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的接过书，水怜心十分不开心，师父总是这样子，每次当她问到这琴的来历时，总是避重就轻，三言两语的岔开了话题。

“怎么，不开心！”男子弯着腰，看着噘着嘴的水怜心，抚了抚她的长发：“其实你不用叫我师父，你救我了命，我教你这些，也只是回报你而已！”温柔的话语让水怜心抬起头，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表情更为不悦，“我不准你这么说，每见一次面，你就说一次，我不要跟你分得这么清，而且，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想少一个对我好的人！”气闷的转过身，她真的把他当师父的对待，从救他的那天开始，她就没打算放过他，冰冷的他经不起她的死缠烂打，才有如今的温柔。

“欧若待你不好吗？”男子有些吃惊的开口，以为她在山庄里受了些许委屈。摇了摇头，水怜心拉住男子：“云舒我告诉你，你别想丢下我，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你的命是我救的，你休想就这样撇清！给我再多，也顶不了一个人！”把那破旧的书藉扔回云舒怀中，一把推开了他，转身向剑辰山庄奔去。

云舒一惊，衣袂翻飞，连忙一把拉住飞奔的水怜心，“怎还是这般的急恼！”口气里的宠爱让水怜心顿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那拉住自己的手，唇角微扯，“你承不承认你是我的师父？如果不承认就放手！”话一出口，手心里就捏了一把汗，如果他不承认，那以后自己要以什么理由来找他，朋友，亦或是陌生人！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那握住自己的手松了又紧，终是没放开，“真拿你没办法！”

“师父！”水怜心回过头，甜甜的叫出声，扑进了他的怀里！云舒全身一僵，但很快便环住她娇小的身子，自从半年前重伤遇见她，他原本了无牵绊的人生，多了一个小人儿，一个让他心疼到骨子里的小人儿，她总能抓住他的弱点，而他这个向来在一个地方停不住半月的玉面神医，却在这青山峰停驻了半年！

“心儿，别闹！这书你收着，记得回去细细看明白，过几日你的生辰，我就不帮你过了，那琴，就当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吧！我们武林大会上再见！”云舒把怀中的人儿拉开少许，又把她扔回的书递到她手中：“不管你怎么想，这些东西虽对其他人很宝贵，也许在你看来一文不值，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会，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明白吗？”

“你要去哪？”小脸上满是防备，水怜心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本书。

“天天半夜，你不累吗？回去好好休息几天，武林大会之后我可会验察你练到第几式！别偷懒！”云舒席地而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

“师父的话，我一定听！”水怜心抿笑着看着云舒。

“你喜欢欧若吗？”良久，云舒轻轻吐出一句话，却让水怜心一震，云舒从来不过问她的感情，为何今日这般奇怪：“他对我好！”虽然爱，但是她却不想清楚的说出来，愿意待在那早已困不住自己的剑辰山庄，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天你离开剑辰山庄，其实你可以找我，为什么没来？”

“……”不知怎么回话，轻轻的垂下了头，咬着下唇，却又惊觉欧若不喜欢，又松开了贝齿：“我待在他身边习惯了！”

“就因为比我早半年吗？”

“半年可以养成很多习惯，包括好的和坏的！”

“养成了你的依赖？”

“……”水怜心偏头，不明白今天云舒怎么了，为什么尽说些奇怪的话：“像藤蔓，我拔不掉！”很贴切的比喻，虽然有自保能力，但是心里那骨子依赖早已化为那紫藤花般的藤蔓，爬上了欧若的身，紧紧的缠绕着。离开，就意味着死亡，或者如同死亡一般的痛苦。

“如果你当初遇到的是我，会不会不一样？”直视着前方，云舒的目光飘渺无依。

“会，我会独自离开！”肯定的口气让云舒的眸光一黯：“为什么？”

“因为他用温柔而又霸道的方式，强硬的让我留下，而依你的性子，不可能！更何况，他是从刀下救下了我，而不是只是平平常常的遇见！人生没有如果……”细嫩而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无奈与沧桑，这让云舒不由得转过头看着她：“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摇了摇头，娇俏而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沮丧：“如果我能想起来，那就好了！”

拉过她的皓腕，云舒为她细细的把起脉来，水怜心抽回手：“我没有失忆！那只是一天的记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不起来，药物是没有用的！你忘了我也跟你学医术了吗？”双手环膝，把小巧的下巴置于膝中：“其实我真的好想想起来，这样，我就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怎么样才能回去！”小脸上满是郁闷与无奈，看得云舒心中一疼，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脸：“别想了，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除非，你在这里生活得不开心，才会想要回去！～”

“你不懂！”水怜心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草，顿了顿：“师父，你会永远陪着我吗？”见云舒怔忡的表情，水怜心垂下头，闷闷的开口：“我是不是太贪心？总是希望别人对我很好很好！却又不想付出！”

“傻丫头，别想太多！如果在剑辰山庄待得不开心，就跟我说，我带你去闯荡江湖，好吗？”

“嗯！”水怜心没有注意到，从始至终，云舒从来没有称自己为“为师”，一律用“我”代替。望了望天上悬挂的冷月，忍不住笑眯了眼：“今天居然没下雪，而且还有一轮如秋水般的圆月呢！”转过头，水怜心望向云舒：“四更天了，我要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嗯！”云舒静静的看着她把书放好，并没有多说什么，黝黑的眸子把眷念隐在了最深处，她说，人生没有如果，可是，他多么希望有一个如果，如果她最先遇到他，如果，她不曾对欧若那般依赖，如果，她能跟自己云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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