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爷扶须：“好一个白纸黑字，文契上记着的是岑文思购买下醉仙楼，我原道为何，却是你想得如此长远，如今进退自如，实在高啊。”

  说着，脑海想到很多后续的连锁反应，对张元明更加赞赏。

  “陈师爷谬赞，元明愧不敢当，只是万事有因必有果，我自问从没有主动招惹别人，有现在的后果，是某些人自作自受。”

  这话就差直接承认吴老板的所有指控，

  陈师爷点头：“你有难处，我明白，但吴老板等多人断去手臂，其状之惨烈已经惊动上面高层，府尊都压不住。”

  毕竟长安首善之地，出此骇人听闻的虐杀案件，严格说来还是京兆府的失职。

  张元明摆手：“此事疑点颇多，常人断臂哪有机会活命，一下这么多人同时断臂，又没有出人命，或许有隐情。”

  陈师爷佩服张元明狡辩之能，但心中仍然不看好：“上面要树立典型，避免长安再次发生这样的恶性伤人案子，你可明白？”

  张元明陷入思考，好一会才理解陈师爷话中之意：“竟然不允许我争辩，这不符合大唐律吧？”

  “你狡辩也不符合大唐律。”

  陈师爷直接点出张元明的异常处，以他多年的府衙经验，也很少碰到张元明这样死鸭子嘴硬的角色。

  殊不知，张元明有后世的见识，自以为辩才在大唐不作第二人想。

  “陈师爷，我也不绕弯子，我希望获得京兆府公平公正的判罚，您能担保吗?”

  取出一个金元宝放在对面桌上。

  陈师爷一惊，张元明的大方出乎他的意料：“这……让我想想。”

  张元明轻笑：“不管成不成，您让我先见一下岑文思几人，

  至于案子能不能公平审理，只要您尽力争取，最后结果如何，我皆无怨言。”

  陈师爷目光一亮：“如此，我自当尽力。”

  右手闪电般伸出，衣袖遮盖下，瞬间抓取金元宝。

  张元明抱拳：“有劳，不知何时可以见到他们？”

  “你随我来。”

  陈师爷竟然现在就能带他去探监，

  果然走后门，那办事效率真高。

  张元明暗自感慨，跟着陈师爷出门，往西走几百步，来到府衙大牢。

  陈师爷出示令牌，两人无需搜查通过门卫。

  经过一段石板路，来到一个开阔的广场，其中摆设几样未知名刑具，

  张元明粗一看，只认得几种，上吊用大木头架子，铡刀，老虎凳，其余形状过于怪异，未见过，不知用途。

  “朝廷要是把发明这些刑具的精力，用来发展科技，想来就没有后世那么多灾难浩劫了。”

  陈师爷当先进入大牢，张元明跟随入内，光线一下黑暗，

  无关的思绪顿时消散，缓步前行，不久来到一间扩大牢房外停下，

  不等陈师爷提醒，张元明已经看到岑文思，安仁福，崔善长，还有一个记不住名字的说书人。

  “元明！”关押牢内的几人似没有用刑，听到动静先发现张元明。

  “文思，安老哥，你们还好吗？”张元明关心问道。

  陈师爷念金元宝的好，自觉后退数丈，让几人有充分空间说话。

  岑文思低头：“少爷，对不起，我没有守住醉仙楼，不管我如何解释，衙役们也不相信我，不仅抓我，还封了醉仙楼。”

  张元明没有怪他，反安慰：“这不能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在里面记住别怕，咱们白纸黑字的文凭在，不怕吴老狗反咬一口。”

  敢当着京兆府师爷面直接串供，也就张元明的胆子，换个人绝没有这样的气质格局。

  陈师爷远远听到一摇头，忍了，毕竟为了家里的金元宝，不寒碜。

  岑文思脸上得意：“少爷小看文思，见识过您的剑法，我才不怕衙役。”

  张元明不想他提及武功，转而问安仁福：“你们怎么回事？”

  他记得并没有找安仁福几人来醉仙楼帮忙。

  安仁福解释：“我们昨天去东市说书，街上碰到文思，邀请我们去醉仙楼帮忙设计说书楼，没曾想刚到不久，京兆府衙役就冲进来了。”

  张元明尴尬：“真不好意思，连累了你们。”

  “都是巧合，我们自认倒霉，不过元明，你真买下了醉仙楼？”

  安仁福先前听岑文思说，不敢相信。

  张元明点头承认：“属实，我打算改造一下当说书楼，届时找你们来镇场子。”

  几人大喜：“那敢情好，我们总算有了自己的说书场地。”

  虽然身陷囹圄，但一提到说书相关，几人顿时激动，憧憬未来美好。

  “诸位或直接，或间接受我牵连，文思你需谨记醉仙楼是你买的，千万别改口。

  安老哥几人必须咬死来醉仙楼帮忙，千万别说认识我。”

  张元明听到陈师爷一声咳嗽，明白时间不多，加快交代。

  “明白！”*2

  张元明点头，保证：“只要你们口供一致，我保证你们安全出来。”

  “我们相信你。”

  几人眼中全是对张元明的信任。

  张元明很是感动，有这样凝聚力的团队，未来说书事业必能发展得蒸蒸日上。

  “时间不多，我要走了，你们再辛苦几天，我会交代牢头给你们换好一点的伙食。”

  “不用花冤枉钱。”几人还想替张元明省钱。

  “无需多言。”

  张元明没有理会，退后转身朝着陈师爷走去。

  陈师爷没说话，当先原路离开，张元明紧跟身后，

  出大牢，来到一个拐角，府衙门卫看不见处，

  张元明停步，请教陈师爷：“我想尽快救出牢中的朋友，您有什么办法？”

  “苦主撤诉，真凶出来认罪。”

  陈师爷观察路上行人，尽量言简意赅。

  其实还有皇帝特赦，不过他以为张元明肯定联系不到，所以没说。

  张元明咀嚼一会，大赞：“陈师爷高明，我明白了。”

  “那就好，无事，我先回去了。”陈师爷敢收钱也敢做事，职业道德高尚，最后分别竟征询金主意见。

  “慢走不送，今后有事还找您。”

  张元明大为满意，这样的干吏实在难得。

  回到家，取出绝世好剑，贴到眼前，感受其森然冷意：“真凶认罪是不可能了，苦主撤诉可以试试。”

  躲在倚翠阁的吴老板忽然浑身一寒，右臂一痛：“嘶！”

  其身边躺着徐娘半老的老鸨，侧身上前关心：“怎么了，哪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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