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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回。”

  想到妻子方才好像又多想了,谢允凝思了下,随即说道:“听说你们金陵哪里,时兴从女儿出生起,就给女儿准备嫁妆。”

  实际上,早就从汉朝时,家里有女儿的人家,就已经开始会给女儿准备起一份不菲的嫁妆了。不管是为儿子还是为女儿,办婚事对于哪个阶级的父母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财政负担。到了唐代或多半更早。上层阶级中新娘的父母一般用男家送的聘礼为女儿准备嫁妆。不会留出一部分供自己享用。

  被迫为女儿筹备实物嫁妆的风气从宋朝初期开始增长。具体体现在嫁女比娶妇要花更多的钱财已成理所当然上。

  比如,宋朝的范仲淹为义庄制订支出规则时,划出三十贯钱为嫁女时使用,儿子娶妇才只准备二十贯钱。

  ……

  申令祎不知道谢允问这个做什么,只如实道:“是的。”

  “满月酒那日,我要给衡姐儿七百亩奁田。”

  “夫君……?”申令祎疑惑,唤了一声。

  “方才是否在误会了我?”谢允“恶狠狠”地说道,与她四目相视。

  不知是不是错觉,申令祎觉得,谢允此刻温柔得厉害。

  “夫君怎么会这样觉得?”其实,她是有一些忧虑,怕生了女儿不讨谢允的欢喜。譬如赵姨娘那样,虽没说什么,但失望之色却无法掩盖。

  但是她不在意,本也就没打算让孩子和赵氏有什么接触。

  谢允不说话,反而拥她更紧。

  申令祎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默默地聆听着他心脏的跳动声。

  谢允搂着她,突然与她脸颊相贴,在她的耳鬓磨蹭着。好一会儿,在她的耳边极小声地问:“这些时日,你想我吗?”

  申令祎嗤笑一声,暗道谢允这人老而不羞。

  “夫君,很晚了,你也要出去吗?”申令祎提醒道。

  她推了推谢允,说道:“我伺候你更衣吧。”

  没想到,谢允跟了上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侧过脸问道:“我明天也可以不回来。这取决于你明天想不想我回来。”

  ……

  这些天谢允感到心神不宁,却不是因为来自身体上的。他正当年轻,精力旺盛到如同一只春深季节的公豹。他能够效率最高地处理内阁里至关紧要的事务,晚上也不是不可以让他的妻子满意。

  让他感到不宁的是她带给他的那种不确定感。

  娶妻生子,人伦也。她不过是自己礼法上的妻子罢了,原本自己也没有这般眷恋着她,只是在一起过日子罢了,天底下的夫妻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可是这四年来的旦夕同处,她的知书识礼,她的真心无私,她的一心为家。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沦陷的了。

  她是爱自己的,自己也是可以按照她要求的那样为人夫的。可是最近,他总是会感觉出一些异样。

  申令祎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是把自己当做夫君对待的。现在,好像只是搭伙过日子的男子而已。

  若是刚成亲时她这样做,自己不会去计较,反正“妻子”对他来说也只是用来装点人生的。只是如今,他没法接受申令祎只是想和自己过日子罢了。她一点都不爱自己了吗?

  他知道,她和一般的女人不太一样。她有着一双开明无私的父母,若她那天连这样和自己搭伙都不想了,她的父亲母亲一定会支持她和离的。

  谢允心里发慌,转过了申令祎的脸,吻住了她,发泄着自己的若得若失。

  不知被他舐了多久,申令祎见他有一刻放松,轻轻推开了他的胸膛,慢慢地,才喘上来了气。余光瞥到谢允似乎有点失落。

  因为刚才被他有点用力地摁了后脑勺,有些生气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谢允道。

  申令祎目光望着他,不再过问。

  “备晚饭吧,我今天不出去了。”谢允声音有些闷闷。

  “哦,你下次别这样了,下人们人多眼杂,被瞧见了不好,你都是当已做父亲的人了。”

  谢允不接话,一张似山巅雾凇清冷的脸上,无一点波澜。

  申令祎眨了眨眼睫,忽儿听到外头阵阵雷声,以为是今日下雨,谢允变了主意。

  “外面打雷了,我去看看衡姐儿,你去让下人传饭吧……”

  刚说完,还未走。皓腕一温。俩人一同去了后房。

  衡姐儿是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吃饱喝足了,虽不哭闹,但也没有闭着已经有着长长卷翘睫毛的眼睛,老老实实地睡觉。

  她躺在铺着软褥的摇床里,睁着一双圆圆的,漆黑的眼珠儿,盯着申令祎鬓边簪的一支海棠珠花,

  衡姐儿胃口好,吃奶很乖,晚上几乎不哭闹。实在是叫人喜爱。申令祎忍不住又要抱抱她。

  “爹爹来抱。”谢允从奶娘的怀里,接过来襁褓。

  奶妈提心掉胆,小心地说道:“二爷,您要这样抱……对,这样大小姐才不会不舒服。”

  谢允难得开了口,声线一如既往清润,

  “她长得,和我真像。”

  申令祎抿嘴浅笑,一双眼眸望过去,在襁褓里吃手手的小女婴,眉眼浓浓,的确偏于像谢允的长相。

  谢允舍不得转手,怕惊动她。他缓缓弯下腰,抱着她重新放回了床上,再为她盖好了被子。

  对着申令祎说道:“去用饭吧,你若是不放心,晚会儿就把她放到床边来就是了。”

  衡姐儿似乎听到爹爹这样说,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允,咯咯咯笑。

  “太可爱了。这点像你。”见女儿越来越和他相像,且和他亦有不同。谢允惊喜不已。

  奶妈愣了一下,转眼愣愣地看向申令祎。

  申令祎道:“哦?二爷为什么这样说。”

  谢允笑,“纯洁,美好,生机勃勃。”

  申令祎轻笑一声。把孩子交给了奶娘,“今夜瞧着是要下雨,暖阁一定要把窗子都关好。”

  小婴儿不比大人,一旦有了一点风寒发热,都是天大的事情。

  奶娘笑着说道:“奴婢晓得的,奴婢家已生养过三个孩子了,奴婢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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