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底蕴深厚，宅子也是五进大宅子，里头又分为好几处跨院。

  时杰夫妻属于二房，住在东边跨院。

  从正院出来往东北绕过一处小花园也就到了地方。

  路上曾氏瞧着前头的丈夫和谢怀谦对舒婉道，“你这孩子性子直，但别和那老太婆一般见识，她不是没瞧见你，就是故意的，想故意让我难堪呢。”

  舒婉对那老太太的印象实在不好，“可她下了您的面子不就是下了老师的面子？”

  “是啊。”曾氏笑道，“人家自诩大家闺秀，瞧不上咱们这种没读过几年书的。”

  说着曾氏又压低声音道，“其实她自己也没读过多少书。”

  舒婉噗嗤一声笑了，“那她还好意思瞧不起别人？”

  “是啊，越是缺什么就越稀罕什么。”

  二人进了东边跨院，曾氏道，“他们去说他们的，咱们说咱们的。”

  到了花厅，曾氏又叫人端茶倒水，连冬日里少见的苹果橘子也都端上来，“先喝口热乎茶暖暖身子再吃，不然太凉了。”

  舒婉与曾氏说话倒是投机，难得的是也没冷场。

  曾氏感慨道，“都说我武将门上出身，可进了这家门都许久没能舞刀弄枪了。”

  舒婉心思一动，“其实我也会一点儿。”

  曾氏一怔，“你也会点儿？”

  舒婉笑，“也不能算会，应该说自己瞎琢磨的，我本身力气大，自己琢磨出来一些门道，不如师母给我指点指点？”

  “那有什么不行的。”曾氏道，“走，就往后头去，那儿被我开辟出一块空地，平日你两位兄长便在那儿习武。”

  舒婉奇怪道，“那两位兄长不是跟您学的？”

  曾氏有些落寞，摇头道，“并不是。”

  她不愿多说，舒婉也不再多问，两人直接往后头去了。

  那边说是空地实际上有些小型校场的意思，后面原有的后罩房全拆了，属于小花园的地方也都填平了。房子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看着宽敞不少。

  上头的积雪早已打扫干净，上头铺了一层粗粝的沙子，一点沾不上泥泞。

  曾氏道，“你用什么武器？”

  舒婉瞧了一圈笑道，“不用武器。”

  “行，那咱就切磋一下。”

  曾氏看着舒婉细胳膊细腿儿的，估计也就是说着玩儿的，好歹是她丈夫弟子的媳妇儿，可不能给人打坏了。

  结果，一开始，曾氏的手都麻了。

  再打，输了。

  曾氏看向舒婉的目光都不同了，“不错，比我强。”

  虽有些遗憾，却很佩服舒婉。

  舒婉抿唇笑了笑，“您也很厉害。如果您年轻上二十岁说不定我也大不过您。”

  听她这话曾氏便知晓舒婉是故意安慰她，不由笑了，“我就是年轻二十岁也打不过你。我没嫁人之前我父亲与兄长虽也教过却教的浅显，收拾个把妇人还行，真正敌对恐怕是不行的。更何况你这路子一看就不是花架子。”

  舒婉好奇，“这是如何看出来的？”

  曾氏挑眉，“好歹也是武将家庭出身，是不是花架子我看不出来还能挨打挨不出来？”

  舒婉直接被逗笑了。

  “走吧，外头冷，咱回屋去。”

  时家的厅里有个暖榻，坐在上头屁股热乎乎的，而且屋里似乎也不怎么冷，曾氏便指了指脚底下，“这主屋里烧了地龙。”

  舒婉便明白了，可惜他们如今住的宅子在建设之初并没有修建各种管道，而且说是烧地龙实际上跟烧钱区别也不大，因为烧这个很费炭，而如今煤炭的开采技术不好，开采量低，价格也昂贵，所以用木炭的居多。要想一家暖暖和和的，花费巨大。

  时家虽是书香门第，可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家产已经非寻常清贵人家可比，外面如何不得而知，内里过的却是潇洒。

  舒婉不禁钦羡，心想回头可得好好敲打敲打谢怀谦，这可是她以后的大腿，大腿还是得又粗又壮，她才能过好日子。

  两人说着话，到了午膳时间，曾氏叫人准备午膳，又使人将时杰与谢怀谦喊来。

  时杰的两个双生子儿子已经出门游学，所以吃饭的人便只有他们四人。

  瞧的出来，时杰很注重学问的考察，便是用膳时也在与谢怀谦讨论。

  听的舒婉冷汗连连，听的曾氏头疼不已，“若还再说这些你们直接去书房用膳吧。”

  时杰才要说去就去，触及旁边的舒婉，又将话给咽下去，转头与谢怀谦道，“我们用完膳再说，不然这妇人没完没了。”

  又与舒婉道，“怀谦媳妇儿，你可莫要学你师娘管东管西。”

  舒婉笑着点头，“好。”

  时杰这才满意，朝曾氏道，“你瞧瞧，小辈都比你懂事儿。”

  就听舒婉补充道，“老师，我顶多管他个四面八方就是了。”

  时杰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曾氏也忍不住笑，时杰突然道，“你还没有字？”

  谢怀谦摇头，“没有。”

  时杰捋着美须想了想，“等我想想给你起一个，二十岁的人了，怎能没有字。”

  谢怀谦笑，“老师，我还未到二十生辰……”又哂笑，站起来拱手道，“学生先谢过老师。”

  不等时杰问，谢怀谦便主动将自己生辰日子告知了时杰，时杰笑道，“瞧瞧，这就先要上生辰礼了。”

  午膳用完，谢怀谦又被时杰拉走，舒婉这边正打算跟着曾氏去书房看她从娘家带来的兵书，忽然外头来了一婆子，“二太太，老太太想请舒姑娘过去说说话。”

  舒婉嚯了一声，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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