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终南山的老松林郁郁葱葱，映衬着山顶诸峰的叠嶂层峦。

  深夜，老韩沟北侧松林一片寂静。

  弯月挂在高空，星光偶尔闪烁。

  松林里面有一个青衣道士，微微扎着马步，正在对一棵小松苗呼呼隔空推掌。

  “难道是我内力不够？书上说掌风有发必有收，这推出去的掌风如何还能控制？”

  易小山看着纹丝不动的小松苗，怀疑自己练错了功法。

  他刚刚在营寨里读完降龙十八掌第一掌，上面除开运劲发力的方法之外，只有几个简单的推掌招式。

  他没人指导，走不了捷径，只好继续闷头推掌，试着找出书中所说的那种意境。

  十几次尝试过后，终于有一次推出风来，那小苗竟然晃了几晃。

  找到感觉了。

  原来他初学乍练，总觉得用力越大掌风越强。

  但实际上全力出掌时除去劲力强大以外并无任何异样。

  试验十多次都是如此，只好调整发力，重新运气布掌。

  却没想到收力以后反而一阵劲风离掌而去，直撞前方。

  回味着刚才的出掌手感，易小山对比起太极拳的内劲发力，似有所悟。

  只见他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一阵劲风扫到刚才的小松苗，喀喇一响，松苗应声折断。

  易小山嘴角上扬，又找到一棵更粗一点的松树，继续试推。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掌风有发必有收。】

  这个掌风发是发出来了，收是什么意思？

  一夜过去，青衣道士对着松林练了一晚上亢龙有悔，对这套掌法的运用渐有进境。

  早晨在敌军大营吃掉两只烧鸡，顺走一坛米酒。

  踩着梯云纵在敌营之中来去自如，顺手用七八招亢龙有悔打死一个敌将，还给传功长老他们带回来两袋军粮。

  上午乱兵又来营寨冲阵，但苦于没有石炮机，又不忍用刀盾手前冲送死，只好寥寥射完几轮箭雨就偃旗息鼓。

  乱兵们对这个被抢走的牢固营寨咬牙切齿，但一时间又拿它没有办法。

  从长安城调来的兵器工匠已经死光，投石机是做不出来了。

  营寨的防守密不透风，要想强攻只能靠人命去填。

  主将其实有意撤军，但早上副将被敌人袭营杀死，此时撤军可能会导致军心崩溃。

  易小山中午又去敌营吃下一只烤羊，找到一队刀盾手试掌，勉强四五掌能推死一个。

  随着出掌发力的不断娴熟，他有一种明悟，现在可以增加劲力了。

  于是运劲从二三成慢慢变成四五成，亢龙有悔的伤害也在逐渐提高。

  在松林边缘用出六成力道推出掌风，击飞最后一个追击过来的刀盾手。

  易小山跳进松林走出老韩沟，回到古墓向史帮主请教。

  史红石已经跟着唐筱在练习玉女剑法了。

  她的底子不差，一天下来学会了十七八招。

  此时对玉女心经也有了一点了解，杨姊姊家的武功果然灵巧精妙。

  对她来说，一个有望大成的玉女心经，明显比不能修炼的镇派绝学要实用的多。

  小张道长在史红石面前打出一式亢龙有悔，一股劲风离掌而出。

  吹到墙壁朝四面散开，掀起两人裙摆衣角。

  “亢龙有悔还能这样？”

  史红石目瞪口呆，对武学的整个认知都被这一掌颠覆。

  张清风莫名其妙，难道自己练错了？连忙向史帮主虚心请教。

  史红石当着他的面也打出一掌亢龙有悔，只见她右掌划了个圆圈，再向前推掌，掌劲十足，一声掌风响起。

  两人沉默，静定不动。

  “所以你之前认为【掌风有发必有收】说的是这个意思？”

  “嗯，不仅是我，几位长老也是这么认为的。”

  易小山不敢继续，害怕引发尴尬，于是告辞离去。

  来到一间面积最小的石室，继续试验推掌发力。

  运劲八成，劲风呼啸离掌，击中墙壁，吹乱额前碎发。

  运劲十成，掌风击中石墙，发出一声闷响。

  有发必有收，如何收？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晚上，直到真气耗尽，躺在青石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就走出古墓，直奔老韩沟敌军大营。

  在火头营那边把主将的酒肉吃完，找巡营守卫们练了几百掌亢龙有悔。

  内力耗尽前踩着梯云纵逃进松林，折回古墓继续睡觉。

  睡醒后又去乱兵火头营报到，挑选好吃的饭菜填饱肚子。

  几个火头兵都跟他混熟了，在道士眼神示意下，大家都尝了几口酒肉，表示没有在食物里下毒。

  得到许可以后，老老实实退出灶房，让道长安心享用膳食。

  张道长吃饱喝足，继续找守卫练掌，清空体内真气，留下一地尸体。

  晚上陪楚芸她们吃了一顿叫花鸡，是史帮主亲自展示的丐帮厨艺。

  调好料汁，洗净鸡身鸡肚，用荷叶、猪网油和黄泥土层层包裹，最后丢进柴火堆中煨熟。

  五只叫花鸡有一半进了小张道长的肚子，即使知道是游戏数据，他也对这道美食赞叹不已。

  接下来几天还是一样。

  练掌睡觉，睡觉练掌。

  时不时就去乱兵大营打几场秋风，试一下掌力。

  一个星期过后，敌军实在不堪其扰，主动退兵前往长安。

  易小山一路送到山脚，直到骑兵出现，真气耗尽才返回古墓睡觉。

  单单这第一掌，张清风练了整整十天，大幅刷新了丐帮几十年来修练此掌的最慢记录。

  练到后来，意与神会，发劲收势，渐渐能运用自如。

  丹田中听一口气，猛力一掌，立即收劲。

  掌风可大可小，能发能收，有远有短，甚至可以空中凝结不断。

  亢龙有悔，此时连跨入门熟练，直抵精通，达到书上所写【轻重刚柔随心所欲】的境界。

  那本降龙十八掌掌法精义里，在原先掌法秘籍旁边用朱笔写着几行细楷批注。

  到了这时候他才明白批注里写的意思。

  【亢龙有悔，有余不尽。这套掌法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

  【易经有云，泰极否来，否极泰来。亢龙有悔的道理，乃是还没到顶，便预留退步，用之于掌法也是一样。】

  【刚强之后，必有衰弱。此掌挥出，自身必须留有余力，击敌三分，留力七分，才是亢龙有悔的精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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