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协助复审的翰林院学士和批红的太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李贤为何让他们退下。

  不过，李贤代为内阁首辅，他们不敢不从，放下手里的奏章，转身退出大殿。

  “公公请留步。”

  既然李贤让所有人退下，首领太监自然不敢在此多留，然而刚走出几步，就被李贤给拦的下来。

  “不知李大人有何吩咐？”

  首领太监微微拱手，心中暗暗猜疑，李贤为何将他留下？

  “李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胡潆、孔彦缙几人也察觉出了异常，眉头微微蹙起，目光紧紧盯着李贤。

  “你们看看吧。”

  李贤微微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开口，双手颤抖的将战报递到几人面前。

  孔彦缙几人更加费解，伸手接过李贤递来的战报，翻看着战报上面关于边关大捷的内容。

  “以五万大军挡住瓦剌三十万铁骑，虽有城池之险，但真正做起来也是非常难，英国公不愧为沙场老将，佩服，佩服啊。”

  看到拼命阻拦瓦剌大军攻城的描述，王佐由衷的赞扬了一句，觉得张辅才是真正的大明柱石。

  “接下来更是了不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火烧瓦剌大营，三十万大军只有不到五万人仓惶逃离，英国公运筹于帷幄之中，高，实在是高啊。”

  看到火烧瓦剌大营的描述，孔彦缙也赞扬了一句，对张辅深感佩服。

  “等等！”

  就在孔彦缙的话语刚刚落地，胡潆突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然后指着朱灵儿葬身火海的字样惊呼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长公主葬身火海？”

  “哪里...哪里......”

  孔彦缙几人心中一颤，急忙朝胡潆手指的位置看去。

  “你们都看到了，现在说说吧，长公主的事情如何与陛下解释？”

  李贤长长叹了一口气，想到朱灵儿平时调皮可爱的模样，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伤感之色。

  而且，凌云对朱灵儿有多么宠溺，他们这些大臣心里一清二楚，连染指军权这种事情，都不予理睬。

  如今要是得知朱灵儿葬身火海的事情，必定龙颜震怒，谁知道暴怒之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长公主以区区五十人，大破三十万敌军，解边关之危，其胆略和勇武世间少有，臣不及也。”

  孔彦缙发自肺腑的赞扬了一句，可是，想到朱灵儿葬身火海的消息，眼睛突然变得湿润。

  “记得长公主在京城的时候，总是缠着我们讲陛下以前的事情，没想到如今。”

  说到这里，胡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蹲在地上哭诉着。

  “是啊，长公主看似胡闹，但本性不坏，只是有些调皮罢了。”

  王骥随口说了一句，似乎想到朱灵儿以前调皮的样子，眼睛也开始泛红。

  而首领太监早就傻愣当场，心中暗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杂家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诸位大人先别伤感了，还是想想如何与陛下解释吧。”

  李贤劝阻了一句，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陛下对长公主有多么宠溺，大家心里都应该有数，如果得知长公主葬身火海，我怕...我怕陛下会冲动行事，所以还是先不要告诉陛下，等过上几日再说吧。”

  王骥想了想，觉得还是先不告诉凌云为好，以免凌云冲动行事。

  “不妥，不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长公主的事情，陛下早晚会知道的，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直接告诉陛下为好。”

  孔彦缙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认为还是告知凌云为好。

  “糊涂，以长公主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定会龙颜震怒，到时英国公难辞其咎。”

  王骥反驳了一句，还是认为先瞒着比较好。

  “就因为长公主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重要，所以我们才不应该瞒着，应该第一时间告知陛下。”

  孔彦缙伸长了脖子，怒气冲冲的朝王骥吼了几句。

  “我不同意，要是陛下因此而气病了，谁能承担的起，再者说，陛下要是知道了，太后能不知道吗？”

  王骥也是火起，与孔彦缙争论了起来。

  ......

  “够了，你们都不要吵了！”

  李贤怒斥了一句，然后望向目光呆滞的首领太监，想了想问道。

  “公公，今日陛下心情如何？”

  然而首领太监的思维还处于停顿之中，并没有听到李贤的问话，因为他感觉天已经塌了下来。

  “公公...公公......”

  李贤摇摇头，一边推搡着首领太监，一边又喊了几声。

  “啊？”

  首领太监突然惊呼一声，然后想到朱灵儿葬身火海的消息，又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公公先不要哭了，长公主不幸遇难的事情，大家都非常伤感，但此时还是哭的时候。”

  李贤劝慰了几句，重重的拍了拍首领太监的肩膀，叹了口气问道。

  “陛下今日心情如何？”

  “回李大人的话，陛下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派杂家过来关心诸位大人。”

  首领太监呜咽的说了几句，然后又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大人，您的意思是？”

  王骥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李贤。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本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告知陛下为好，身为臣子岂能有事瞒着陛下，就算陛下冲动行事，我们也可劝阻一二。”

  “如果我们实在劝阻不了，便将顺德公主请来，顺德公主的话，陛下一向是听得进去的。”

  李贤长叹一声，看着手里重如泰山的战报，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

  “再通知太医院那边吧，万一陛下承受不住打击，也好及时救治。”

  王佐想了想说了一句，怕凌云接受不了朱灵儿葬身火海的消息，而一病不起。

  “也好，那就派人去一趟太医院吧。”

  说到这里，李贤又将目光落在首领太监身上，伸手将蹲在地上哭诉的首领太监扶了起来，接着说道。

  “还得麻烦公公先去探探陛下口风，不过，公公大可不必担心，长公主的事情，由我们去说。”

  “啊？”

  听闻李贤此言，首领太监吓出一身冷汗，要是凌云突然暴怒，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他，不过，他又不敢直接拒绝。

  于是，露出一副十分不情愿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说道。

  “好...好吧。”

  “那就有劳公公了。”

  李贤朝首领太监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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