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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鄙人 阿蕾奇诺


刚者折,危者覆,动者摇,静者安。——《申子  佚文》

  “摄政,我只是个愚人众,不是丘丘人,不劫色,只是想要与这位美露莘助理小姐请教请教枫丹政务处理知识而已。”姬九元诚恳地看着眼前将奥萝拉护在身后的申不害。

  “你...你要是想了解政务知识,怎么不找我?”申不害拍了拍奥萝拉紧张的手,而后朝此时满脸胡茬凶神恶煞的姬九元说道。

  此时正是深夜,真不是姬九元刻意在深夜找奥萝拉——白天又是枪毙那些替身,又是打扫这处落灰已久的所谓的“虒祁宫”,以至于到了黑夜,才开始处理这不知几任摄政遗留的政务文件。

  虒祁:虒si,是古代传说中似虎而带角之兽,水陆两栖。虎是兽中之王,虎而带角可见虒比虎还要凶猛;祁qi,是大的意思。虒祁宫是春秋晋国的一处主要宫殿,由于绛都作为枫丹晋国的首都,因此也依照春秋礼制修建了这一处所谓的“虒祁宫”,但不知是何时  谁人营建的。

  虒祁个屁,还大老虎,这顶多算个大猫。

  “放心。”姬九元撩起衣衫,解下邪眼,放在桌上。

  “哦,对了。”姬九元又将神之眼和火铳放下。

  “二眼一铳具卸,若是我有冒犯这位奥萝拉小姐的举动,你可以随时干掉我。”姬九元又晃动了两下身子,示意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可用于威胁人的工具武器。

  “当然,若是摄政夫人与摄政有什么要求,我也绝不推辞。”姬九元说完后,将桌上的三样东西拿起,送到申不害面前。

  “当然,若是不正当要求,我也不会同意,在下只喜欢成年女人。”姬九元将三样物品举在申不害面前,而后示意他拿走。

  “待事后,我拿摩拉跟宝物,你们呢,就继续做好你们的一丘之貉。”姬九元打趣道。

  “防贼之心不可无。”申不害谨慎地接过三样物品,而后又扔给了姬九元。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姬九元大笑。

  “反正呢,我就想当国君捞点钱。摄不摄政,我无所谓,二位,别生分嘛。”姬九元笑完,迅速拍了一下申不害的大腿。

  “我生分吗?”申不害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皱起眉头问道。

  “生分呀。”姬九元暗示道。

  “这算是生分?”申不害一边看着姬九元一边不满地摸着大腿,心想这人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吧。

  “你太生分啦。”姬九元脸上坏笑,实则在不停暗示。

  “怎么才能不生分?”奥萝拉从申不害背后探出头来问道。

  “来,一块把这些文件批一批。”姬九元转身指向桌上都有些积灰的文件。

  “批完了,该赚钱赚到,我们就走。”姬九元回身,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说道。

  晚了,这些文件显示,有人把绛都的税收到八年以后了。应该是前几任摄政,八年...也就是得再过八个海灯节...“早晨,三人召集其他人来虒祁宫开会,申不害拿着一大摞整理好的文件琢磨道。

  “咱们来错地方了。”奥萝拉配合着申不害说了一句。

  “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姬九元察觉到了其中猫腻。

  “市民成穷鬼了,没摩拉可榨了。”申不害有些狐疑地说出了结果,按理来讲,绛都应该是很富有的,就田常每年供给沫芒宫的摩拉,绛都的民生不可能如此之艰难。

  “老子从来就没想抢穷鬼的钱。”姬九元听后,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无名火,已经沉寂了一年多的火,这样一句直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姬九元回头看了两眼林尼等人,所幸注意力都在这“虒祁宫”上。

  “还好还好,差点带坏他们。”姬九元心想。

  “不抢穷鬼的钱你抢谁的呀?“申不害转头看向一旁的姬九元,心想——你一个愚人众,不抢穷鬼的钱?

  “谁有钱抢谁的。”姬九元很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当过摄政吗?”申不害眨了眨眼睛,看向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愚人众。

  “没有。”摄政这种官,姬九元还真没做过。

  “那我就教教...告诉你。”申不害伸手指了指姬九元,而后开始了讲解。

  “摄政上任,得大兴土木、拉拢卿族、缴赋纳税——只要他们交了,那市民们才会跟着交摩拉。”申不害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严肃地对姬九元说道。

  “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姬九元刚要开口,申不害继续讲解,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我们七?”姬九元虽然肚子里尚有些许疑惑,但是听到这种分法,不由得还是问了一嘴。

  “人家是七。”申不害面色平静地说道。

  “能得三成还得看田常的脸色。”申不害指了指昨天的木阶梯——已经放在门口当门槛了。

  “谁的脸色,他?”姬九元顺着申不害的手指,看向门口。

  “他。”申不害点了点头。

  “我,是摄政?”姬九元指了指自己。

  “对。申不害意识到了姬九元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继续答了下去。

  “我,是愚人众?”姬九元又指了指自己。

  “对。”申不害点头点的更厉害了,但是这无疑也激发了姬九元内心的一点怒火。

  沉寂了一年多的心,熄灭了许久尚未点燃的心,一直被那颗冰系神之眼压制的心。

  “我要大兴土木?”姬九元用双手撑起身子,头却看向面前频频点头的申不害。

  “对。”申不害连忙点头。

  “而后拉拢卿族?”姬九元身体微微动了下——其实是底下的脚在动,向前挪了挪。

  “对。”申不害退了两步。

  “最后缴赋纳税?”姬九元一只手化章掌,似碗一样,伸到了申不害面前。

  “对。”申不害看着那只关节处有些茧子的手,害怕地点了两下头。

  林尼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纷纷走近了些。

  “那我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吗?”姬九元将手收回,总结道,而后双眼有压迫感地看向申不害。

  “那你要这么说,当国君当摄政还真就都是是跪着要饭的。”申不害直了直脖颈,用力辩解道。

  “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申不害看着凑近的众人,对着姬九元说道。

  “我问问你,我为什么要在这小地方当愚人众?”姬九元示意林尼等人没事,而后这么问道。

  你为什么当愚人众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愚人众。申不害心里嘀咕道。

  “我就是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姬九元回想起一年多以前在沫芒宫的工作经历,这么一回想,倒是让他又想起那个可爱的芙宁娜了。

  “原来你是想站着赚摩拉啊,那还是出城吧。”申不害虽然现在还算是被姬九元这群愚人众绑架的状态,但是他只是被绑架,而不是成了奴隶,也是有些脾气的。

  “哎,这我就不明白了。我已经当了国君了,怎么还不如个愚人众啊。”姬九元其实是明白的,他也全明白,但他不能将它摆到明面上。

  “市民眼里,你是国君,可是田常眼里,你就是跪着要饭的。”申不害下结论道。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申不害又补充道,因为他看到了姬九元眼神中的异样。

  “寒碜!”

  “很tm寒碜。”

  姬九元此时也不顾礼仪了,直接脏话以对。

  但说完后,他就发现自己身体好像有些状况。

  “我药呢?”姬九元想起了当时临走前芙宁娜送他的那瓶药。

  这一年因为总是按时吃,所以这瓶药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他打开瓶盖,赶紧咽下去了两颗,心中那股无名火瞬间少了许多。

  “那你是想站着,还是想挣摩拉呢?”申不害发现了他的这个动作,但只当是这愚人众有些疾病,便继续问道。

  “我是想站着,还把摩拉挣了。”姬九元平静地说道。

  “挣不成。”申不害否决道。

  “挣不成。”姬九元确认道。

  “挣不成。”申不害用力点了下头,肯定道。

  “这个,能不能挣摩拉。”姬九元掏出一把愚人众火铳,啪地放到了桌子上。

  这一下子,林尼等人顿时被吸引了过来。

  “能挣,小的。”申不害轻轻说道。

  “这个,能不能挣摩拉?”姬九元又掏出了一颗愚人众邪眼。

  “能挣,大的。”申不害抬头看了眼姬九元说道。

  “这俩加起来?”姬九元靠近问道。

  “不行。”申不害连忙摇头。

  “为什么?”姬九元问道。

  申不害不语,但目光看向了九元。

  ”那这个,能不能?“姬九元推开邪眼和火铳,拿出自己的冰系神之眼,将其重重的放在桌上。

  “能挣,外面。”申不害缩了缩脑袋。

  “那这个,能不能?”姬九元又将一旁的国君印玺推到自己神之眼的旁边。

  “能挣,跪着,这俩加一起也不能。”申不害强答道。

  “这俩加上这俩,能不能站着把摩拉挣了。”姬九元并未将神之眼与印玺一起放到一起,反而是将四件物品放到了一起。

  “敢问仆人大哥何方神圣?”申不害拱手,恭敬地看向姬九元。

  “我是...愚人众第四席执行官,阿蕾奇诺。”姬九元整了整身上与仆人相同款式的正装。

  (姐姐  姐姐,我穿你衣服上任,你不会生气吧)

  “父...父亲。”林尼琳妮特菲米尼很配合地叫了姬九元一声。

  “呐。”姬九元指向三人,而眼睛看向申不害。

  “你真是仆人?”申不害上下打量了一下四人。

  不太像,顶多是很有“神”而已...都多久没见了。

  是的,多久没见了,早就变样了。

  “这样,咱们,从第一步开始做起...我记得绛都是有过刑鼎的吧?”姬九元问道,昨晚的文件不是白看的。

  “绛都?有吗?”申不害本以为,绛都是分国令之后营建的新城。

  “有的,城邑历史上百年了,打这一任水神上任的时候刚刚建立起来的,不过一直没怎么发展罢了。”姬九元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些潦潦草草的笔迹。

  “鼎就在...虒祁宫外,大门旁边。”姬九元看着这张纸上的字迹,分析道。

  “我出去看看!”凯瑟琳一马当先,立刻举手,而后迅速跑出了门外。

  “拦着她啊!”申不害跳起来,惊呼道。

  但除了奥萝拉,其他人都看向了姬九元。

  “奥萝拉你别去,我去。”申不害又急忙叫住了打算迈腿的奥萝拉,而后赶紧跑了出去。

  “这不是树,别砍了,哎哎,这是刑鼎,水君  水神  枫丹之王的芙卡洛斯刚刚受封的那时候设的,这一看就是有好大一段时间没人敲,所以就生了根,然后又长了叶,就成现在这样了。“申不害拉住凯瑟琳的衣服,出乎申不害意料的是,衣服没坏?

  ”老大刚刚那个意思都说明白了——有刑鼎就说明有律法,他要判个案。”凯瑟琳用力挣脱开申不害拉着自己衣服的手,而后从背后抽出火铳,当作烧火棍一样,不断挑断每一根藤蔓和枝条。

  “哪儿用得着啊,啊,不是,谁需要上刑呐,这都四百多年了。你要把藤蔓挑了,把刑鼎露出来,指不定得给多少人上刑啊!”申不害发现自己拖凯瑟琳衣服的做法有些辱人,便立刻撒开了双手,在惊奇于衣服竟然没有爆开的同时,申不害又急忙劝道。

  “别挑啦,老大他人呢?你先听你们老大的命令,说不定他说错了呢?”申不害见凯瑟琳手上动作更大,急得直跺脚。

  “不清楚,不过刚刚你追出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好像在安抚奥萝拉。”凯瑟琳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申不害大喊了一声,然后连忙跑回了虒祁宫内。

  “没事?”申不害看了眼大堂内正在处理政务的美露莘奥萝拉。

  “国君和他的...孩子们去视察城邑了。”奥萝拉衣衫整齐地坐在主位上,见申不害回来,便放下手中笔说道。

  “哐当...咕咕咕...”一声响亮而久远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鼎呢?鼎呢?”申不害又大步跑出,一来一回,弄得他满头大汗。

  凯瑟琳呆呆地看着一只三足圆形的满是铭文法令的大鼎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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