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未言语，只是脚步停留一瞬，便往东宫的方向去了。

裴谨连忙追上：“哥，你不想见见她？”

“她不想见孤。”

裴聿淡声应了句，就听他又问：“哥，你生她的气了？”

“没有。”裴聿面色无变化：“父皇病情愈发严重，明日杨舒月会进宫，瞧瞧杨家会有何举动。”

“好。”

裴谨跟着他，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不见。

余音坐在屋顶上，默默瞧着他们二人的身影，眸色微变了变。

天亮时，教习嬷嬷大发慈悲让麦提尔歇了一天。

余音早早就被她拉到了后花园中，去捉什么蝴蝶。

看着麦提尔天真烂漫的身影，她坐在亭中，抿唇轻笑了笑。

但余音方才抬眸，就瞥见了不远处同裴微一起走的熟悉身影。

“我是最属意舒月姐姐做我皇嫂的。”

裴微脸上挂着腼腆的笑，挽着杨舒月道：“母后也最是属意舒月姐姐，昨儿夜皇兄去瞧了郊外的生景后，今儿就将自己关在了东宫，应当是明白了，还是太子之位最为重要，相信过不了多久，皇兄便会松口同意迎娶舒月姐姐一事。”

“只要是太子殿下，我就愿意等。”

杨舒月穿着一身蓝衣，笑的温婉：“殿下能回头看我一眼，那便是好事。”

“昨儿那女子被母后唤来了中宫殿，对待皇兄的模样，当真是无情。”

裴微说话的声音很轻：“她总归是无法嫁给皇兄的，能做太子妃的只会是舒月姐姐一人。”

余音单手撑着额头，静静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

“阿音，你瞧！”

麦提尔捉到一只蝶，迫不及待捧给她看：“是白色的蝶，当真是好看呢。”

也是她的动静，引来了杨舒月同裴微的驻足。

四目相对。

余音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好久不见啊，杨小姐。”

“好久不见？”

杨舒月轻嗤一声：“不知我该唤你一声公主殿下，还是一声逃犯呢？”

“你才是逃犯！”麦提尔怒极，就要上前：“这就是上京闺女所谓的教养？”

余音抬手拦住她，面上不为所动，娇柔一笑：“于情于理，杨小姐还是还唤我一声公主。”

“是吗？”

杨舒月面上有一瞬的变化，但很快便调整过来，扬着笑说：“那公主脸面可真够大的。”

“杨小姐脸也不小啊，挺宽的。”

余音笑眼弯弯，口舌上完全不输一句：“心也宽，还一直在等裴聿啊，他又不要你。”

“……”

杨舒月被她这一句气到：“你又是太子殿下什么人，凭什么这么笃定！”

“阿音可是太子殿下孩……”

麦提尔跳脚的话说到一半，被余音掐了下腰，理智彻底回拢了，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朝她伸了下拳头。

“果真是野蛮女子。”

杨舒月嘀咕了一句，朝裴微看了一眼。

“我皇兄的名字又怎是公主能随意称呼的？”

裴微抬眸看向她，说的声音很淡：“西域是不注重规矩，可这里是中原，是上京，二位公主在宫中还是守着规矩为好。”

“叫了便叫了，裴聿都没意见，公主跳出来做什么？”

余音慢悠悠一笑：“莫非，公主能代表裴聿？”

“既是我皇兄，为何代表不了？”

裴微面色微动，有些急了：“你别忘了，我才是皇兄的亲妹妹！”

“妹妹怎么了？太子殿下也不同你亲啊。”

麦提尔说着，远远便瞧见了两道身影，努了努嘴说：“还真是说曹什么，那个什么就到啊。”

杨舒月扑哧一笑：“粗鲁的西域女。”

“我发现你这人当真是够讨厌的！”麦提尔皱了皱眉，冲上去就要和她算账。

“我觉得挺可爱的。”

余音拦住她，朝她眨了眨眼，麦提尔这才歇了气。

等到裴聿和裴谨刚到，裴微就没忍住低声诉状：“方才那位公主直呼皇兄名字，我觉得有些没规矩。”

杨舒月朝裴聿规矩行了一礼，但并未得到他的一个眼神。

余音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盯着裴聿瞧。

她心里揣摸裴聿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哪知他却淡然收回了目光，完全没有要出言的意思。

“皇兄……”

裴微还想说什么，却被麦提尔给阴阳怪气的打断，她捏着嗓子学：“皇兄皇兄，你的皇兄都不想理你，瞧不出来吗？”

“你！”

裴微脸上一阵羞愤，伸手拉了拉裴聿的衣袖，想让他做主：“皇兄，你看她。”

余音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只是一眼，又瞧向裴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裴聿面不改色将衣袖拽出，离裴微远了些，看向裴谨：“你要与公主说些什么，尽快些，孤在前面等你。”

他走的头也不回，裴微也跟了上去，“皇兄……”

余音眼睫垂下，盯着裴聿的背影，眼里的情绪变了又变。

“那个……”

裴谨适当出声：“你能不能走远些，打扰到我了。”

“……”

余音抬眸冷冷看了他一眼，忽然出声：“裴聿，你站住。”

闻言，原本大步离开的裴聿，顿时停在原地。

裴微看见他这般毫无脾气，想着他方才对自己的冷漠无情，脸上表情很是难堪。

“我与殿下有些事要说，还望公主能够回避些。”

余音说的客气，可裴微却不愿意离开，可怜巴巴看着裴聿。

三人僵持了片刻，余音红唇微嘟，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裴聿……”

“公主殿下还是有些规矩好。”

裴聿抬眸看向她，情绪很淡：“这里是后花园，人多眼杂，私下……”

“好，方才是我做的不对。”

余音轻声打断他的话，朝他行了一礼：“我向太子殿下道歉，还望殿下莫要与我计较。”

裴聿喉结微动，深深看着她，欲言又止。

余音转身离开，面上没有多余情绪。

她离开的时候与杨舒月擦身而过，清楚瞧见了杨舒月脸上的意的笑。

裴聿盯着她的背影，想要追上去的冲动，想到什么，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太子殿下，我们一同去见皇后娘娘吧。”

听着杨舒月的声音，裴聿拧眉拒绝：“杨小姐自己难道不认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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