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打开一个个保温盒，摆到林灿面前，又给她递了双筷子，“慢慢吃，不着急。”

  剧组为了配合林灿的行程，把她的戏份尽量排在一起，好在林灿早就模拟好角色心理背好台词，很顺利地提前完成任务。

  拍摄了整整一上午的林灿早就饥肠辘辘，还没换下剧里的手术服就坐下吃了起来。

  “这边还有蘸料。”林父说着把小盒子推到她手边，“虾也多吃点，爸爸给你把壳都剥好了。”

  “手给妈妈看一下。”

  李女士从包里找到一直放在夹层里的护手霜，坐到林灿旁边，握着她前段时间频繁练琴干裂起皮的手指轻轻按摩着。

  “还痛不痛？”

  “不疼了，最近录完就没弹琴了呀。”林灿摇摇头，“爸爸，你炖的牛肋条好好吃哦，特别特别软。”

  林灿说着，夹起一块沾了点蘸料塞到妈妈嘴里，“是不是很好吃。”

  “你自己多吃点吧，我们出门之前就已经吃过了。”李女士替林灿把散落在脸颊的发丝挽在耳后。

  林灿在两人的安排下慢条斯理的吃完，“那我先去换衣服啦，等我一会会。”

  “心疼了？”林父看着林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开始收拾起饭盒。

  “你不心疼？”李女士也背过身来帮着收拾，“你这几天都快住厨房里了。”

  “我肯定心疼啊，好好的孩子一个多月没见瘦那么多。”林父把东西都装进袋子里，想起前几天见到林灿的冲击还是心里发酸。

  “爸妈，我们走吧，一会儿下午我还要上课呢。”

  还没伤感一会，林灿就背着自己的小包跑了过来，一手拉一个往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车上还有果汁呢，要不要喝点？”

  李女士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来一堆吃的，刚准备继续推销，林灿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林父顺手关掉车内的音乐。

  “喂，欧尼。最近过得好吗？”

  透过后视镜，林父发现女儿刚接起电话的笑容逐渐消散，神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你介意我开一下免提吗？现在我旁边只有我父母。”

  “好的，欧尼你深呼吸，慢慢说好吗？”

  在真理带着焦急、泣音和愤怒的声音里，林灿和李女士大概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寂静的车厢里回荡着她的声音，一字一句都重重砸在林灿的心上。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真的太过分，但是小灿，我现在想不出谁能帮忙了......”

  林灿看着妈妈的眼神里带着恳求，李女士叹了一口气，总算是点了头。

  “欧尼，我会帮你的。”林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对于真理来说无异于天籁。

  “真的太谢谢你了，真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太谢谢了......”对面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哭泣中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我这边想想怎么做，有新进度会告诉你的，欧尼。”林灿安抚两句之后，挂断电话。

  李女士三言两语给韩语刚过入门水平的林父概括了这件事。

  “我们可以帮你把那位朋友安全送出去，但是再多的，可能爸爸妈妈也无能为力了。”林父沉吟片刻，替林灿揽下真理的求助。

  林灿心情有些复杂，“我知道的，爸爸，谢谢你们。”

  林父许诺后立刻拨通助理的电话，他们为了林灿的安全在这边投资不少，盘根错节的合作足够为林灿托底。

  林灿望向窗外，树木渐稀，车渐渐驶入城市里。

  她两次的人生里一直活在父母替她精心打造的象牙塔里，这一次早早独立也只是象牙塔里开了一扇面向外界的窗子。现在这扇通往外面的门缓缓拉开，整个世界的面目让她觉得恐惧，气愤但却无奈。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朋友会安全离开的。”林父的车缓缓停在林灿的教学楼下，因为能够提前窥见发展方向，他们的体系早就远超前世，只是短短十几分钟就处理好了整件事。

  “小灿，爸爸妈妈的能力是有限的。”李女士温柔的抚摸着林灿的头发，“即使知道很多问题也因为现实阻碍无力改变，我们能做的确实太少了。”

  “我们很高兴你很正义，很勇敢，这都是很珍贵的品质，但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要先保护好自己，对于爸爸妈妈来说你才是最珍贵的存在。”

  林灿沉默着点头。

  “爸爸妈妈等会来接你放学，先安心上课吧。”

  林灿跳下车，站在宏伟的教学楼下，头一次感到如此压抑。

  精致的欧式建筑挡住了秋日的阳光，站在阴影里，像是看到了娱乐产业繁华粉饰下力量悬殊的结构性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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