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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仙途道脉


啊!

  王泽身前只是传来一声惨呼,凌厉的罡风骤然消止。

  他竟然毫发无伤,睁开眼睛,只见一条胳膊刚被一道剑光斩落,血渍溅在他的脸上,还有余温。

  黑袍男子满脸痛苦之色,坠向地面,敞开的庙门,也“咣当“”一声,自行关闭。

  “是什么人竟敢对我下此狠手!”

  黑袍男子狂怒不已,用另一只手紧紧捏住断臂,双目圆睁,四下巡视。

  一袭红裙,从天际飘然落下,姿容极美,却神情冷漠。

  她悬身半天之上,清冷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又有何不敢?”

  黑袍男子抬着头,怒视红裙女子,龇牙说:“你……你可知我乃冰魄山供奉徐昭,你对我出手,就是与我冰魄山为敌!”

  他的话刚说完,又有一道白色疾影,裹挟着狂风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黑袍男子的头顶。

  一声闷哼,大地轰然剧震,黑袍男子整个人竟全都没入地下,只余一个发髻露在外面,被烟尘萦绕。

  这时才终于看清楚,原来落身而至的是一位白袍男子。

  “师妹,冰魄山很厉害吗?我们要不要与他们为敌?”

  白袍男子很随意的站在满是狗血的地上,歪着脑袋,用一根手指惬意的掏着耳朵,发丝梳理的极其随意,看起来有一种凌乱不羁的潇洒之感,身上所谓的白袍其实根本也不怎么白,再加上脸上的胡茬子,妥妥一个不拘小节的糙汉。

  红裙女子淡然道:“你得问他们两个!”

  红裙白袍,二人均将目光投向另外两个冰魄山弟子。

  一位锦袍,一袭蓝衫,站在满是狗血的地上,周身都在瑟瑟发抖,脸色煞白,显得孤寂无助。

  “两位兄弟,对这世间是否还有所留恋?”

  白袍男子露出几分笑意,笑得极是猥琐,比哭都渗人。

  两个冰魄山弟子,连忙摇手,看样子是想开口说话,却因上下牙颤抖的太过厉害,不听使唤,半个字也蹦不出来。

  “哈哈,你们这幅对世间恋恋不舍的姿态,还挺令我感动的!”白袍男子说道:“把这里打扫干净,我就允许你们继续留在世间,如何呀?”

  两人“吧唧”一声,跪在粘稠的黑狗血中,终于控制住胡乱颤抖的牙齿,凄声道:“多谢两位不杀之恩。”然后,一个头磕在腥臭的污血中,又是“吧唧”一声。

  “这座庙院,是我道家一脉所有,方圆百里之内,不容他人染指,回去后把话捎给衡辙,他若有异议,可以放话出来,天下并不大,我们很快就会前去拜访!”

  红裙女子的声音,冰冷刺骨。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打扫了,种在地里的那个废物,记得扔远点,把地重新铺好!”

  七位神只宝相散去,法会继续操办,流水席宴也开始摆设酒菜……

  庙院之外,热闹非凡,百姓们争相传颂着七位神只联手斩妖除魔,为大家消灾解厄的事迹。

  庙院之内,一位锦袍,一袭蓝衫,还有一个断臂,都在勤劳的打扫着院中污秽。

  原本是准备将黑袍男子从地里拔出来后扔掉的,谁知他刚出来,带着满脸的泥土气息,直接大喊一声:“我也能清扫庭院!”

  一介武修,身体受过千锤百炼,只断一臂,毫不影响干活,力气大着呢。

  王泽交代张一刀、龅牙熊和刘仓满,此次法会耗费巨大,冰魄山既然来了,作为一座知名的方外山门,理所应当拿出点香火钱,也算是积攒一些功德,不用他们东拼西凑,把身上的财物捐出来就足够彰显诚意。

  这三个人,也是真穷,翻遍全身也只不过才有五十多枚晶玉和一些碎银。

  王泽语重心长的对管着庙院钱财的龅牙熊说,“不要嫌少,多少都是一份心意,都收了!”

  龅牙熊愕然点头,总觉得自己时隔多年又重新做起了山贼的营生。

  庙院的两侧,有东西两座别院。

  红裙女子和白袍汉子将王泽喊到了东侧别院正房之中。

  红裙白袍皆落座,王泽却站在堂前战战兢兢,他心想,好不容易找到组织靠山,一定得留个好印象才行。

  “你是白一男的师弟?”红裙女子阴冷的问了一句。

  王泽点了点头。

  “你的师父是谁?”红裙女子又问。

  王泽道:“师兄说,我们的师父是道家一脉,姓李,名讳上寿下成。”

  “李寿成?”

  红裙和白袍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皆是疑惑。

  “白一男的师父是李寿成?”红裙女子追问一声,“你可曾见过你的师父?”。

  王泽摇了摇头,说:“由于师兄代师收徒,我至今也未曾见过师父真容。”

  红裙女子冲着坐在身旁的白袍男子问道:“李寿成,你认识吗?”

  白袍男子,伸手挠了挠头,撇嘴道:“师妹,你都不认识,我们这一脉,总被认为是旁支,又怎么可能认得?”

  “正因为你是旁支,我才问你!”

  白袍男子一怔,坐直了身子。

  “师妹,你是说,这李寿成也和我们一样,不被道家正统认可?不对呀!我记得你师父当初对白一男的态度挺积极的。”

  红裙女子凝视着王泽腰间的紫皮葫芦,陷入了沉默。

  依稀记得很早以前,进入师门不久,她还是个孩子,一次和师父去给师祖拜寿,就曾在师祖的腰间,见过一个同样的紫皮葫芦。

  此后,快两百年了,她再也没有见过师祖。

  几年前,她奉师命保护王泽的师兄白一男,而关于白一男的身份,师门上下,讳莫如深。

  她本以为白一男只是一个师弟或是师侄,直到在白一男的腰间看见了紫皮葫芦。

  当时,令她震惊不已,原来这是一位师叔呀!

  否则,师祖的紫皮葫芦,又怎么会挂在他的腰间,师父又怎么会如此积极的暗中护持。

  这一直都是她的个人猜想,从没有被任何人证实过,不过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后来,她再也不曾见过白一男,直到某天,从方外邸报上,看到了白一男已死的消息。

  有一些伤感,同时也觉得轻松了很多,在她的观念中,去喊一个小辈少年师叔,压力太大了,简直难以启齿。

  光阴流转,到了大概半个多月以前,她又听说,白一男多出了一个师弟,就在代郡的当城县。

  她当场翻起白眼,怎么可以平白无故又多一个师叔出来!

  难过、气愤,紧张、好奇……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喊上还算聊得来的“旁支”师兄辛笃,一同阴神远游,赴往当城县一探究竟。

  那是某天的一大早,王泽立身在群芳楼的屋顶之上,正在送别回乡的婉月。

  一红一白,两道远游阴神,悬身于当城县城隍庙的最高处,凝望一袭淡灰色长袍。

  “真是可惜,怎么还处在炼气阶段,他这是刚开始修炼就遇到了瓶颈吗?”

  这便是他们对王泽的第一印象。

  所以,今天的王泽,无论怎么表现,都已无法改变他留在二人心中的第一印象。

  “你确定你的师父叫李寿成?”红裙女子再一次询问。

  王泽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不会错的,师兄亲口所说!”

  红裙女子长舒一口气,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

  终于不用担心喊一个小辈师叔了,方外中人游历天下虽然很喜欢用化名,但收徒时绝对不会。

  既然王泽和白一男的师父是李寿成,就肯定不会是师祖,至于这个李寿成在道家有着怎样的道统传承,等遇见师父再问个清楚不迟,至于紫皮葫芦,看来也只是一件仿品了。

  “我叫奚芝,道家庄梓慕一脉,关门弟子!”

  红裙女子冲着王泽笑了一下,做了自我介绍。

  白袍男子也随之开口道:“辛笃,道家杨子居一脉,同为道家弟子,以后遇上,记得请喝酒啊!”

  王泽恭恭敬敬地抱拳回礼,“见过两位前辈,不用以后,今日就请两位喝酒!”

  “不用了!”两个人同时答话。

  辛笃站起身来,道:“今天是白一男的忌日,我们过来看看他,也顺便瞧瞧你,然后便走,喝酒这种事,以后闲了有的是机会!”

  奚芝也道:“对,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两个人,王泽虽然是第一次见,可他们的名字却很早就熟知了。

  当年的山水邸报之上,有关师兄的传闻,很多都涉及这两个人,显然他们和白一男很熟,今日又来祭奠,也应证了这一点。

  于是,王泽郑重问道:“两位可知我师兄是被何人所害?”

  辛笃却笑了起来,很轻松地说了一句,“是谁很重要吗?”

  王泽诧异,他无法理解辛笃此刻为何会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一定是比他修为更强的人。”辛笃又道:“修行之路,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宽,大道相争,生死不问!”

  王泽心下黯然,低吟一声,“这么没有人情味吗?”

  “人情味?”辛笃冷笑起来,“年轻人,大家可都是在修仙啊,需要道心纯粹,你留着人情味干嘛?那不是白修了吗?”

  拍了拍王泽的肩头,辛笃和奚芝迈步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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