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云海，毫无方向可言，追兵在后面紧咬着不放，无论舞雀怎么飞却一直甩不掉，身后一直有不高不低扰人心绪的呐喊声。

“这么一直飞下去不是办法。”静风心疼道，“小雀迟早会飞不动。”

“那怎么办，这些该死的。”疾云怒道，“母亲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这上哪儿找去？”

流金回头看了一眼，嘀咕道：“奇怪。”

“怎么奇怪了？”疾云也回头看着，却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

“原来金金也发现了——按说我体力不支，越飞越慢，追兵应该早就追到咱们才对，可是他们却一直追不上。”舞雀道，“就好像故意要和我们保持这个距离一样。”

“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是。”鸣檀也回头仔细观察着。

静风十分自责：“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疾云道。

几姐妹正不知所措时，只见一片阴影将她们遮住，上空降下来两只超大的爪子，把舞雀吓得赶紧慢了下来。

仰头望去，居然是一只比她大两倍的凤凰。

这只凤凰的身子十分丑陋，稀疏的羽毛毫无光泽，难看的皮肤裸露在外，光秃秃的翅膀虽宽大，却扇得很费劲。

但它头上金色的凤冠华丽高贵，犹如金色的流苏，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它虽缺少了许多羽毛，但它的眼神犀利清澈，身姿优美动人，翱翔在空中依然能震撼天地，可想而知如果它的羽毛完好该是怎样一种无与伦比的美。

“不用担心。”凤凰迅速飞到她们前面，和蔼慈祥的目光中透着坚毅，“跟紧了。”

如此熟悉的声音，正是几兄妹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声音啊！舞雀愣了一下，已是泪如泉涌。

几人纷纷激动地哭着叫道：“母后！”

“孩子们。”凤凰头也没回，坚定地说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跟我走。”

舞雀的身上像是突然注入了强大的力量，精神百倍——方向，她们有了方向！

她屏息凝神，紧跟在前方的母亲身后，发誓此生不管生死，她再也不会和她分开了。

后方的追兵忽然兴奋起来，喊声如雷，鼓声震天，离得是越来越近......

“原来如此！”鸣檀气得捶着自己的腿。

“我们害了母亲。”舞雀懊恼道，但为时已晚。

“大不了就是一战，姐妹们，你们怕了吗？”疾云迎着风，激动得声音颤抖，“要死也是一家人在一起！”

“怕？早在三年前我就死过一回了——如今能和你们重聚，母亲未死，这些都是以前不敢想的事。”鸣檀高声笑道，“此生心愿已了，还有何惧？”

“不！”静风道，“我们不能死，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凭什么让他们拿走我们的性命？不但我们不能死，那些无辜百姓也不能死！”

“哥哥说得对！”舞雀说道。

流金咬着牙冷冷说道：“我们绝不能死，我的惠儿还在等我！”

“孩子们，有娘在，别担心！”仙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雀儿，你还飞得动吗？”

“没有问题，还好吃了西君的一瓶丹药，否则......”

“你说什么？你吃了什么？”

舞雀以为母亲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仙凰侧头看着后面一点的舞雀，眼神里透着生气和恐惧，声音颤抖：“他让你吃的？”

“之前我虚弱无力，无法变身，他说需要时只用吃一粒。”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种样子，舞雀有点害怕，想想觉得有些对不起西岷神君，“方才被天兵包围我一急就将一瓶全部吃了下去——怎么了母后，这药难道有问题？”

仙凰把头扭回去，并未作答。

见母亲沉默，舞雀更是忐忑不安了：“这仙丹一定很珍贵吧，真是对不起他......”

“吃了就吃了吧。”仙凰又累又气，哼哧哼哧喘着气道：“你没有对不起他……不过他也是一番好意。”

鸣檀等人也不明所以，想着顶多就是个浪费，欠了西岷神君一个人情罢了。

眼看追兵将至，仙凰明显体力不支了，速度越来越慢，怕拖累大家，她索性恢复了人身挤到了舞雀身上。

“快！”仙凰指着左前方，“往那边飞。”

突然，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几人觉得奇怪，扭头一看，这一看更奇怪了，只见天兵朝着另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而他们追的，竟也是一只金凤凰，上面也是坐了几个人——竟和静风他们一模一样。

这诡异的一幕让几人不寒而栗。

“这是怎么回事？”鸣檀哆哆嗦嗦问道。

仙凰瞬间了然，感动道：“是西南二君！幻化之术对他们来说只是雕虫小技罢了，唉……如若不是我没有了灵力，根本无需他们相助……我们快走，不要辜负了他们！”

舞雀按照母亲指的方向七绕八拐飞到几座云雾缭绕高耸挺拔的神山里，山下有一条泛着银光的河流沿着群山蜿蜒盘绕，河岸两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风光旖旎，美不胜收。

舞雀心中一动，问道：“母后，这难道就是画诗河？”

“其实它叫诗画河，但我觉得画诗河更好听些……”自从下嫁凡世，自己也有二十几年未见过这条河了，仙凰不禁心潮起伏，热泪盈眶，“这里还是老样子。”

“难怪我们找遍大昌全境，还派人去了您所谓的故乡，都一无所获。”静风摇头道，“敢情它在天上。”

仙凰十分内疚：“母亲对不住你们，实在是不得已才对你们撒了谎……”

“这天大的秘密哪里能说，说了还得了？”

“就是！”

“母后您没有对不起我们。”

除了流金，几兄妹七嘴八舌地说道。

仙凰欣慰地点了点头，她感到体力恢复了些，立刻化身为凤凰，轻车熟路在前方带路，找到一个外面覆盖了很多藤蔓的山洞，又立即恢复了人形，带大家躲了进去。

山洞四周的洞壁凹凸不平，不过好在非常宽敞。

“我的寰启宫是不能去了。”仙凰摸着洞壁，有些记忆纷至沓来。她甩了甩头道，“我们就将就在这里暂避一下吧。”

舞雀却怎么都无法恢复人形，不禁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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