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疏忽。”

  得到柳湉姝的吩咐，碧荷和碧玉急忙找出烛台，点了三根蜡烛照明。

  有了蜡烛的光亮，房间里瞬间亮堂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房间里的温度又提升了一个高度。

  门窗全都堵死的，房间本就闷热，再加上柳湉妡身上的汗味和血腥气，房间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出去双眉。

  侯氏本就是过来看柳湉妡的落魄模样，只看了一眼就快步往后退去，说是将床边的位置留给田氏四人，自己则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走到门口偷偷去透气。

  看到侯氏的举动，柳湉姝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奈何田氏还在这里，她只能陪着。

  房间里实在太热，柳湉妡的样子太过狼狈，田姨娘心疼地在一旁不停用帕子给她擦汗。

  “碧荷，你家姨娘不停出汗，你去给她多准备一些温水喝。”

  “是！”

  听到田姨娘的吩咐，碧荷快步向门外走去，碧玉也想跟着一起离开，却因为没有命令，只能继续站在角落里。

  屋里实在太热，柳湉姝手中的团扇不停扇着风也不管用，眼看着青山贯雪她们身上也都被汗水打湿，面上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祖母和田姨娘过来看柳姨娘，肯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孙女出去等您。”

  田氏这会已经汗流浃背，听到柳湉姝的话，微笑道：“天气热，你不用等，祖母和妡丫头说说话就领着你姨娘直接离开……”

  “孙女怎能让祖母独自离开。”

  柳湉姝摇头道：“祖母有话尽管和柳姨娘说，孙女就在外面的凉亭中等待。”

  说完，柳湉姝对着田氏微微福身，领着青山贯雪向门外走去。

  随着柳湉姝主仆离开，田氏让自己带来的人和碧玉也一同退下。

  终于不用再待在这个闷热的房间里，柳家所有下人都松了口气，放下手中拿来的各种名贵补品，纷纷向门外走去。

  碧玉走在最后，在走出门的那一刻，还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随着房门关上，屋里更加闷热，田氏和田姨娘同时拿出帕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妡姐儿，你这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小产？”

  说起自己小产的经过，柳湉妡瞬间红了眼眶。

  “娘，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感觉脚下一滑，身体就摔倒在地上了，还正好摔到了肚子上……”

  田姨娘用帕子轻轻擦去柳湉妡眼角的泪水，心疼道：“你这还在坐小月子，可不能哭泣，这要是伤了眼睛，可是一辈子大事。”

  “娘，我后悔了，我应该听我爹的话嫁去常家的……”

  “嘘……”

  田姨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叮嘱道：“如今你已经嫁入侯府，侯府的三小姐也已经与常家定亲，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要说。”

  “娘，我知道了。”

  柳湉妡也知道在自己进入侯府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退路，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没了，这让她怎么甘心？

  “娘，女儿心里苦……”

  将头靠在田姨娘身上，柳湉妡痛哭不止。

  “不哭了，小心伤了眼睛。”

  田氏在一旁安慰了一句，随后关心问道：“可是外面那两个女人害你？”

  “她们当时并不在场……”

  柳湉妡的话还没说完，田氏就冷笑道：“他们手底下有的是人，哪里还用亲自动手？”

  “这……”

  柳湉妡从没想过这个可能，不过想到自己小产后受益最大的人就是柳湉姝，又觉得这不无可能。

  轻轻摇了摇头，柳湉妡很快否决自己的这个想法。

  “祖母，当时我和侯爷在街上走路，并没人碰到我，是我自己走路时将注意力都放在道路两旁的店铺上，这才没注意脚边有一个小石头……”

  听到柳湉妡这话，田氏叹了口气。

  还以为是柳湉姝或者侯氏做了什么，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轻轻拍了拍柳湉妡的手。

  “这件事既然与其他人无关，你以后在这府中一定要与外面那两个女人处好关系。”

  柳湉妡用力握住田氏和手，脸上满是哀求。

  “祖母，她们都不会真心待我，现在孩子也没了，我想回家……”

  “别说孩子气的话，在你嫁入侯府的那一刻，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

  “可是……”

  柳湉妡还要说什么，田姨娘道：“妡姐儿，娘知道给人做姨娘的滋味不好受，谁让你选了这条路，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说到这里，田姨娘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田氏，咬牙道：“你是以媵妾身份进门的，又是柳家小姐，暂且忍上几年，等柳湉姝有个意外，就是你的出头之日……”

  “你莫要教坏了妡姐儿。”

  田氏皱眉，却在看到柳湉妡失落目光时，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你爹给你找了那么好的婆家你不嫁，非要来侯府受这份委屈，如今你只有讨好姝姐儿，让她照抚你一二。

  你娘的话别放在心上，这侯府的水太深，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成。”

  “姑姑……”

  警告地看了田姨娘一眼，田氏拍了拍柳湉妡的手。

  “别想太多，你的身份摆在这里，只要你不做错事，以后再有个一儿半女，府中除了老夫人和姝姐儿也没人能将你如何。”

  “好，孙女记下了。”

  说完，柳湉妡用力攥住田氏和田姨娘的手，看着两人汗水打湿的衣服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祖母和娘从小最疼我，女儿心里明白，你不放心，从今以后我在这侯府之中都会好好的，祖母和娘莫要为我担心。”

  “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们也就安心了。”

  说完，田姨娘看着虽然有蜡烛光亮，却依然昏暗的房间，心疼道：“你忍一忍，等出了月子将身体养好了，一切都值得。”

  “女儿明白。”

  柳湉妡轻轻点头。

  “这房间里太热，祖母和娘莫要多停留，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们确实不能在这里多待。”

  说着，田氏从怀里摸出几张被汗水打湿了一半的银票放在柳湉妡手中。

  “你在侯府之中我们也照顾不到，这些银票你留着慢慢花，不够了，让人给祖母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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