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凌云没有杨善预想般的狂风暴雨，反而露出一副赞赏的目光，缓步走下龙椅，将杨善扶了起来。

  “陛...陛下？”

  杨善脑子一时短路，弄不清楚凌云的举动，支支吾吾的问了一句。

  “这次做的很好，朕很满意！”

  说着，凌云在杨善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

  “陛下不怪罪微臣？”

  杨善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不由追问了一句，然后话语刚刚出口，随即反应了过来，再次拜倒在地，大声喊道。

  “谢陛下不罪之恩。”

  “不必谢朕，你没有罪，又何来不罪之恩。”

  凌云摇摇头，缓步走到殿外，感受着阳光撒在身上的暖意，想了想接着说道。

  “大明就是披着外表华丽的衣服太久了，总是以天朝上邦自居，觉得处处高人一等，其实并不然。”

  “如果大明孱弱，各国还会如此尊崇大明吗，各国不在背后捅上一刀，那就算是好的了。”

  “所以说大明之所以令各国产生敬畏，主要是因为大明拥有强悍的实力，让各国不敢妄动刀戈。”

  “如今他们有求于大明，却还敢如此嚣张、放肆，真以为大明在乎所谓的虚名，不敢动他们吗。”

  说到这里，凌云话语一顿，转身望着杨善，赞扬道。

  “所以你此番所作所为，朕不仅不会责罚于你，还要对你大加重赏，这才是对各国应有的态度。”

  闻言，杨善心中大喜，虽然此前凌云对他有过点拨，可是，话说的也不是很明白，此次他也是赌了一把。

  没想到正中下怀，跪倒在凌云面前，大声喊道。

  “微臣心中甚愧，如果不是陛下点拨，臣恐怕还如......”

  然而未等杨善把话说完，凌云直接打断了话语，朝杨善微微摇头。

  “你也不必自谦，该是你的功劳，任何人都抹杀不了，何况，大明不是朕一个人的大明，是你们所有人的大明。”

  闻言，杨善心中一颤，陛下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是陛下一个人的大明，而是所有人的大明。

  难道陛下误会什么了，还是听到什么传言，以为我有犯上作乱之心。

  想到这里，心中巨惊，脑袋砰砰砰的磕在地上，急忙辩解道。

  “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之心，大明只能是陛下的大明，微臣从未有过异心，甚至连半点想法都没有。”

  凌云一时无语，他只是有感而发，却没想到将杨善吓成这副模样，看来改变古人的认知，任重而道远啊。

  “不必紧张，朕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起来吧。”

  “谢陛下...谢陛下......”

  杨善磕头谢恩，暗暗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在陛下面前，说话的时候小心一点。

  “对了，各国使节也不能总这么关着，该敲打的时候要敲打，该给甜枣的时候，不妨给点好处。”

  凌云也不想再让杨善误会什么，随即说起了正事。

  “陛下的意思是？”

  杨善心里仔细想了想，却不明白凌云这句话的意思。

  “朕问你，当官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凌云变得非常有耐心，命小太监搬来两把椅子，然后坐在殿外晒着太阳，让杨善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谢陛下。”

  杨善拜谢，却是不敢落座，想了想回答道。

  “微臣当初考取功名，是想报效大明，为陛下尽忠！”

  听着杨善冠冕堂皇的话，虽然凌云心里腹诽，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指了指椅子，声音冰冷的说道。

  “让你坐，你就坐，不坐就是抗旨。”

  “这......”

  闻言，杨善陷入两难之境，两把椅子并在一处，这要是坐了，岂不是与陛下平起平坐。

  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僭越之举啊。

  可是，这要是不坐，又是抗旨不尊，到头来也是重罪啊。

  想到这里，又偷偷看了眼凌云的脸色，心里给自己打了口气，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

  不过，他可不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是搭了椅子上的一个小角，心里紧张的要命。

  “这就对了吗，朕并非洪水猛兽，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以后与朕独处的时候，不必这么紧张。”

  凌云和善的笑了笑，虽然杨善的表现令他不慎满意，不过，总有个开始不是。

  “微...微臣遵旨。”

  杨善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朝凌云拱手应是。

  “哎！”

  见此，凌云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他真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不过，也懒得多言，再次说起正事。

  “人有七情六欲，就算圣贤也难以免俗，所以你不妨在威逼之后进行利诱，给各国使节一些好处。”

  “这......”

  杨善一时无语，陛下在教他做什么，居然教他贿赂各国使节，这也太令人......

  “是不是很无语，觉得朕过于卑鄙无耻。”

  凌云又说了一句，笑吟吟的看着杨善。

  “臣不敢，陛下此举也是为了大明！”

  杨善可不敢乱接话，弄不好这是要掉脑袋的，他还不想死呢。

  “你就不必恭维朕了，关于朕的评价，还是留给后世评说吧。”

  凌云摇摇头，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听得他耳朵都出茧子了。

  “微臣句句实言，绝无半点恭维之意，请陛下明鉴。”

  不知何时，杨善背后惊出一身冷汗，额头也有细汗冒出。

  “好了，此事按朕的意思去办吧，所需钱财之物，去找王金贵支取，就不必惊动户部了。”

  话以到此，凌云也懒得多言，挥挥手让杨善退了下去。

  “微臣遵旨。”

  杨善拱拱手，朝凌云行了一礼，带着颠覆他对凌云认知的一幕，缓缓退了下去。

  “陛下，风有些大，还是披件衣服吧。”

  首领太监为保住太后一行而不幸遇难，然而凌云身边又不能缺人。

  于是，凌云便将冬儿身边的小太监，调到身边听命，算是对冬儿的一种怀念。

  “好。”

  凌云点点头，将衣服披在身上，想了想问道。

  “坤宁宫可有每日打扫，所有物品还是原来的摆设？”

  “回陛下的话，奴才每日都亲自盯着打扫，所有物品都是按照皇后娘娘生前的样子摆放。”

  小太监在说话的时候，语气变得非常伤感，似乎非常怀念冬儿在世时的样子。

  “嗯。”

  凌云轻轻点头，却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出神，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太监自然上前不敢打扰，偷偷看了眼凌云，想了想，退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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