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就是小小白！”

  莫小雨献宝似的将怀里的小白鲸捧到洛飞白的面前，小家伙像是只肉乎乎的大抱枕一样依偎在女孩胸口，低低打着呼噜，浑然不觉周围的动静，还睡得正香。

  “这小家伙，你从哪里找来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洛飞白接过小白鲸，伸手轻轻抚了抚它那圆滚滚的脑袋，随口询问着，却就在此刻，小白鲸靠在少年肩头，突然耸了耸嘴巴，旋即便睁开了眼睛。

  “咕噜噜……”

  小白鲸睁大了眼睛，它盯着洛飞白，低低叫了几声，背后的泉眼开始迅速收缩。

  “啊？！”莫小雨惊叫一声：“小小白怎么这就要开始泉涌了！它才刚刚睡着啊？”

  她急忙转身跑回帐篷里取了一只铁瓮，举到洛飞白身旁，洛飞白抱紧小白鲸的身躯，将它背上的泉眼微微倾斜。

  哗啦啦！

  散发着浓郁清香的晶莹液滴从小白鲸的泉眼内缓缓流出，滑落进瓮里。

  洛飞白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几乎难以控制地瞪大了双眼。

  “这……”

  莫小雨托着铁瓮，脸色有些奇怪：“为什么鲸灵泉涌会有这么浓稠的香味？以前也没闻到过这么香……”

  洛飞白却一声不吭，抱住小白鲸，拉住女孩的胳膊，带着她走进帐篷内。

  “诶？飞白哥哥？”

  将最后一滴泉涌收集完，洛飞白小心翼翼将铁瓮封好，扭头看着凑在他身旁，欢快拍着双翼，使劲拿脑袋拱他肩膀的小白鲸，深吸了一口气。

  “小雨，这头小白鲸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少年的语气无比严肃。

  “这……是小蓝哥哥送给我的。”

  莫小雨似乎也意识到问题，急忙回答。

  “小蓝哥哥？”洛飞白皱眉。

  “噢，飞白哥哥还没见过小蓝哥哥，他是前不久才到牧场来的，好像是来找什么人，小小白就是他送给我的。”

  洛飞白皱眉不语，莫小雨在旁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忧地揪紧了手：“飞白哥哥，是……是小小白有什么问题吗？”

  “何止有问题！”

  少年看向女孩，深吸了一口气：“我曾经听空港的人说过，只有品质最纯正的鲸灵泉涌才会散发浓郁的清香，而那种泉涌，只有沉睡了数百年的老鲸才有很少的可能在苏醒时喷涌出来些许，是极其宝贵的奇珍。”

  “但是现在……”

  看着面前整整一瓮的晶莹泉液，两人面面相觑，莫小雨咽了下口水，看了眼旁边活蹦乱跳的小白鲸，有些不确定：“真的是……吗？”

  “我不知道。”

  洛飞白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莫爷爷也先别说，还有这头小白鲸，小雨，你口中的那个人在什么地方？必须还回去！”

  “啊？”女孩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她伸手将小白鲸抱进怀里，紧紧搂住：“可是……可是小小白它……我都……”

  少年沉默了片刻。

  “小雨，我记得莫爷爷教过你，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的礼物，你口中那个小蓝哥哥，他既然刚刚来到牧场，为什么要把如此贵重的白鲸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而你，更不能因为喜爱白鲸，便遂心意收下。”

  女孩低下了头，抱住白鲸的手更紧了些。

  “我不是想要责怪你什么。”洛飞白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也从来没有不需要付出，就能得到的回报。我们南坡人生活艰难，深受外人鄙夷，便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把它交给我，好吗？”

  “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不想，不念，不奢求，不挽留。”

  “脚踏实地走属于我们南坡人的路，这才是正途。”

  他伸手抚上白鲸的脑袋，但女孩却猛然退后了半步，抿紧嘴唇，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凝望着面前的少年。

  “飞白哥哥，那条属于我们南坡人的路，真的还存在吗？”

  “在牧场里辛辛苦苦干一辈子，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如果是的话，那你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洛飞白的手顿在半空，他微微怔住，看着女孩含泪的双眼，竟一时有些失语。

  他的模样，让莫小雨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得流了下来，女孩突然起身，抱紧小白鲸便跑了出去。

  “飞白哥哥！我讨厌你！”

  “小雨！”

  回过神来，帐篷内只剩下了少年一人。

  望着那摇晃的门帘，洛飞白低低叹了口气，他微微侧眸，看向那瓮满满当当的晶莹泉涌。

  这东西的确弥足珍贵，但对于南坡牧场的人而言，却无疑是烫手山芋。

  甚至……足以引来灭顶之灾！

  小雨想不通的事情，他必须亲手弥补。

  藏匿好那瓮泉涌后，洛飞白在周围找了好几圈，并没有找到莫小雨，询问别人，也都毫无发现，没有办法，他只能让其他孩子们帮忙留意。

  白鲸的事虽然重要，但莫小雨既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想必暂时也不会乱来。

  他得先去找鲸少云商量契书的问题。

  老鲸家的屋子就在牧场内，洛飞白很快便来到了这里，只是当他询问鲸少云是否在家时，得到的答复却是他已经外出。

  据说是收到了来自空港的宴请，地点便订在空港最繁华的酒店内。

  洛飞白思索了片刻，没有犹豫，决定立刻出发。

  他的时间不多，必须在今天见到鲸少云。

  而就在他出发前往码头空港之时，牧场边缘的某处山坡上，女孩抱着怀里的小白鲸，怔怔望着平原上巨鲸横空的景象，她的眸光有些失神，似乎正在发呆。

  “嘿！在想什么？”

  “啊？！”

  肩膀被轻轻一拍，女孩吓了一跳，急忙缩了脖子扭头，身侧却没人，再一扭头，另一边有张鬼脸凑得很近，莫小雨浑身抖了一下，直到看清他的样貌，方才抿紧嘴巴。

  “怎么啦？不高兴？”

  那人歪着脑袋，背着双手略退半步，旋即蹲在女孩的身旁，微微眨着那双犹如黑宝石般透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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