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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灵光乍现


回到丹惢府堂中,丹霄姿的尸身就暂放在堂中央。不一会乌重便跑过来了,火急火燎的问颜觐事情的经过,颜觐没什么心情回答。他又到绀栖豹跟前询问,三两句话后,听闻交谈内容的丹漆随又伤心了起来。这时黄裳便问手下人:

  “丹棘呢?”

  属下便回:

  “早上宗主视察修建房舍一会,然后交代了修缮的事后,便说自己去‘习武堂’教学生。之后便不见宗主了。”

  丹用六怒道:

  “肯定又是扯谎。现在是什么情形,她不知道吗?赶快去找她,太不像话。”

  一名内堂侍女犹犹豫豫的说:

  “呃……宗主……”

  用六见状对她讲:

  “直说。”

  “宗主正午的时候带武生外出训练,然后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不一会就到处翻找东西。然后叮嘱我们说如果元吉公与颜殿下回来问到宗主到去向,便说她到品红惢去了。然后带着一帮‘习武堂’的学生就走了。”

  丹用六眉毛都气歪了,吼道:

  “她去品红干什么!”

  吓得那名侍女哆哆嗦嗦的连忙说“不知道”。

  颜觐与黄裳眼神碰了一下,皆知此事不妙。黄裳立即吩咐竹厌毕节去追寻丹棘。然后对颜觐说:

  “殿下认为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颜觐看了看黄裳说:

  “这恐怕还要等丹棘回来才知分晓,先给丹霄姿办丧事吧。”

  出乎意料的是丹用六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吩咐人搭建了一个非常简陋的灵堂。来吊唁丹霄姿的人也不多,年纪与丹霄姿仿上仿下,没有年长的人来。可能是因为丹霄露与丹霄姿两姐妹属于那所谓的‘离惢灵灭’的一类人吧,没有受到什么诋毁,但也绝对称不上荣耀。

  然后颜觐把在炎惢的遭遇对众位讲述了一遍。闻者自然非常错愕。黄裳心里揣摩着这些事情,想:

  “看来这件事的发生,是得重新审视与评估炎惢、丹惢的外部环境了。”

  乌重自然是相对更难过的那一个,他对埋伏啊、暗杀这类的事早已习以为常,只要人在,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一般。可是到底还是死了一个,还是不明死因的死,还是死的那个自己叫她先回丹惢的丹霄姿。可以想见乌重此刻的心情。

  转过天来。颜觐一早便又前往灵堂,丹漆随仍坐在堂前,身影显得非常疲惫。乌重在旁边陪着他。颜觐缓步靠近想再劝慰几句。二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颜觐听到乌重说:

  “节哀吧兄弟。霄姿常年漂泊在外,承受了多少的磨难与痛苦。如今也算是魂归故里了。”

  “哎……相比之下,我真算不得一个男人。当年没有勇气与她一起离开高墙之外,如今她去了。我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我真,真他妈的废物!”丹漆随一拳打在地上,挤满眼泪的眼中有愤怒又饱含凄楚。

  “兄弟,这事还没结束呢,仇人一定能找出来!”

  “乌哥,你说这算个什么事?”他望着那稀稀落落的灵堂,说,“丹惢,从古至今都秉持着守卫者的使命,从未有过疏忽。为的,不就是那所谓的一个忠字吗?而今时局动荡,霄姿她们的离开,为的,不也是个忠字吗?结果呢?就落得个这个下场。冷冷清清,鸟人都没有一个。魂归故里,我看这故里,不他妈归也罢。”

  乌重确实也没想到会是这番景象。他当初让丹霄姿先回去丹惢,更没猜到会是这么个结局。所以面对丹漆随的愤怒,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他望着朱红色的棺材,像是能看穿一样的看到了丹霄姿,心里不免火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

  丹漆随说:

  “乌哥,让我也加入你的部队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了。”

  不知道丹漆随是不是真心有此请求,不过他在说完上一句话后显得非常纠结。似乎在犹豫一件特别苦恼的事情。

  作为乌重来说,他当然希望多一名战力不错的人,而且还是个颜灵司,关键又有那么多的情感牵绊,肯定是一个非常可靠的支援。但比起这个,稳定住炎惢的局面才是丹惢存在的重要意义。而在瑟舞烁本来就紧张的前提下,自然不能再往外抽人,哪怕一个也不行。他很愁,该怎么把拒绝的话说得好听一些。可丹漆随用一个非常特别的、魔幻一般的举动阻断了乌重的犹豫情绪。

  丹漆随的头发缓缓发出一些光亮,这些光亮逐渐向他的前方汇集,光粒不断聚拢,继而形成一个人形,约莫一拳大小。

  乌重、包括在后面的颜觐都看呆了。光芒逐渐微弱,那人形一般漂浮在丹漆随面前的竟然是——

  “丹霄姿!”只不过小很多,乌重愕然,“怎么?这是什么法术吗?”

  丹漆随没有欣喜的样子,反而面露愧疚,他直白的说:

  “颜灵啊,乌哥没见过吗?”

  乌重难以置信的说:

  “见,倒是见过。但没这么近的见过。啊,不不不……这不是见没见过的问题,这,这是丹霄姿啊。她,她能说话吗?”

  丹漆随还是那么凄然的道:

  “这不是霄姿,霄姿已经死了,在那里呢。”他指了指那边的棺材。他说,“这是我的颜灵,叫梦姿。”

  那叫梦姿的“丹霄姿”却向乌重打了一个招呼,称:

  “你好呀,大个子。”

  乌重张着大嘴巴,半天合不拢。虽然之前有过普及颜灵方面的知识,但真见到,着实冲击不小。

  “啊,你,你,你好。”乌重结巴的回应着。立即转头问丹漆随:

  “这生物是不是所谓的红灵?”

  “是啊,是红灵。”

  “就是能幻化的那种款式?”

  丹漆随以丹惢之人的心境与认知,用一种单属于他们的惊讶的眼神看着乌重,那感觉像在看白痴一般。他说:

  “怎么?乌哥没见过红灵?”这个问题乌重还没回答,那明明是丹霄姿模样的叫梦姿的灵体,却生气的质问乌重,云:

  “什么叫‘生物’。‘款式’又是什么鬼?你这个大个子好没礼貌。”

  乌重更惊了,他仍然是瞅着丹漆随:

  “她,怎么?还有思维的?”

  终于,丹漆随才从丹惢之人的固化认知中跳脱出来,说:

  “哦,抱歉了乌哥。”然后安慰了一下颜灵,道,“梦姿,别生气。乌哥没有恶意,他们毕竟是外面的人。从来没有见过颜灵罢了。”

  “哼!”名为梦姿的红属颜灵双手交叉,歪过头去,不再理乌重。这时丹漆随说了一句“歇着吧”。那红灵便又如刚才出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过程是逆向的,渐渐消失了。丹漆随见乌重身上有烟草,想试试,便问他要了一支。乌重给点上,不过才将一口,便咳得不行,又还给了他。

  这时颜觐过来了,说:

  “看来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熟悉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适应的啊。”

  丹漆随见是颜觐,正想起身行礼,颜觐按下他的肩头,顺势自己也坐了下来。说:

  “你的颜灵名字起得挺好,丹漆梦随。”颜觐咂摸着滋味,而后道,“可见你对亡者有着深厚的情思啊。”

  丹漆随羞臊的说:

  “殿下误会了,我对霄姿没什么情思。”

  颜觐说:

  “好啦,我俩又不是白痴,这么明显我们还能看不出来吗?人都已经去了,难道这种时候了,都不能坦然一次?”

  颜觐一句话显然让丹漆随羞愧不已。他深吸一口气,道:

  “哎,殿下教训得是。当初那句话就是没能说出来。现在后悔也晚了。”

  颜觐道: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不能强求的。但在你这里,丹霄姿却永远可以活着。”

  丹漆随没理解颜觐的意思,迷惑的投去眼神。

  颜觐道:

  “刚刚我不是看你用红灵变出了丹霄姿的模样吗?其实我认为,一个人的真正死亡,是世间没有人再记得住死者。那才算是死了。而你不但能记住,你还能让颜灵幻化成她的样子。这难道不算是活着吗?”

  丹漆随反复思考着颜觐的话。确实,如果一个活人,他隐僻山野,完全与世人有任何形式上的联系。世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更没有人愿意记住他。那么这个人就没有任何信息留下来。对于那山野之外的人们来说,他确实就是不存在的。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的确算不上“活着”。也不知道丹漆随到底思考到了何种程度,总之是许久都没发出一声。三人并排而坐,安安静静。

  “但……”丹漆随终于说,“我只是觉得,让颜灵变成霄姿的模样,这样,很不尊重人家。”

  丹漆随的话,让颜觐与乌重均是一怔。重新关注了一下眼前这位名叫丹漆随的年轻人。

  “阁下能有这种想法,难能可贵啊。”颜觐由衷的佩服。

  丹漆随对颜觐的赞誉不置可否,这时乌重询问道:

  “使用红灵,难道有什么规矩或者禁忌吗?”

  丹漆随回答了,他说:

  “倒是没有什么规定,不过确是有些限制。”

  颜觐好奇道:

  “喔?什么样的限制?”

  “红属颜灵只能幻化与自己等身大小的事物。而且与颜灵司的眼界是相关的。”

  乌重豁然道:

  “哦,难怪刚刚看着的丹霄姿会小那么多。不但是身形上的小,容貌上看着也比丹霄姿小。”

  丹漆随说:

  “是啊,我对霄姿的记忆最深刻的,当然是她离开丹惢之前的样子。”

  颜觐不禁问道:

  “那也就是说,颜灵司哪怕用想象的,也能使颜灵变化成那个样子?但红灵无法变化为颜灵司没见过的东西?”

  丹漆随点点头。

  “任何千奇百怪的,都可以?”

  “是的。”

  忽然颜觐坐正,然后继续追询道:

  “那如果一个红属颜灵司,天生就是盲人呢?”

  丹漆随也蛮惊异的看着颜觐,觉得他提出问题的角度很有意思,他在回忆,然后说:

  “丹惢人本来就不多,各色颜灵司倒是都有一些。但现在确实是没有盲人,不过倒是听祖辈们提起过,就是殿下说的那种情况。”

  “嗯,怎么说的?”

  “说是飘忽不定的,但其颜灵是有自己本体样子,幻化的事物却没有颜色,偶尔会闪现一点点,可瞬间就没了。而且变化的物体,长老们形容说是没有‘边界’感。我也不明白什么叫没有‘边界感’。”

  “哦,大概有点像梦吧。梦里的事物就很难有一个明确的边界。不论是熟知的人还是熟悉的物,在梦中,好像确实无法框定一个界线。一个东西,到那里为‘止’,超出那个范围就不是它了,好像这个事还真不好确定。”

  丹漆随对颜觐这番话好像不怎么在意,只是应付一般的点头称:

  “嗯,嗯,可能是那种感觉吧。”

  乌重却问:

  “那么你们红属颜灵司,岂不是非常受欢迎?毕竟可以任意变化可比什么都有意思。”

  丹漆随则说:

  “哪有那个功夫成天变东西玩?瑟舞烁的练化已经让大家焦头烂额了。先不说幻化事物拿来娱乐这种事本来就是小孩的幼稚行为,让颜灵变化,本来就是一件很消耗颜魂的事情。根本就没那个余力。”

  乌重被丹漆随的话噎得面红耳赤的,本想再问些“幼稚”的问题的,也没好意思再提。结果丹漆随进一步——虽然他不是出于这个目的——羞臊他说:

  “而且颜灵司那么胡乱搞,颜灵也会不高兴。不开心倒还是次要,乱整些奇技淫巧的变化,还会伤害到颜灵。你们肯定也知道,颜灵与颜灵司是一种共生关系。谁受到糟践都不好。”

  讲到这,乌重算是明白了丹漆随刚刚的犹豫。那是一种多重的复杂情绪纠葛。但颜觐劝慰道:

  “让你的梦姿幻化成丹霄姿的样子,不算是什么满足私欲的荒唐行为。虽然我也理解你们丹惢人的苦衷,但在辛苦之余,缅怀一下故人,也无什么不可。”他叹了一口气,道,“总之,非常感谢,阁下让我们长了见识。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丹漆随自然惶恐谦让,随后颜觐跟乌重提议让他自己一个人待会,二人便各自回了自己居所。几天内,都是焦急的等待,除了把对颜灵的理解进一步消化与众人分享和学习外,也确实没什么可做的。这天,乌重与颜觐恰巧都想想看看丹棘是什么情况,便相约而行,在颜觐与乌重二人到后,两人不曾想到居然很多人都已在这里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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