云却来禀道:“殿下稍坐,娘子尚在梳妆。”

  淮瑾点点头,道:“无事,请娘子勿急。”

  棠雨便上来奉茶,又小心地打量淮瑾,淮瑾低头喝茶只作不知。

  半晌心里又在疑惑,自己早晨来用早膳时见朝华分明已经梳妆好了,怎么又来梳妆?莫不成是因为要出门去看灯格外郑重,又重新挑了衣裳?

  淮瑾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梅花窗外那两株尚未开花的海棠树,眼底浮起笑意。

  两刻后,内室传来几声嘈杂。淮瑾循声看去,见朝华由着三人簇拥而来,却是作了丫鬟装扮。

  梳着简单的双螺髻,发间除了两朵腊梅外别无装饰。素色小袖衫,外罩红色卷草纹圆领半褙,着凝脂单色裙,披浅云色帔子。

  身量已显,体态轻逸,自有一股出尘气质。

  淮瑾上前去执起朝华的手道:“你穿红色,尤显娇嫩。”

  朝华却红了脸,心道这人今日怎么这般言语直白,几个丫鬟更是吸了口气。

  淮瑾又问:“你今日怎么作丫鬟打扮?”

  又拉着朝华坐于窗下。她轻轻地笑起来,满室生春,道:“殿下即将大婚,薛家在云都根基不浅,若是被有心人撞见了您大婚前夕就带着家中妾室大摇大摆地出游,恐怕平白给您招惹麻烦。不如扮作您的丫鬟倒便宜些。”

  淮瑾听了这话却微微变了脸色,但很快遮掩了过去。

  他却并非因为怕被薛家人看见而变脸色,而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娶妻这件事给朝华带来的委屈不止一星半点。这些委屈又岂是他给些宅子庄子就能抵消的?

  他低了头,忽瞥见朝华腰间别无配饰,想起宫中贵人或都中世家女皆是从小就有个一直随身佩戴的玉饰或是金项圈等,便扬声叫外头的载义。

  载义此时在二门外候着,二门上的婆子赶着进来在廊下听候:“殿下,您有何事吩咐莫郎君?奴婢去转达。”

  “不必,”淮瑾道,“你直接去内藏库,叫兰脂开了库房,我和冯娘子马上过去一趟。”

  那婆子立时就跑了去。

  朝华疑惑:“殿下,咱们不出门了吗?去库房做什么?”

  说话间淮瑾已起身。积云拿了朝华的白狐斗篷来给她披上,二人牵着手出了琼芳阁。

  淮瑾道:“上次去花记首饰铺子给你买的那些首饰虽好,却没什么年头与来历。库房里倒有许多积年的好东西,去那里头挑一块玉佩给你系上。”

  积云听见如此说便又折了回去,棠雪与棠雨跟着二人出了门。过二门时载义也跟了上来,给淮瑾系上了黑羽大氅,一行人往库房去。

  到了那里,兰脂已经在库房门口等着。淮瑾目不斜视,径直略过她带着朝华进去。又怕二人要人伺候,兰脂想了想还是一同跟了进去。

  果听淮瑾吩咐道:“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块墨玉襄珠孔雀佩,找出来给冯娘子。”

  兰脂应声而去,片刻后捧着一方盒子过来递与淮瑾。

  打开盒子,只见里头躺着一块镂空孔雀形的墨玉佩,下方还缀了一长形玉牌。

  朝华有些心惊,墨玉难得,且这玉佩雕工精细,实非寻常之物,便有些犹豫。

  淮瑾先一步道:“这玉是我外祖父从南边一个藏家手里收的,是我十岁的生辰礼。虽有些年头和来历,但却不是什么稀世罕见的玉器,你且安心佩上就是。”

  积云追上来,递了一个穗子过来。

  淮瑾穿上穗子挂于朝华腰间:“美玉缀罗樱,此玉与你甚配。”

  又对兰脂吩咐道:“照常记册子便是,只是以后给冯娘子的东西都算作是给我的,可明白?”

  兰脂忙点点头,几人簇拥着淮瑾与朝华离开,她却盯着朝华的背影若有所思。

  上元节不愧是大周朝最盛大的节日之一。淮瑾与朝华去到了东市,街市上摩肩接踵,人潮如织。

  “小心!”

  忽有一个胡人挤上来,朝华有些站不稳,淮瑾立时伸了手过去将她单手拦腰抱起悬于身侧。

  “啊!”

  朝华低声惊呼,这一声惊叫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人潮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似听见淮瑾窃笑了一声,但也如水入沙漠,瞬间无影无踪。

  攀着肩头,她这才发现淮瑾的身量比她想象的还要高些。肩膀宽阔,胸膛硬挺,那横在腰间的手存在感格外强烈,充满了侵略性。

  朝华又怕掉下去,只好双手紧紧地攀着淮瑾的脖子。她将自己埋在淮瑾颈间,呼吸洒在他胸膛上,两个人的耳朵悄悄地烧了起来,艳如红霞。

  “好了。”

  终于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淮瑾轻轻将朝华放下,又伸手理了理她鬓间的一缕碎发。

  他今日,格外主动。

  朝华忽然没由来地有些紧张,连舞马斗鸡都没了心思瞧看,只垂着头盯着一盏花灯看。

  淮瑾便上前去买了来:“朝华,生辰快乐!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愿你常伴我身侧,与君共白首。

  “真好看!”

  朝华的注意力被鱼灯吸引了过去,积云紧紧守在朝华三步远的地方。胡典军带着六个护卫分散在人群里,与淮瑾只隔了四五步。

  路过果粉摊子的时候,朝华停了下来,淮瑾扬声道:“店家,来上一碗!”

  “一碗?”朝华有些奇怪,“殿下不吃吗?我听人说这果粉炸的酥脆,入口极为香甜!”

  淮瑾却笑道:“寿椿楼就在前头了,咱们若是吃了两碗果粉就吃不下晚膳了,只叫一碗分食,岂不好?”

  话音刚落,一勺色泽晶亮的果粉送到了朝华嘴边。她抬眼看向淮瑾,却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嘴角含着笑意。

  她赶紧咬了进去,口齿有些含糊道:“好吃……真好吃……”

  却有碎屑粘在了上唇,淮瑾忽然凑过来用指腹轻轻地擦去她上唇的碎屑。

  如此暧昧,与平日里只牵手拥抱的他有很大不同。

  好不容易吃完了,朝华急急地站起来往前走去。此时夜幕低垂,东市花灯齐燃、亮如白昼。

  路过一小桥时,烟花正好绽放,陨星如箭。

  “好美……”

  这还是朝华第一次见识到上元灯节的魅力。

  小时候上元灯节就是冯新最忙的时候,他的灯笼铺子也做花灯,朝华和母亲全氏彻夜不歇地调着浆糊做灯笼,外头一切热闹都与他们无关。

  “那明年咱们还来这里,好吗?”

  淮瑾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他不经意地靠近朝华,她看着淮瑾认真的模样笑起来,比星辰还要明丽璀璨:“好啊!以后每年咱们都一起来看花灯!”

  二人回到琼芳阁时,已月上中天。

  朝华梳洗毕后上了榻,一直装睡的淮瑾睁开了眼睛,他的手忽然紧紧地揽住朝华的腰,翻身将她禁锢在榻上。

  朝华有些发懵,见淮瑾又轻轻地、越来越靠近着她:“我喜欢你,想要和你长长久久。我知道我有许多缺点,甚至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还非要拉你进这趟浑水,实属不该。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靠近你,还是想要与你一起过许许多多的日子。我无法向你许诺什么,但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地保护好你,守护你。朝华,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朝华被这句“做我的女人”给惊到忘记说话。耳边轰地炸开来,像烟花一般,此时此刻她心跳狂乱、耳朵发烫、面色薄红。

  淮瑾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忽然开始结巴了起来。

  “好……好好我我答应你你……”

  朝华语无伦次根本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只感觉到自己的唇瓣上覆上了另一个人温暖柔软的唇瓣。属于她喜欢的、在意的那个人。

  她很快就呼吸不畅身子发软,黑发披散在榻上,月华映照下的她仙姿绮貌,一双眼睛媚态横生,整个人在淮瑾身下化成了春水。

  她索性闭上眼睛,双手攀附上淮瑾的脖子。那双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越来越紧,直到她与淮瑾的身子完全贴合在了一起。

  而淮瑾却忍得很是辛苦。这段时间他每晚与朝华同卧一张榻,总有数不尽的、道不清的欲望,磨的他心里痒痒麻麻的。此刻他终于可以肆意地、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心上人,将自己对她的欲望全部摊开来而不怕吓到她。

  他感觉到某处与朝华的柔软嵌在了一起,他心里狂乱的那头凶兽被捋顺了毛,惬意地翻来又覆去。

  两个人如溺水的鱼,喘息声、轻轻地尖叫声,没入夜色的情欲叫二人欲罢不能。他收着力,唯恐伤了身下的人。黏腻的汗水、沾上了情欲气息的甜香,混杂着外头燃着的松香,促成了淮瑾抚慰凶兽的药,枯木逢春。

  这一夜,格外漫长。

  第二日,府中给朝华摆了宴。她真正地成为了淮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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