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林初脚一打滑,扶着墙才没摔下去。
她心突突地跳起来,祈祷千万别被陈执听到了。
这道喊声在楼道里回响,李思巧一下子忘了哭。脑子转过来,她瞪大眼,“蹭蹭蹭”往下跑,看到台阶下站着的林初,她浑身开始颤抖。
“你刚刚都听到了?!”李思巧颤着手指她,眼睛充血的红,“你是不是都听到了!你个贱人你为什么偷听?!”
她抬脚要往楼下跑,被杜雯拦住,“巧姐你冷静点!”
李思巧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呢?!你肯定在嘲笑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找了个陈执那样的,我告诉那是因为陈执不举!正常的男人才不会不碰自己的女朋友,要么就是他不爱你!你才是个可怜的女人你没资格嘲笑我!”
她的声音尖锐又沙哑,在空旷的楼道里声音被扩大了至少两倍,传到林初那听得耳朵难受。
李思巧的声音把正在走廊上的裴冬喊来,见李思巧满脸泪痕,眼睛又红又肿的邋遢样子,他倒抽一口气,嫌弃地往旁边让了让。
低头看到林初,他挑挑眉,“弟妹,怎么突然来了?”
林初脚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李思巧推开杜雯就要往楼下冲,裴冬看到,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李思巧挥着手好像要打林初一样,眼里都是恨。
林初拢眉,被那目光看得不舒服。
最开始被李思巧欺负的时候,她还不会压制情绪,不会隐藏眼里的恨和怨,所以每次她露出这类情绪,都会被李思巧拽着马尾打得更惨。
裴冬往楼下喊了个名字,很快过来一个男人。
裴冬说:“把李思巧弄出去。”
男人二话不说拽着李思巧就走,李思巧情绪亢奋力气很大,但仍是抵抗不过五大三粗的男人。
李思巧一遍挣扎一遍朝裴冬喊:“你跟林初搞在一起了?!我要告诉秦晴!”
裴冬懒得跟她扯。
李思巧从林初身边被拖走,杜雯路过她时,狠狠斜了她一眼。
林初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
到底有什么脸这么看她,她们现在所遭遇的一切明明就是她们应得的。
林初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手。
现在不是在意她们的时候,反正她就要离开霖城了。
一抬头发现裴冬没走,靠着栏杆饶有兴味地在看她。
“让我猜猜,你是跟踪陈执过来的吧?”
林初眸光微闪,很快转过弯来,“你知道陈执在做什么?”
裴冬挑挑眉,“这里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不过……”
他“嘶”了声,捂住左脸,眼底有暗光划过,“我上次被他打松了一颗牙,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他没告诉你肯定是想保护你,我要是说了,担心会直接被他打掉一颗牙。”
林初踩上台阶,跑到他身前。
“我不会告诉他是你说的。”
裴冬歪了下脖子,笑说:“你还真认为我打不过陈执?我上次不过是让着他,并且不想撕破脸。”
林初不在意,只说:“那你可以带我去找陈执吗?我不会提你一个字的。真的。”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林初不说话了。
裴冬笑了下,弹弹烟灰,“逗你的。走,我带你去。”
他背过身往楼上走去,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李思巧一路被拉到溜冰场外,直接被男人摔在地上。她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捂着肚子呻.吟。
杜雯立马去扶她,她踉踉跄跄站起来还要进去,“我要找那个贱人去!”
杜雯拽着她胳膊不让她去,“巧姐你别去了,去了也是别看笑话。”
“你说什么?!”李思巧睁大眼,怒目而视。
杜雯撇撇嘴,“我说的是实话,你没看到林初跟裴冬关系多好吗?已经变了……以前是我们踩在她头上,现在反过来了。”
杜雯眯起眸,眼底的妒火越烧越烈,“现在陈执疼爱她,裴冬对她也好,估计很快这一片的大姐大就是她林初了。”
李思巧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不可能!”
杜雯摇头冷笑一声,双手攥成拳头说:“巧姐,我们认了吧,她是真厉害,她赢了,巧姐……她把你搞得这么惨,把我搞退学了,还有几天就高考了我却那个时候被退学了!”
“你又不能出国了,她以后肯定会找人欺负我们俩!”
李思巧气得满脸通红,狠狠推了她一把,“你给我闭嘴!你胡说!”
杜雯被推得往后倒去,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她痛得叫出声,膝盖被擦出血,想碰伤口却不敢碰。
她抬头怒视李思巧,冷笑说:“我胡说?!巧姐,告诉你,你住院的时候我专门去查了,林初她考上了暄城大学!暄城大学!”
“不可能!她在学校考试成绩那么差,怎么可能……不可能!”李思巧不可置信地摇头,语气肯定地否认。
杜雯眼中升起嫉妒和恶意。
“你就是不想承认呗,你们同样是找混混,她找的不舍得碰她,你找的却让你流产了!现在她还考上了数一数二的大学,但你却出不了国了,背着她指不定怎么嘲笑你呢!”
“你给我闭嘴!”李思巧失控地吼,眼一翻,晕了过去。
杜雯吓得脸白了,连滚带爬扑过去,“巧姐!”
溜冰场里的人听到这一声嘶吼跑出来,见到后忍不住唏嘘。
楼下的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楼上却完全相反。
隔着门板,林初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歌声。裴冬这次没有跟她闲聊,带着她绕了几条走廊,周围的声音越来越静。
林初开始紧张,甚至想离开。
裴冬好像察觉到,又走了会说:“别担心,就到了。”
林初看他一眼。继续打量周围,发现这条短走廊上的房间连门牌号都没了。
她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KTV,谁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忽然有了人声。
林初竖起耳朵,仔细听。
“……有人在打架?”
裴冬停下脚步,朝前面抬抬下巴,“陈执就在最里面的那间包厢,我就不去了。”
林初目光犹疑,正要开口,一道巨响的撞门声,而后两人扑出来。
裴冬快速走了。
林初此时已顾不上他,注意力都给了前方十米的两人——陈执和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
他们在打架。
两人出手皆狠,骨头的撞击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陈执和那人纠在一起,一个姿势的调动,他看到十米外的她,动作停了一瞬,也就是这个间隙,男人抬手稳稳打在陈执脸上。
陈执头被打偏,嘴角流出一道血。
林初心一颤,连忙上去。陈执眯眸,眼神让她走开。而她早被一旁的人在意到,那人看着跟男人是一伙的,大摇大摆走到林初面前。
“你他妈谁啊?怎么找到这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滚远点!”
男人四肢发达,体型比林初大很多,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听到他们又继续打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脑子飞速转动。
“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往这边走就跟过来了。”
男人推她一把,“我管你是因为什么,赶快走。”
他力气很大动作粗鲁,一掌拍在林初肩上,差点把她推摔倒。
她忍着肩上的痛往外走。
这里还是KTV,找秦勤应该有用。
她想着快速往外走。拐弯的地方差点又撞上一个人。
对面两只鞋。其中一双鞋比较眼熟……是裴冬的。
林初抬起头,看到秦勤和裴冬。
秦勤看她一眼,拧着眉继续往前。裴冬神情疑惑,唇语说:你怎么在这?
林初踌躇。
裴冬眯了下眸,朝她招招手让她跟上。
林初悄声跟在他后面。
秦勤走过去,见到打在一起的两人,厉声喊:“住手——”
两人没停。
门又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男人嘴里叼着烟,说:“停下。”
跟陈执打成一团的男人停下,脸随即被陈执打中。本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又多了一块红印。
秦勤走到带着墨镜的男人面前,男人将嘴里的烟取下,说:“小勤,怎么回事?我给你这片场地开KTV可不是为了有人经常来打扰我生意。”
秦勤颔首赔不是,“的确,但这个情况我也没想到……陈执就是想帮他那个兄弟戒毒。”
林初站在裴冬身后,看不清前面的状况也不敢乱动,但这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帮他兄弟戒毒?
她呼吸都凉了。
顾树?顾树……沾上毒品了?
男人听到笑话一样,“靠自己戒毒?你信吗?之前他三番五次中途来将人带走已经很扫兴了,这次在争执过程中直接毁了我一袋白.粉!”
秦勤微微皱眉,“抱歉,哥,那包白.粉的钱我帮他们付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会帮你先动手解决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不能再有下一次!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他往死里弄!”
男人语气随意,声音里的狠意却明明白白。
男人朝里面摆摆手,一个男人拖着另一个人从屋里出来。
林初低着眼从地面看去,看到一个抱着头满脸汗,扭曲着身子在地上翻滚的人。那人的脸正好翻到林初所在位置的方向,林初看到,呼吸一下都忘了。
那张眼熟的脸,又不熟悉。
不是她记忆中的朝气和吊儿郎当,那些东西已经从他脸上看不到了。
男人踩中顾树的手,对陈执说:“你要么让他去见戒毒所,要么就别管他。再来这里扫兴,我见一次打一次。”
他用鞋尖碰了碰顾树的脸哼笑说:“不过你看看,他都难受成什么样了?”
男人朝顾树啐了一下,转身进屋,另外两个男人也跟进去,门一关,什么声都没了。
走廊上只剩顾树痛苦的喘息声。
陈执抹了抹嘴角的血,大步往林初的方向走,林初心跳登时快了。
他最后停在裴冬身前,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一拳打在裴冬的肚子上,力道重得能听到声音。
秦勤见他居然在自己面前动手,又惊又恼,“陈执你干什么?!”
正喊着裴冬扬手也要打回去,陈执握住他的胳膊,一脚将他踹开。
没了裴冬,林初面前没了遮挡物,她和陈执面对面站前,两个人的目光隔空相触。他眼底的情绪复杂如火,能将她烧了。
陈执回去拉起地上的顾树,路过林初一把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外走。
秦勤脸色冷沉,喊:“陈执,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也护不住你。还有,管好你女朋友,如果让我知道她把这的事到处乱说,我绝对不会绕了她。”
林初心里发怵,感觉握着她手的力道又重了,她侧过头,看到他没情绪的侧脸。
三人一起下楼,陈执在路边拦出租车。
一路上没人说话,司机时不时看看后视镜,大气不敢出一个。
到了家,陈执立马捆住顾树,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林初看不懂名字的药,倒出来塞到顾树嘴里。
而后将他丢在卧室铺着棉被的地上。
林初愣愣地看完这一切,陈执将门关上。看不见人,听到耳朵里的声音也轻了。
她的眼前却依旧有顾树在地上挣扎的脸。
令人害怕,令人皱眉。
她无论如何都不要成为那样的人,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不要为了那些所谓的化学物品没尊严地哀求。
她也无法想象陈执沾上那些东西。
陈执见她脸色难看,硬生生压下一肚子的火,递给她一杯水。
她慢吞吞接过,没喝,问:“你有没有碰?”
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
他看着她,说:“没。”
林初绷紧的神经松了一半,看到他身上的伤,心瞬间被揪起来。
“我帮你处理伤口。”
她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将水杯放到一边,从柜子里拿出消毒用品。
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问:“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帮他戒毒?”
她的手指压在他胳膊上,陈执低眸看着,像被挠在心上。
林初见他不回话,便认真帮他处理伤口。
处理完,她整理了一下东西,去洗手。出来看到陈执又倒了杯水,放在她坐的位置前。
她坐回去,拿起水杯,想到刚刚的问题,又问:“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帮他戒毒?”
他应了声。
她表情变得认真又严肃,“这样不行,陈执,必须送他去见戒毒所。”
陈执:“他不愿意去,担心被他父母知道。”
林初将水杯放到一边,说:“他还没成年,这种事必须要告诉父母。”
陈执盯着那杯被她放回茶几的水,“他担心被他父母彻底抛弃,高考后他就被赶出家门了。”
她要说的话堵在喉间。
林初抿了抿唇,发现嘴角有些干裂,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陈执的视线从水杯移开,落在她脸上。
林初眉头紧锁,“他这样多久了?”
“他说是半个多月。大.麻。”
林初想起在宣传海报上看的,又想起大前天陈执出去过。
“确定是大.麻吗?”
陈执脸色冷了几分,“不是。”
林初怔忡,“他自己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眯眸,“被裴冬骗了。”
林初握紧水杯,又问:“他想戒毒吗?”
“嗯。”
“那为什么不全封闭在家里?”
陈执往卧室方向看去,“他现在在菜馆当服务员,说要挣钱,不然他父母肯定更不会要他。”
林初:“陈执……”
他低头揉了揉眉心,“我都知道……再等等,等九月开学他情况没有好转,我会把他绑去戒毒所。”
不过他更希望,是顾树主动愿意去。
林初心乱如麻,又听到他冷沉的声音。
“长本事了,跟踪我?”
随着这句话的问出,林初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扑面而来的怒意。
他一直憋到现在。
林初将杯子里的水喝完,不觉得做的有什么问题,“不跟着你我怎么知道你在做什么?”
“还挺理直气壮。”他磨了磨牙,眼眸深沉,“知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还跟着裴冬来的?!”
林初黑白分明的眼里擒着他,“我不跟踪你,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皱了下眉,片刻后说:“等他戒了毒或进了戒毒所。”
林初:“明明是你理直气壮。”
他挑起她的下巴,身上在KTV被激起的戾气还没完全散去。
林初的目光对着他的眼睛不偏不倚,“你能不能不要遇到这种事就想着瞒我?”
他指头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目光深沉复杂,没有回她的话。
她颤了颤睫毛,呼吸放慢。
没有人再说话,气氛不知不觉变化,空气都在发热。
然而那点热意还没彻底点燃什么,林初的手机猝不及防响起。
她掏出手机,是林趋的电话。最近找她回家越来越早。
她侧过脸接通,“喂,爸爸。”
“小初大概还要多久结束,我今天去接你。”
“啊?不用了。”她看一眼陈执,说:“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好。爸爸今天买了个超大的西瓜,在家等你。”
“嗯。”
挂了电话,林初从沙发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她犹豫地指指卧室,里面动静轻了许多,最后摇摇头说:“我觉得这不是办法。”
虽然快到九月了,但是林初就是觉得这样不行。
可顾树不愿意去,不情不愿去戒毒所,再被他父母知道,真的抛弃他了,他复吸的可能性很高。
林初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她垂下脑袋,又抬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身子陷在沙发里没说话。
她站了会,最终朝门外走去,刚走到换鞋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没转过头,被他从后面抱住。
他的双臂很有力,紧紧地搂着她,紧到林初担心他的伤口会裂。
陈执闭着眼,低头轻轻嗅她的发,呼吸热人。
谁也没有说话。
屋外的风溜进屋里,转了一圈,掀动少年少女的发丝和睫毛,又溜了出去。
林初第二天早上从床上坐起来,心里忽然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让顾树去戒毒所。
她匆忙赶往陈执家,时隔一段时间后,再次用了他家的钥匙。
他躺在沙发上还没醒。
林初走过去,他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
她站到沙发边,“陈执,我还是希望送他去戒毒所。”
他跟顾树独处,林初很不放心。毕竟她不了解顾树,之前了解到的是个普通的小混混,现在了解到的,是因为缺爱等等原因吸毒的少年。
林初:“我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戒毒所会有专业人员帮助他。”
陈执从沙发上坐起来,睡得头有些疼。
林初见他脸色不好,饮水机热水没关,她给他倒了杯水。
递给他继续说:“他现在还很年轻,自制力比较差,而且很多都不懂,就像连自己吸的是什么都搞不清楚。趁他吸毒时间不久,要尽快送他去戒毒所,我想现在这样戒毒没有什么效果,他心里也会很焦虑。”
陈执喝完水,转了转水杯,眼神沉默。
林初脑海不断响起那天秦警队说的话,昨天晚上也一直在回响。
那天跟秦警队的偶遇和谈话,像是警醒什么。
她握住他的手,“陈执,相信一次警察吧。”
陈执停下一切动作,下颌绷着。
室内静得没有呼吸声。
不知多久他慢慢抬起头,但是还没说话,卧室门开了,顾树站在门口,脸色很差,“执哥你真要送我去戒毒所?”
陈执没说话。
顾树看看林初又看看他,冷笑了声,而后拔腿就往外冲。
陈执迅速反应追上去。
两个人一眨眼都没了影。林初回过神,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咬唇慢慢捂住脸。
半个小时后,陈执打来电话让她先回去,他要去找顾树。没有多聊电话就挂了。
林初环视屋子四周,喂了鱼,又将所有的花浇了一遍,花洒里还剩些水,她像之前那样浇给了两棵树。
石榴树上的石榴依然很小,而橘子已经长大,皮绿油油得开始发黄。
林初仰头望天,太阳被云层遮住,发出不刺眼的光,纯净的蓝天,柔软舒懒的云……
一切都快点好起来吧。
……
晚上林初给陈执发了消息,但是没收到回复,第二天他给林初打了电话。
林初着急问:“找到了吗?”
他说:“还没,所以今天还要找他。”
林初心里涌上内疚,“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他皱眉,“别说对不起。”
她扣了扣裤子,“是所有他会去的地方都找了吗?他毒瘾快发作了吧……应该还会去KTV那?”
“他会去别的地方。”陈执说:“你别再想这件事了。”
林初偏头。
别的地方还有什么地方?
但没等她问陈执就挂了电话。
林初不安地又度过了一天,按照之前顾树毒瘾发作的日期,明天就是了。
去KTV找到顾树的概率比较高……但是上次那个人那么威胁陈执……如果报警……
林初摇摇头,将所有的想法甩掉。
她要先去找陈执。
打开卧室门正好对上准备敲门的林趋。
林趋露出笑容,“今天周末,我带你去超市,买一些你上学住宿用的东西。”
林初扶着门把的手收紧,“但是……爸爸我今天跟童倩约好了。”
林趋:“我跟童倩打过招呼了。走吧,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去超市了。”
他握着车钥匙往外走。
林初拢眉。
林趋兴致高涨,带她在商场溜了一大圈。买了许多东西。
林初装着心事,总是走神,“爸爸这些就够了,带不过去。”
“没事。到时候我带两趟。在学校住肯定没在家里住方便。多买些总归好。”
然后带着她继续买东西。
中途林初借口去了两次洗手间,但是陈执的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怎么都打不通。
她的心不在焉早被林趋察觉到,见她脸色愈发凝重,问:“小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初心思微动,没有回答。
林趋肯定了几分自己的猜测,“哪不舒服?对不起我光想着买东西都没注意到。”
林初见他又开始自责心里很愧疚,埋低头说:“不严重,回家就好了。”
林趋想带她去医院,被她拒绝了。
回到家后,林初锁上房门,不断打陈执的电话。
仍然不在服务区。
一个小时后,她出去对林趋说:“我感觉好很多了,我想去找童倩。”
林趋不想她身体不好的时候出门,“不是急事就别去了。”
林初:“就是……女生之间的一些事……我快去快回。”
林趋拧眉。
林初朝他挥挥手,快速跑出家。
林初给景桐小区的门卫打过电话,门卫说陈执之前急匆匆跑出去了,看起来有什么重要的急事。
她过了两条街,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KTV。
……
陈执找了顾树两天,去了所有顾树可能去的地方,给所有认识他的人打了电话,甚至还去了流浪汉聚集地,但仍没找到他。
顾树是在KTV沾的毒品,应该不知道这片哪里还能搞到毒品,毒瘾发作了肯定会再去KTV。
而今天顾树很可能就会毒瘾发作。
陈执从流浪汉聚集地离开,蹲在路口拦车,打算去KTV找人,掏出手机正好看到一通电话,随即划了接听。
消失两天的人的声音传过来,曲曲折折地,听起来很痛苦。
“执哥……我难受,我在KTV这……他们不给我,我难受……”
说完这句电话就挂了。
陈执匆匆赶去。
短廊上有一道门,平时都会关上,但今天没有。他冲进去,刚推开包厢门就被人拽住摔在地,紧跟着几个人围住他对他拳打脚踢。
“是不是让你别来了?!”
“他妈的毛都没长齐呢,天天在我们的地盘造次!”
“看你早就不爽了,一天到晚拽得跟傻逼一样!弄死你!”
落在陈执身上的每一脚都用着狠劲,每往肚子那踹一下陈执都猛地一恶心,像是要呕出血。
有人一直往他的手上踩,一边踩一边碾,嘴里骂骂咧咧。
陈执侧卧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穿过几条腿之间的缝隙,看到趴在角落地上神情飘飘欲仙的顾树。他身边是毒品的残骸,吸完毒还没从中缓过来。
陈执吐掉嘴里的血,眼神变得阴狠凌厉,一只脚再次踹过来,他看得清晰,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拽住那人脚踝。
顾树的心神早飞到了云上,看不到躺在地上的陈执。
林初坐在出租车里,静静望着天空,手机一直举在耳边。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好,天是颜料调不出的蓝,云是画笔勾勒不出的舒散。
没多久,出租车停在KTV门口。
林初收起手机往里跑,在溜冰场边看到李思巧和杜雯,她们见到她同时笑出来,那表情是掩饰不了的幸灾乐祸。
林初更确定陈执出事了。
杜雯本来还想嘲弄几句,见她跑了,想拦着,“她还上去干嘛?”
李思巧拦住她,瞪目骂:“你傻不傻,她肯定不知道呀。就让她上去!喂,我们跟过去看好戏。”
两人想法一致,拉着手跟上去。
林初上次刻意记了路,很快找到那条隐蔽的走廊。她没听到打斗的声音,甚至任何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诡异,心里不好的想法往外冒,加快步伐往里走。
走到上次看到的那间包厢,发现门虚掩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推了下,门慢慢打开。
里面的场景一下跳入视线中。
林初当场愣住了。
昏暗的包厢,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或是坐在沙发上,或是坐在地上。桌上是不知道名字的毒品,旁边是不同的小工具。
他们仰着头露出陶醉沉迷的表情。
林初却看着那些白.粉在进入他们的一刻露出无数爪子。
它们飞进他们体内定居在那里,毫不吝啬地在他们体内留下自己精华的毒素,时不时用带毒的爪子挠着他们,引诱他们沉沦。
它们赠予短暂的极致快感,讨要他们能给出的所有。
他们和它们之间的关系架成一个天平,谁知道是否平衡。
而当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时,这个天平理所当然该粉身碎骨。
“哟,这不是上次走错路的那个女生吗?”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男人说了一句。
他身边坐着个男生,刚刚爽完,看到林初说:“这不是执哥女友吗?”
林初环视屋内一圈,没看到陈执,也没看到顾树。
她全身的神经都被唤醒,警惕性达到了临界值。一拉将门关上,迅速往外跑,手揣进口袋摁了手机的某个位置,就要跑到另一条走廊,倏地被人揪住后领。
林初惊恐地挣扎,“放开我!救命啊,放开——”
她不慎摔倒在地上,脚用力蹬地不想走,但她那点力气根本微不足道,隐隐约约看到正往这走的裴冬,脖子被衣领勒着说不出话,她一手扒衣领,一手伸出去向他求救。
男人将林初拖回包厢,用力摔在沙发上。想到刚刚的事就恨得咬牙。
几个人围打陈执,其中一个人突然被陈执抓住脚踝直接扯到地上,趁所有人呆住的间隙,陈执敲烂一瓶啤酒抵着那人的脖子威胁他们,最后带着顾树离开了。
男人牙恨得发痒,踹了林初一脚,怒骂:“跑?草你妈再跑?!”
说着又踹了一脚,“跟陈执一样拽是不是?你他妈以为你谁?!”
林初缩在沙发上,被踹到肚子,痛得手指发颤。
裴冬跑进来,见到这一幕连忙上前,“等等,哥,这,不合适……”
男人回头,张口就骂:“什么不合适,你特么也要管我!”
裴冬:“这好歹是女生……”
“我管她是男是女,惹到我就该被打!”男人横眉竖眼,“不是,我以前也当你面打过女人,你怎么护着她?喜欢她?”
又想到什么,长“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一直看陈执不爽,你是不是想上她?”
裴冬脸色微变。
男人哼笑,“本来哥也想日得她下不了床的,既然如此,就留给你吧。”
裴冬抿唇,小声凑到男人耳边,“哥这是强.奸,犯法的。”
男人不屑一笑,“警察找不到证据就拿我们没折。”
他拍拍裴冬的脸,笑眯眯说:“怕个屎啊,你不是讨厌陈执?上他女朋友啊,连着我的那一份,狠狠地爽了。”
裴冬眼神微暗,男人见他不动,不耐烦地催促。
在男人言语的刺激下,裴冬一直压着的那点心思放大又放大,变成火苗在烧他,热意一直燃到某处。
他喉结滚动,做了决定。
但没有被人看着做那种事的癖好,他扫了一圈周围正在吸毒的人,说:“我要去隔壁搞。”
男人过去踹裴冬一脚,“矫情的,还他妈害羞?!”
裴冬扬扬眉,抱起林初往外走。
林初不可思议,用力挣扎却逃不掉。男人见林初一直挣扎,扯住她垂在空中的马尾,“再动一下?”
林初痛得闷哼。
裴冬听到这声,眯了眯眼,加快速度往隔壁包厢走。
林初企图安慰自己,可能去了隔壁他不会动自己,但当她被丢在沙发上,看到他眼底的暗光时,那些侥幸的想法被打碎,烟消云散。
林初浑身发颤,上牙碰下牙,“裴冬,你有女朋友的……”
裴冬听到她说这话笑出声,快速脱掉身上的裤子,将要逃走的林初捉回去,甩到沙发上压倒。
铺天盖地的陌生气息压下来,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她挥手用力推他,“你这是犯法的!会坐牢的!”
裴冬已经迫不及待,用自己的裤子将她的双手缠起来,扣在她头顶。
林初腿动不了,手也动不了,她后脑勺陷在沙发里,仰着脸看到天花板上刺眼的灯,眼睛被晃出泪。
裴冬看见她的泪,“啧啧”两声,“哭得都这么美”。
“陈执还没碰过你吧?别担心,我技术很好,好到你结束后会想甩了陈执,天天来找我!”
他恶劣地笑出声,手隔着她的衣服移动,不时用指头捏,力气大得她浑身疼。他摸了会觉得隔着衣服不够爽,移到她的裤子拉链。
林初失控叫出声,“你滚开!败类!!滚开!!!”
她手脚动不了,便动腰和屁股,往沙发外蹭想摔下去,但是他实在重,她根本挪不了几厘米。
裴冬皱眉,“别挣扎了,你跑不掉的。你觉得谁会来救你?而且没有人证物证你觉得警察凭什么抓我?只要我跟这里人说一声,我就有不在场证明,他们都会指控是你一直想勾引我,但对我求而不得,所以才污蔑我。”
他勾勾唇,“知道了吗?林初你还是太单纯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要怪就怪不该跟陈执在一起,不该惹到我们。陈执现在失势了,你应该留在我身边,你要是把我伺候爽了,我一定会很宠你的,毕竟我一直都挺喜欢你的。”
她奋力反抗,恶狠狠地瞪他,“我一定会杀了你!你要么就先奸后杀!我死了警察一定会找到这!你们都逃不掉!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裴冬被她眼里的凶光刺到,不适躲闪开眼,又不屑笑出声,“威胁谁呢?有本事试试,我才不信你一个女人能把我怎么样!”
说到这,更确信她只是说说,做不了什么,手一用力直接拉下她的裤子拉链。
林初仍然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但是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太大,她快用光所有的力气,甚至哭都没力气了。
而某辆距离KTV越来越远的出租车上,顾树捂着脑袋在哭。
“对不起,执哥对不起……”
陈执用敲烂的啤酒瓶抵住男人的脖子时没有控制力气,不少血流在手上,他嫌弃地擦掉,嫌顾树哭得吵。
“别发出声音。”
顾树抽噎一声,侧过头,泪眼婆娑间看到陈执运动裤的口袋在闪。
“执哥,你有电话……”
陈执擦干净手才掏出手机,见是林初犹豫了一下,而后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起初很模糊,而后越来越清晰,陈执握住手机的手在抖。
他咬着牙狠声喊:“裴冬你给我放开她!你敢动她我弄死你!我他妈一定杀了你!”
顾树瞪大眼,“怎,怎么了?”
陈执朝司机喊:“回刚刚那个地方去!”
司机被吓一跳,说:“回不去……堵车。”
陈执:“开门。”
门锁打开,陈执夺门而出,电话突然断了,他彻底失控。眼睛早已一片猩红,阴沉和暴戾将他吞噬,他胳膊上的青筋凸起。
陈执在电动车道上狂奔,奔到一个路口被红绿灯拦住,他烦躁地踹开地上的石子,一抬头看到一辆山地车。
还有十几秒就是绿灯。
陈执大步走过去,喘着气冷声问:“有急事吗?”
那个男生正在边等绿灯边玩手机,闻言疑惑抬起头,“啊?没,没啊。”
陈执一把将他拽下车,跨上去踩住脚踏。
那人傻眼了,“你,你干嘛!你下来!”
绿灯。
陈执用力踩下脚踏,山地车冲出去。他像个涂满机油的齿轮,用令人想象不到的速度运转,一下交替一下踩动脚踏。
山地车超越几辆电动车,很快消失。
男生站在原地,看傻了。本来想拍陈执的脸,最后改成录像。
“太快了吧,高人啊……”
路两边的风景快速倒退,陈执额上的汗聚到下巴滴落,风粗鲁地拍在脸上,身边的车来来往往,周围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他脑海只有电话里林初的哭喊声。
他死死握着车把手,漆黑的眼能将前方的路看出一个洞。
KTV包厢里,空气渐渐稀薄,温度渐渐成冰。
裴冬一只脚踩到地上站起来,手往下扯她的裤子,想要彻底扒掉。
林初脑海里只剩挣扎,腿不再被压着,她抬脚就踹,却发现这样更利于他的动作,于是她将两条腿交叉在一起,她以为至少能挣扎一会,然而裴冬只几下就将裤子轻松脱掉。
一双腿完完全全暴露在外接触到空气的那刻,林初的脑海一下空白,整个胸膛僵硬住,无法发出动作。
他同样只穿了条内裤,将她的裤子甩在一边,满意笑起来,移动着手,暧昧说:“陈执这么做过没?”
他的手继续胡作非为,碰到一块地方忍不住看一眼,就见到许多细碎的小伤口,有点扫兴,一抬眼看到淡蓝色的内裤,视线又热了几分。
林初忽视不了那只向上的手。
眼睛已经流不出泪,她是菜板上的任人宰割的鱼,她不是人,没有手没有脚,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牙齿把嘴里咬出血,脑海浮现陈执的脸。
陈执……陈执,你快点来啊……快点来救救我……陈执…………
“如果你真的强.奸了我,陈执会杀了你的。”她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灯,声音平淡得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裴冬掀开上衣的手顿了一下,捏住她的脸道:“嗤,谁怕谁啊?我告诉你,我特么不怕他!以前不搞他只是不希望因为他跟勤哥闹僵罢了。上次他把我牙打松了一颗,这笔账我记着呢!这几年他欠我的可不少,你就先替他还上!”
林初盯着他,眼睛黑得发亮,“我刚刚给陈执打了电话,他在来的路上了。”
裴冬愣住,“打电话?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他连忙跳下沙发捡起她的裤子,从里面找到手机,打开看到了通话记录。
裴冬抓了抓头发,又看向通话时间。
发现电话是几分钟前打的。
他深吸一口气,扭了扭脖子,将她的手机扔远,“那看来我们要速战速决,不然等会他突然冲进来你会被吓到的。”
他也不脱林初的上衣了,直接从领口开始扯,“或者慢点也行,让他亲眼看看我裴冬是怎么上他的女人的!我要当着他的面草你,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纯棉T恤被扯开,布料的撕拉声格外流畅,这道声音钻进林初的耳孔,胸前只剩最后一道遮挡。
她低眸看去,浑身的血液霎时沸腾,所有的细胞炸开。
她提起嗓子,呼吸颤抖,最后哽咽地说了一句:“我答应你。”
裴冬扯她文胸的手停下。
林初眼角滑落一滴泪,平静地说:“我答应你,但是我是第一次,你温柔点可不可以。”
裴冬闻言咽了口唾沫,“行啊,我温柔点……”
林初将手放下来,手上缠着厚厚的裤子。她仰起脸,朝他的脸逼近。
裴冬喉结滚动,见她坐不起来,自己压下身子。
林初朝他的耳朵吹了口气,他身子过电一般地爽,隔着内裤挺了挺身子。
林初张开腿夹住裴冬的腰,他感受着腰上的力度,眯起眼。
“一开始就应该这样啊宝贝,哥哥我一定让你爽。”
林初感觉到他身体的放松,眼睛里的温度被黑夜吸走。
只两秒,她抬起被捆在一起的手,推着裴冬一侧的下巴和脸将他整个脑袋压到一边,双腿用力夹住他的大腿,嘴巴猛地咬住他侧面绷紧的脖颈。
唇下热热的皮肤让她想呕吐,越恶心她咬得越用力。
裴冬脖子一下子钻心得痛,他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尖叫地喊出声。
脑袋被压着转不动,视线也被她手腕上的裤子遮住,腿被夹得动不了,他用力挺腰想要起身,脖子被拉扯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肉会被扯下来一块,瞬间放弃起身的念头。
他呼吸不稳,痛得怒吼,“松口!松口啊!我草你妈的贱人,啊——”
他只有手能动,想捞旁边桌子上的玻璃杯但碰不到,便将手握成拳头砸林初的后脑勺,一下接一下死命地砸。
林初已经一嘴的血。
她在脑海里想象这是平时吃的肉,不过是生肉。
咬下去,她可以咬烂的……
不能想自己喜欢吃的肉……
是肥肉。
带着厚厚猪皮的肥肉。
所以难咬,一定要很用力,一定能咬开猪皮的。
林初想象着嘴下的是猪皮,越咬越用力,满嘴的血。
后脑勺被他一拳一拳地砸,她便将痛化成力量,更加用力地咬,直到她感觉到有小血注喷到下巴。
而门外,李思巧和杜雯蹲在地上,翻看手机里刚刚拍到的照片。
听到里面裴冬的尖叫声,杜雯皱皱眉。
“怎么叫成这样?”
李思巧冷哼,“可能林初太骚了。”
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响起,从走廊那边传来。
“李思巧!”
李思巧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手机直接摔在地上。
两人循声看去,惊讶地瞪大眼,异口同声:“林初爸爸?”
林趋一路跟着林初到这,他没看到林初上楼,找入口找了一会,也不知道林初在哪,一间间包厢找过去,花了不少时间。
看到李思巧和杜雯,他更加确定林初就在这里,沉着脸大步走过去。
李思巧和杜雯慌了下,她们对视一眼,一起收回手机往前冲,路过林趋时狠狠推他。
林趋沉眸,没去追她们,跑去她们刚刚蹲的位置的包厢,一下推开门。
看到包厢里的场景,他如同五雷轰顶,呆在了原地。
林初听到开门声,松开口。
裴冬在她松嘴的一刻立马捂住脖子,惨叫地爬起来。
林趋见到男生脖子上一道道往下流的血,才发现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
裴冬脸色惨白,哭着往外跑,嘴里喊:“我要死了,来人啊,快喊救护车——”
林趋冲进包厢,看到林初身上破烂的衣服,又一下被定住,呼吸都忘了。
林初吐掉嘴里的血,抬头看到了林趋。
她颤了颤,缩起身子。
林趋直接傻掉了,也要崩溃了。
“小,小初?”他一开口,眼睛的阀门也被打开,泪水不受控制往下流。
林初擦掉嘴上的血,沙哑开口:“我要换衣服。”
林趋抖了一下,连忙背过身,眼泪止不住,他抹了把脸却怎么都擦不干。
想到她上衣是破烂的,他立马脱掉身上的T恤,举在空中。
林初爬起来艰难地拿到裤子,颤颤巍巍地穿上,看到林趋递来的T恤,慢慢接过。她将破烂的T恤扔到一边,穿上林趋的衣服。
站起来走了一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她的腿在打颤,一步都走不了。
林趋听到声音赶紧转回身,心疼地抱起她,就要离开时,又折回去捡起她丢掉的破衣服盖在她脸上,遮住她的脸,他抱着她往外跑。
外面因为裴冬的事乱成一锅粥,对面包厢出来几个男人,看到林趋立马气势汹汹拦住。
林趋冷声说:“我已经报了警,警察正往这边来,你们要是敢做什么,就是证据。”
领头的男人就是刚刚打林初的人,闻言慌了,“快快!撤离转移!给勤哥和驰哥打电话!妈的!他们不在,知道出了这事肯定要弄死我!”
林趋抱着林初一路吸引了大批人的目光,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林趋谁也不看一眼,用最快的速度离开KTV。
外面的天昏昏的,林趋将林初抱到自家的车上,迅速打了个弯奔往医院。
路口又一个大转弯,林初坐在后驾驶,脸上的布料滑落。她眼睛正巧落在窗外,视线中一闪而过一道影子。
她转转脑袋往后看,看到那人黄色的发,他骑着自行车,一个大转弯拐进另一条路,身上的白色T恤被风吹得飞舞。
林初缓慢地睁眼合眼,泪水在某个间隙无声滑下。
陈执……
她闭上眼,晕了过去。
陈执骑车赶到了KTV,在门口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
他沉眸冲过去,拉住一个人就问:“发生什么了?”
男生被陈执戾气满满的样子吓到,结巴地说:“一个,个女生,差点把冬哥脖子上的肉咬掉!”
陈执骨头攥得发响,“我问你他做了什么?!”
旁边有人知道,小声说:“听说冬哥想强.奸那个女生。”
陈执那一秒仿佛被扔进极寒的黑海里,他在无边的大海的最中央,无声撞破水面,坠进无尽的海底。
那人继续说:“当,当然没成功。”
陈执眼睛血一样的红,“他们人呢?!”
“那个女生被她爸爸接走了,冬哥,正在里面裹纱布止血。”
陈执松开他,手不受控制地在发颤,他胸口阵阵锐痛,痛得呼吸困难。
他大步往溜冰场里走,看到餐饮区被包围的裴冬。他脸上满是泪痕,身边一堆染着血的纸巾,边捂着脖子边骂:“那个疯女人!简直有病!嘶——好疼,救护车呢!草他妈怎么这么慢!老子要死了!”
陈执拨开挡在身前的人,一把将裴冬拎起来,裴冬见到他大惊失色,整个人都在哆嗦,“你,你,我特么受伤了,你这个时候找我麻烦就是趁人之危!”
陈执咬牙冷笑,“你对一个女生做那种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说完狠狠朝他的脸挥去一拳。
周围人惊呼几声,有男生急忙拦住陈执,“执哥!别打了,本来没你的事,小心你这么一拳把他打死了,肯定是你的责任了!”
陈执侧眸睨他一眼,将他甩开,“裴冬死了,那绝对是我弄死的。”
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重新拽住裴冬,不管身边人的阻拦,不管他身上的伤,一拳接一拳往他身上打。
几个男生怕真的出人命,齐齐抱住陈执不让他动。
裴冬爬在地上,虚弱地胸口起伏都很慢。
有男生哆哆嗦嗦伸出一根手指探到他鼻子下,感受到气息松了口气。
“执哥你这是疯了?这好歹是人命啊!”
陈执被几个人抱着动不了,他干脆不动了,歪着头,正好看到溜冰场墙上唯一的一扇排风窗。
那个小小的四方,场内最亮的地方。
他的目光能杀人,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祈祷她不会有什么事,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不然你等着死。我搭上这条命也会杀了你!”
陈执丢下这句话冲出溜冰场,扶起地上的山地车骑上去奔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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