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自开天辟地、历朝历代以来，天子犯法何时曾与庶民同罪过。

  所以为了保住项上人头，不管皇帝犯了什么错，都不会有人敢言皇帝的不是。

  然而顺德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凌云首先是她的弟弟，其次才是皇帝，所以只要凌云犯了错，她就要指出凌云的过失，让凌云做个好皇帝。

  当初郭爱之事，就是出于这一点考虑，只是没想到郭爱却选择自杀，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凌云的督促。

  “姐姐教训的是，小弟下次再也不敢了。”

  凌云急忙保证道，他完全理解顺德的好意，而且，对于能有这么一位时刻督促他的姐姐，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

  “还敢有下次？”

  顺德眉毛微挑，眼神不善的瞪着凌云。

  “小弟一时口快，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凌云瞬间无语，只能再次向顺德保证道。

  “嗯。”

  顺德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将目光落在凌云身上，委婉的说道。

  “凡事不可强求，虽然你心中有她，但你也要为母后想想，虽然母后嘴上不说，可是，母后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你好。”

  凌云清楚顺德是出于好意，也明白顺德口中的她是谁，一切正如顺德所言，凡事不可强求。

  既然她选择离开，不管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大明江山着想，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放下了。

  虽然心中还是极度不舍，可是，他也是无可奈何，谁叫他处在这个位置上。

  “姐姐放心，小弟知道该怎么办。”

  凌云点点头说道，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觉得有些味同嚼蜡，品不出滋味。

  “哎。”

  顺德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她又岂能不了解凌云，想了想安慰道。

  “想开点，如果他日真能遇见她，不论使用任何办法，姐姐都会帮你把她带回来。”

  “嗯。”

  凌云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外面又飘起了雪花，缓缓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哎。”

  见凌云如此，顺德只能再次叹了口气，转身对墨雨说道。

  “你这个当姐夫的，凡事尽点心，别总让他这么累。”

  “额？”

  墨雨瞬间一愣，眨着眼睛看了顺德一眼，点点头说道。

  “知道了，以后为夫一定多尽点心。”

  “嗯。”

  顺德满意的点点头，对丫鬟吩咐了一声，拿着一件裘衣走了出去。

  ......

  “小姐，下雪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看着天空不断飘落的雪花，月儿将披风披在朱灵儿身上，然后小声说道。

  “还剩下多少现银？”

  朱灵儿问道，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还有三箱多现银。”

  说着，月儿伸出手指，朝箱子的方向指了指。

  “怎么还有这么多？”

  朱灵儿皱着眉头问道，因为刚刚她看到有许多百姓前来兑换，可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剩下这么多。

  “启禀小姐，虽然前来兑换现银的百姓很多，可是，他们基本都是十两、二十两的兑换，而且，还有许多百姓犹豫之后，觉得陛下不会坐视不管，所以都回去了。”

  月儿解释道，对此她也是无奈，总不能逼着百姓兑换吧。

  其实解释这一切倒也不难，自从顺德开办了夜校，使不少百姓学会了咬文嚼字，思想方面也得到一定程度的解放。

  再加上近几年朝廷开明，不再限制百姓议论政事，所以很多百姓都开始关心国家大事，对时局也有相当程度的认知。

  虽说各大钱庄为解决危机，煽动百姓跑去凌氏商行闹事，更是因此造成不少伤亡，但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管。

  就是因为有了这点认知，所以不少百姓最后琢磨再三，还是觉得不换为好。

  “兑换完这一波，就收了吧。”

  朱灵儿想了想说道，对此她也是毫无办法，谁叫现在的百姓不好忽悠呢。

  “是。”

  月儿应了一声，跑到兑换处，对其他侍卫吩咐了一声。

  “先给我兑换十两吧。”

  一名百姓看着手里的银票，最后想了想说道，然后抽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给侍卫，将其他银票都揣进兜里。

  侍卫也不说话，接过百姓递来的银票仔细检查一番，对另一名侍卫点点头，然后另一名侍卫拿出一锭十两现银，递到百姓手里。

  如此反复了半个时辰左右，半箱白银终于兑换完毕，侍卫们简单收拾一下，将三箱白银装上马车，便准备打道回府。

  “小姐，这是今日兑换的银票和大明宝钞，请小姐过目。”

  在返回皇宫的马车上，月儿将厚厚一沓银票和大明宝钞递到朱灵儿面前。

  “好，辛苦你们了，今日回宫以后，本宫重重有赏。”

  朱灵儿笑着说道，看着面前的银票和大明宝钞，双眼眯成一条直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因为凌云答应过她，不管她兑换了多少银票和大明宝钞，银票将全额给她兑换现银，至于大明宝钞按一半折算。

  所以今日兑换到的银票和大明宝钞，到了凌云那里，就会翻上一番，这让她如何不开心。

  “对了，咱们不要回皇宫，先去东宫。”

  朱灵儿一边数着银票，一边对月儿说道。

  “是。”

  月儿有些不明白朱灵儿的用意，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执行朱灵儿的旨意。

  于是，对车外的侍卫吩咐了一声，马车调转方向，朝东宫而去。

  其实朱灵儿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太后留给她的童年阴影太深了，她怕回了皇宫以后。

  要是被太后见到这么多银票和三箱白银，会忍不住据为己有，到时，不仅从凌云那里赚不到银子，还要欠下一屁股债。

  虽然凌云并不会与她计较，可是，这毕竟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她可不想就这么白白没了。

  朱灵儿之所以会有这种担心，不仅是太后从小克扣她月钱，更是因为当初太后为了朱瞻基，从凌云那里不知敲诈了多少白银。

  现如今各大钱庄被查封，而凌云那边一直没有给出旨意，使不少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恐怕太后更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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