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卡洛不这么认为，或者说，他不想对方也成为其中之一。

  手术前两周，托尼订的戒指已经制作完成，在他站在卡洛床前，想要将那个盒子打开时卡洛阻止了他。

  “托尼…我好久没有收到过惊喜了……”

  托尼愣了一下，随即将盒子放下，目光温柔地看着卡洛。

  “你想要什么惊喜？”

  “我啊……我想你去参加这次的新品测试，等你回来后，意气风发的向我求婚。”

  人总要有点念想才有动力，自从卡洛病情严重后他不知道有多久没看过那样肆意张扬的托尼了，每当他和对方对视时那双眼睛里永远带着温柔和心疼。

  可这并不是卡洛想要的，他想如果没有他，现在的托尼本就应该是个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存在。

  “我走了你怎么办？”

  托尼微微皱眉，他并不想离开卡洛。

  至少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想陪着对方而不是去参加一场，哪怕他不出席也不会改变什么的新品测试。

  卡洛咳嗽了几声，身体颤了颤，那张脸上挂着笑。

  “我啊，我会乖乖做手术，等你回来后为我戴上戒指。”

  他期待着手术结束后，他醒来时对方一身西装，看起来完全没有守在病床前的疲惫感，掏出他期待已久的戒指，询问他是否愿意和他一直在一起。

  托尼沉默着，他不是不知道卡洛的意思，但是他就是舍不得离开卡洛，尤其是在手术前夕……

  万一这次见面就是永别呢？

  “再为我准备个惊喜好吗？就让我任性一下……”

  卡洛当然知道托尼在犹豫什么，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的脸颊，轻声开口。

  托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过卡洛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他站起身，俯身在卡洛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许下承诺。

  “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卡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我等你。”

  托尼离开后，卡洛一直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苍白虚弱。

  此刻已经是托尼离开的第四天。

  至少卡莉法进来的时候是这样感觉的，她所认识的那个少年如今已经脆弱到这种程度，她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揪心。

  “你看起来像是快哭了一样，是阿丽娜又炸坏了什么吗？”

  卡洛听见开门声打起了些精神，看到是卡莉法，脸上挂起笑容，带着些调侃的意思。

  “你还说，要不是你捡了个小丫头回来，研究所怎么可能每天都过得鸡飞狗跳的……”

  卡莉法不敢把斯塔克失踪的消息透露出去，而是故作嗔怪的数落着卡洛。

  可是眼眶忍不住泛酸，她哪里是怪卡洛，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她和卡洛认识了多久？十七年……

  卡洛在她心中是如同指南针上的磁针一样的存在，总是指导她向正确的方向。

  他们是师徒，是朋友，更是追寻同一目标的奋斗者……

  卡洛相当于她的半个精神支柱，如今看他躺在病床上，卡莉法怎么可能保持冷静，她很想在他面前哭出来，又不想让对方担心。

  “是嘛…抱歉啊，让你头疼了。”

  卡洛小声嘟囔了一句，眼底的疲惫已经遮掩不住，卡莉法闭上了嘴，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将他扶回床上躺好。

  等卡莉法出了病房后再也忍不住，靠着医院墙面滑了下去，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之滑落几乎无声的哭泣着。

  手术当天，卡洛的病房前围满了人，多到卡洛也忍不住有些恍惚。

  原来…他也有不少朋友啊……

  被推到手术室的那一刻，医院附近的安保依旧在严防着，为的就是不让雇主给他们的照片上的人靠近。

  “斯塔克还没消息吗？”

  手术室外，就连罗恩夫妻都来了，虽然只是来签个字，又匆匆离开。

  而就在这个时间，斯塔克仍旧没有一点消息吗？不是说军方的人也在找吗？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时候卡莉法多希望对方也在至少给卡洛一个奔头，告诉卡洛他们都在。

  “没有……”

  哈皮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在尽力搜索，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托尼现在情况怎么样。

  可即使托尼不在，哈皮也已经让人守好医院附近，绝不会把不该出现在卡洛眼前的人放进来。

  此刻的卡洛已经被注射了麻药，感觉得到自己逐渐失去身体的掌控权。

  而与此同时手术室代表手术结束的绿灯亮起，在众人齐齐的目光中，宣告了手术失败。

  “怎么会……”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卡莉法，她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即使她再不愿意接受，但是现实已经无法改变。

  由于托尼不在，卡洛的葬礼是卡莉法着手准备的，在葬礼当天现场只邀请了卡洛的朋友，而就在这时托尼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了葬礼上。

  他似乎还未来得及梳妆，刚刚套上一件像样的衣服，脸上还有残留的已经干涸的血渍。

  脖子上由一条铁丝组成的项链上，挂着一对戒指。

  那是他准备向对方求婚的戒指，也是卡洛来不及亲眼看到的惊喜。

  哪怕是被绑架的洞里托尼没有哭过，可他却在卡洛的葬礼上仰面哭泣。

  而关于卡洛的记忆，在托尼的回忆中似乎只有对方各种状态下的表情，安静的、温柔的、狡猾的、不满的……

  葬礼结束后，卡莉法将一个U盘递给对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长叹一口气后这才离开。

  托尼在他的墓地前待了很久很久，回去后他将U盘打开，里面是一段录音，以及两个奇怪的公式。

  这段录音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录好的，将录音点开，卡洛的声音不似现在这般病弱，而是很健康有力的感觉。

  “抱歉托尼，当你收到这个录音的时候可能意味着我没办法再陪你了，也许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但是至少我感觉很开心。”

  “还记得我们之前探讨过的两份蓝图吗？可能我等不到它们实现的那一天了，所以我想让你代替我看到这一切。好好活下去，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吗？”

  最后这两句话卡洛的声音很轻，但是托尼仿佛能看到卡洛在向他眨眼的样子。

  活下去吗……

  托尼下意识摸了下心口，那里里面有一枚弹片正卡在离心脏不远的位置。

  “好…听你的。”

  ……………………

  “先生…我觉得你可能会想看看这个……”

  贾维斯的声音打断了托尼的回忆，因为他刚刚用杜兰这张脸进行筛查，却发现在不同时期似乎都有对方的身影。

  尤其是其中一张。

  “什么？”

  托尼从床上坐起来，点开其中一张照片。

  看拍摄时间应该是在2013年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时候，也就是一年多前。

  那个时候的照片……

  托尼点开了一看，是那张怎么也看不清脸的照片…原本对方脸上的白雾消散，露出一张托尼再熟悉不过的容貌。

  调开其他的照片，最早是一张照片求助，一位网友在网络上发布的，他的爷爷参加过一战并且罗列出几张证据。

  其中一张照片里出现了对方的身影，而在二十年前的哥谭同样也出现过对方的照片，十几年前的伦敦和香港依旧如此。

  最近的照片是在皇后区以及大都会这两个地方，此外还有不少地方都有对方各个年龄阶段的照片。

  照片里面的穿着各不相同，但是那张脸却一模一样，并且追溯身份，这些人都是已经死亡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托尼感觉他的脑子现在有点乱，一个猜想慢慢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杜兰已经换好养好精神，带着看起来丧丧的格勒莫里一同出门了。

  说实话就算是看了攻略，杜兰对这座城市依旧很陌生，最熟悉的可能从小镇通往就克拉克工作的地方，以及大战时被波及到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么一大片废墟现在改造成什么样了？杜兰有些好奇，于是在出门后没多久就拿出手机搜索当初的位置，带着格勒莫里一边散步一边往那边走。

  期间格勒莫里可谓是殷勤不断，不是要帮对方买水，就是关心对方被太阳晒的热不热。

  杜兰感觉格勒莫里的态度很奇怪，至少比之前讨好的更加明显了。

  “我以为我应该不是什么吸血鬼吧？”

  在顶着路人奇怪的目光走了一会后，杜兰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身旁打着黑伞走在外侧的格勒莫里。

  对方和他差出来十六厘米的身高差，导致他和对方对视的时候不得不仰头。

  “防紫外线可以减缓衰老，我尊敬的主人，我可不想你娇嫩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

  格勒莫里垂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完全忽略了路人在听到他的话，那一脸震惊的表情。

  “……”

  杜·目前骨龄二十五·心理年龄超两千年·娇嫩·兰……

  有时候真想掰开恶魔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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