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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毁掉!


房间狭窄密不透风,闷热的空气挑逗着每一根神经,身体像海水涨潮,敏感的神经被无黑暗中伸来的隐形触手不断挑逗……

  “嗯……”一声轻吟倾泻而出,聂筝在混沌中弓起纤细的腰肢,莫名的燥欲不断升腾。

  低沉沙哑的男声在她耳边问着:“想要么?”

  她眼皮意外沉重,根本看不清那男人是谁,情热却不断在身体游走,手藤蔓一般攀上男人的脖颈,渴求地点了点头。

  滚热的大手掐住她白皙柔嫩的细腰,俯身吻上她柔软的红唇,带着一股惩罚似的狠劲儿,纵情又狂野,强势舌尖顶入齿关,噬咬纠缠,鼻尖撞上鼻尖时——

  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冰冷的物什架在男人鼻梁上,混沌中,他表情冷漠又克制,修长的手指拈住镜梁,慢条斯理取下他的金丝框眼镜,放到床头。

  等他再回头时,聂筝心脏都漏了半拍,黑曜石般的眼眸带着隐约的戏谑,高耸挺直的鼻梁甚至比画报上的男明星还要更加精致,微抿的薄唇冷淡疏离,那张脸……她太熟悉了。

  “唔……不要!”

  男人重新把她压在身下,她仰头被迫接受,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像化成了滩水,根本无法反抗。

  “不要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还没等她回答,便直接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巨大的落地窗明亮宽敞,与刚刚黑暗狭小的空间简直天壤之别。

  透过反光的玻璃,她看见自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男人仍旧衣衫整齐,黑色西裤将他修长的双腿衬得愈发笔直,而她却已经狼狈不堪……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男人满脸无所顾忌,将她压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从高层向下俯瞰,人群宛若蚁群,聂筝却能感觉到路人灼热探究的目光,她心脏剧烈的跳动,恐惧蔓延到全身,男人却毫不在乎,伏在她颈窝,呓语一般喃喃道:“这是惩罚!”

  “不要、不要……”

  霍然睁开双眼,聂筝剧烈喘息,如被拍上岸的鱼,浑身水洗一般,周围是伸手不可见的幽深黑暗,只有床头一点微弱的光亮,她长舒一口气,将那最后一抹微光用香盖盖上了。

  “这香果然……”

  有催情的功效。

  这梦太过真实,醒来后便是一阵巨大的空虚。她太懊恼,不光是因为受了刚刚调配的迷情香的影响做了这种旖旎的梦,还有,梦里的主角竟然是她好久未见,一见就要吵个你死我活的哥哥。

  崇渐知。

  这香可不能再用了,她揉了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把剩下的香一股脑放进了抽屉。

  “小筝,醒了吗?”

  屋外传来王妈的声音,将她彻底唤回现实,赶忙收拾好心绪,下了床开门。

  “小筝,少爷回国了!今天要过来吃饭。”

  王妈脸上喜色明显,聂筝呆愣愣眨巴两下眼睛,重新确认了一次:“他回来了?”

  王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下午两点落地,估摸着应该快到了。”

  救命!

  聂筝一根弦瞬间绷紧,鞋都没穿,跌跌撞撞爬上了二楼。

  许久空置的书房,放着她制香用的香器。

  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被崇渐知看见!

  自母亲去世之后,家里所有与香有关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像是怕睹物思人,更像是对她的惩罚,崇渐知不许她制香,连碰都不能碰。

  “你不配。”

  崇渐知的冷言冷语至今还在聂筝脑海中,挥散不去。

  自从崇渐知在海外的新项目启动之后,两人之间的物理距离从十公里的新区与市中心,变成了两千多公里的内地与大洋彼岸。他不愿意回家,也鲜少过问聂筝的事,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年。

  聂筝笃爱制香,也不甘心放弃母亲生前最爱的事业,于是攒钱买回被崇渐知明令禁止的香器、香具,每天翻看母亲留给自己的古籍香方……

  正将“犯罪证据”一一收进箱子,身后突然传来低沉而清冷的嗓音。

  “你在做什么?”

  聂筝下意识抖了一下,手上的镂空熏球就那么掉到了地板上,“当啷”一声,溅起一片香灰。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后,质问的声音终于传来。

  “聂筝,你背着我制香?”

  崇渐知声音没什么起伏,只轻轻抬了抬脚,便踩在了那熏球上面。

  聂筝喉咙一紧,那一声“哥哥”便不受控制地从嗓子眼里滑了出来,她朝前一扑,一手拽住崇渐知熨帖的裤脚,另一只手则握住哥哥的鞋尖。

  抬头,目光恳求地望着面前高高在上如神祗般的男人,除了恳求……还有些其他复杂的情绪,刚刚梦境的碎片涌上脑海,她脸蓦地红了。

  一年没见,崇渐知仍旧是那副冷漠矜贵、生人勿近的模样。他微微俯身,额前落下的几缕碎发正被泻进窗的夕晖染上淡淡暖色,精致俊秀的五官如同用最精湛工艺雕刻出的石塑一般,巧夺天工却毫无感情,还有那双金丝框眼镜,和梦里的竟然……一模一样。

  聂筝下意识晃了晃神。

  崇渐知用了七分力气,脚下原本圆润的熏球便被他踩变了形,香灰落在聂筝的手上,仿若还有温度一般,烫得她缩了缩手。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枚熏球,和母亲生前送给自己的那枚很像。

  崇渐知用了七分力气,脚下原本圆润的熏球便被他踩变了形,香灰落在聂筝的手上,仿若还有温度一般,烫得她缩了缩手。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枚熏球,和母亲生前送给自己的那枚很像。

  崇渐知俯身下来,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扫了扫鞋尖被溅上的香灰:“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再碰香?”

  “说过……”聂筝声音微微颤抖,还透着几分心虚。

  “所以。”崇渐知扯了扯黑色丝绸衬衫领口,解开了最上头的扣子,“为什么不听话?”

  “我……错了。”

  几番挣扎,聂筝还是认了错。

  她无法反抗崇渐知的专制,更无法控诉他不该如此限制她的自由,因为……她欠崇渐知的实在太多。

  崇渐知终于抬起了脚,看着聂筝苍白的脸色和不住颤抖的双手,他脱口问道:“怕我?”

  聂筝思忖片刻,摇了摇头。

  这答案并不像是真话。

  崇渐知觉得不痛快,他捡起已经被踩得有些变形的熏球,下一秒,便扔进了燃着火的壁炉中。

  “聂筝,你知道的,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毁掉。”崇渐知语气轻描淡写,却威慑力十足,“再有下次,你试试看。”

  崇渐知离开了,聂筝的心却似凝在了终年不化的冰层里,无法消融。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崇渐知,他喜怒无常,对自己的容忍度几乎为负值,大部分时间里,自己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她在这里,只是为了还债而已。

  八年前,崇渐知的父母,也就是她的养父母,带着她出门。高速路上,一辆货车忽然失控朝前方轿车撞去,轿车被撞得失去控制,向右侧车道翻倒,并引起多辆汽车发生事故,那其中就有他们一家。

  车祸发生瞬间,养母拼命扑向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所有剧烈的撞击。

  聂筝只受了轻伤,而养父母却因内脏破裂,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身亡。

  临死前,养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崇渐知的手,让他好好照顾聂筝,不要让聂筝再变成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崇渐知也曾真心将聂筝当成自己的家人,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关怀。

  直到五年前,崇渐知在那场车祸侥幸生还的司机口中得知,那天明明可以逃过那场意外的。

  是因为聂筝落下了东西,坚持要回家去拿,才发生悲剧。

  崇渐知恨极了聂筝!

  聂筝永远忘不了,崇渐知满是恨意地看着自己,却又用最冷淡的语气说:“你害死了他们,这辈子,你都要用来赎罪。”

  养母曾是有名的制香师,聂筝被领养回家后,便跟着母亲学习制香,她有天赋,感兴趣,从小便立下志向,要成为像母亲一样的制香师。

  这场车祸之后,崇渐知便不许聂筝再碰香,他将聂筝当做仇人,不允许她去玷污母亲生前最爱之物。

  原本萦绕在家中的木质香气再也消失不见,聂筝变成崇渐知的掌中之物,除了赎罪,她再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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