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吃辣螺,发相片(再求月票)
为了激活天涯岛的渔场,王忆还需要买鱼虾蟹饲料。
大量购买!
天涯岛渔场已经两次投放虾蟹海参鲍鱼之类的东西了,物种数量没问题,生存能力也没问题,现在要解决的就是个饮食问题,他得大规模的往海里投放饲料。
这事还挺头疼。
他需要的饲料多,光靠买的话恐怕开支会很大,于是他准备买下一个小饲料厂,专门生产鱼虾蟹饲料,然后找人开船不断往海里投放。
野生蟹和野生大虾都拥有极强的捕食能力,王忆判断他只要往海里撒上饲料,它们自己会去找到这些食物的。
他买了太阳能电池板让工人搬上船,又给之前买UPS的那胸狠女老板发了个微信,微信转账支付了定金,让她帮自己再进货一台UPS。
最后就是饲料厂的事,他把这事跟邱大年和钟世平都说了一声,让两人帮自己寻觅一下转让的小型工厂。
处理完这些事,他又去随便的采购了一些粮油物资搬运上船。
等到夜色降临,他便开船出海,最终开门全捣鼓进时空屋的三轮车上去。
这么一忙活天色就很晚了,他回到82年又从时空屋往丙-110号仓库捣鼓东西。
这次可就简单了。
三轮车开出去,直接顶起车厢卸货即可。
天色太晚,码头的工人早就回家了。
这时候只有渔船靠港,货轮即使停靠了也不会在夜间卸货,所力工们没有什么活。
王忆回公务员小区睡觉,这家伙一晚上可是够累的,他洗了个澡冲了个凉,躺下就沉浸入梦乡中。
本来他计划着想趁天涯二号停靠在市里码头上,再采购一批的虾蟹海货送到22年的天涯岛海域。
可是太累了。
而且想想没有必要,他承包下天涯岛是为了掩护自己的一些机密加上玩票,并没有指望渔场能给他出产多少东西。
这样他迷迷糊糊的琢磨了一下,自己去82年就是为了享受淳朴乡情和轻松生活的,这怎么还得玩命干活?
干个屁,不干了!
带着这心思他睡得可就踏实了,一觉醒来天蒙蒙亮,他出小区随便买了点早餐,吃饱喝足回到房间里,从地下室穿回丙-110仓库。
秋天的清晨开始凉爽下来,王忆穿着短袖出仓库的时候恰好有一阵海风吹过来,吹的他当场打了个喷嚏。
天色一亮,码头上可就忙活起来。
他找人将粮油和一些布料染料之类的东西搬运上天涯二号,开着船回生产队。
天涯二号在海上行驶的并不稳当,随着波浪上下颠簸着。
但王忆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船方式,心里很平静,一点不带恐惧的——
反正要是有危险出现,他就立马开船门回安全屋,至于这船什么下场他不管。
保命要紧!
时空屋真是个好东西,最大程度的保护了他在海上的安全。
出海行船最怕的是什么?
在海上无依无靠,一旦遇上险情那基本上就得把命撂在海里了。
可是有了时空屋就不怕了,王忆可以随时返回时空屋,再随便找个地方落脚,很安全。
所以他自己开船的时候,反而格外悠然。
船行几个小时,天涯岛映入眼帘。
九月的上旬,外岛日光海色依旧耀眼,只是随着船行,跃海而来的风却多少透上一点凉意。
秋天的岛屿开始带上红色和黄色,可海却变成了绿色。
绿海荡漾,风清浅。
初秋也清浅。
不知不觉之间,八月还很炙热的阳光变得柔和起来,海水逐渐变了颜色,无尽碧绿一直绵延到天边,堆叠的海色如风中摇晃的青色锦缎。
秋风如歌,不急不躁,王忆去拉开驾驶舱的窗户,有一阵风从容不迫的从他身边吹过。
天涯二号距离天涯岛越来越近,近的能看清岛上北面的绝壁,也能看清壁立千仞下的滔滔白浪花。
于是明明浪花朵朵、明明波涛滚滚、明明秋风吹荡,可王忆看着天涯岛后心里还是感觉宁静。
回家了。
天涯二号绕过岛屿,有在山上耕田的人看见了他便立马招手。
王忆按下喇叭。
“呜呜……”
恰好是下课时间,好些孩子从操场跑到山边往下看,口中吆喝着‘王老师回来了’。
有一些老太太一边随意闲聊一边在岛屿四周的礁石上赶海。
她们看到天涯二号靠上码头便过去问:“王老师,吃不吃辣螺?”
辣螺是海货中的辣妹子,这种海鲜真的带辣味。
王忆停好船后不急着搬运货物。
他随手拿了点散装白糖上码头,给老太太们一人分了一小袋同时问道:“婶子、老奶你们找到辣螺了?”
老太太们没跟他客气,接过白糖后笑逐颜开,然后纷纷给他看手里的小桶。
桶里的就是辣螺。
这东西不好看,有个大壳子呈纺锤形,壳质坚厚,壳面是灰绿色和黄褐色的,上面有一些突起,摸起来凹凸不平,颇像荔枝壳,所以它的学名就叫疣荔枝螺。
王忆翻看了一下还真有不少辣螺,他好奇的问:“咱渔家不是有句话叫‘三月三,辣螺爬满滩’,这不该是农历的三月三前后,辣螺才多见吗?”
一个老太太说:“嗯,三月三开始天气暖和了,气温升高,辣螺就会离开坐窝爬上滩头岩来产仔,咱妇女孩子就喜欢趁着这个时候去海边捡辣螺。”
三月三,踏沙滩。
这个时间段能捡到的可不只是辣螺,王忆第一次去梅花滩赶海就是这么个时节,那时候海滩上的贝类都多。
三月三的辣螺带黄最肥美,可是秋天的辣螺更鲜美。
秋天辣螺主动爬出来的少,不能捡,得去抠、去夹。
这小东西喜欢栖息于潮间带中下区的岩礁,群居,找到了就是一大片,捡起来往篮子里一扔就是收获,比内陆的妇女在收麦季节捡麦穗还要轻松。
老太太们跟他说春天能捡辣螺,秋天一样能夹辣螺,教他在岩石缝隙里找辣螺。
王忆还得去上课,就说等自己中午头下课了再过来找。
本来他周一上午回不来,秋渭水跟他换了班,给五年级学生上音乐课。
这样王忆回来了,他便把班换了回来。
现在他专门做校长就行了,用不着再当班主任,五年级的班交给祝晚安了。
学生们不敢在祝晚安面前调皮捣蛋,因为王状元在虎视眈眈——他认了孙征南当师傅,于是孙征南叮嘱了他,谁敢在祝晚安的班上调皮捣蛋就让他下狠手去收拾。
王状元对此非常听话,他还一心想跟着师傅学习单手碎砖头的绝活。
他已经考虑过了,他爹的骨头肯定没有砖头结实,等他练会了这一手,他爹再打他,那他就给他爹断两根骨头助助兴!
王忆回来又上了两节课,然后放学他出办公室,王向红给他拎过来半桶辣螺。
徐横凑上来看,问道:“这是什么螺?我怎么没吃过?”
王忆说道:“辣螺,伱没吃过?那你今天可以跟我一起去吃,这螺带辣味,可有意思了。”
徐横在吃的问题上从不客气,立马让他给自己留一份:“我正好爱吃辣。”
王状元赶紧提醒他:“这个不好吃,又苦又辣的,徐老师你还不如去我家吃饭呢,我家今天中午包饺子,蛤蜊黄瓜馅水饺,可鲜了。”
徐横说道:“没事,你让你妈该下水饺就下水饺,我会去端一盘的,回来就辣螺吃。”
小学生才做选择题,老师都要!
王状元等着吃水饺,像少年啦一样飞驰着离开。
徐横谨慎的问:“王老师,这东西真发苦啊?”
王忆说道:“我吃的也不多,反正我吃着挺好吃的,有股子独特味道。”
“辣螺的苦和辣都是尾巴上边的绿色东西导致的,你们要是不爱吃的话就剔除。”祝真学说道。
他挺喜欢吃辣螺,中午头准备打二两酒下辣螺。
海边人家吃海鲜强调原生态烹制,最大程度地保留食物的原汁原味。水煮辣螺可谓把这一点做到了极致。
送来的不光辣螺还有一些海贝。
这些辣螺、海贝的都已经冲刷洗干净了,并且放进海水里吐过了泥沙,仔细闻一闻能闻见香油味,肯定是老太太们要给王忆送礼,就特意在海贝吐泥沙的时候点了香油——
香油能促使海螺海贝吐泥沙。
漏勺要帮王忆来处理辣螺,王忆没让他麻烦:
“你给学生打饭就行了,今天中午做的什么?嘿,西红柿炒鸡蛋啊?行,明天做个酱爆茄子,我这次带回来的大酱多。”
来门市部买豆腐乳的社员听到他的话很感兴趣的问:“王老师这次带回来的是什么酱?”
王忆说道:“甜面酱、豆瓣酱和辣椒酱都有,四叔你要打点吗?我还没有搬上来呢。”
老汉撸起袖子说:“我不急着吃,你这里的酱好吃,但我还是爱吃豆腐乳,这东西抹在饼子上,太对味了!”
王忆说道:“我觉得还是虾酱跟饼子对味。”
老汉笑道:“你爱吃虾酱?那行,等天气冷点了,我给你做一罐子!”
漏勺提醒王忆说:“王老师,水开了,下辣螺吧。”
王忆用大灶前的太阳能灶上的锅子来下辣螺,这东西很简单,水烧开了“哗啦啦”的倒进去,烫上一两分钟捞出来装盘,不用放任何调料就能吃。
秋天的辣螺足够的鲜香美味!
捞出辣螺他倒入不锈钢盆子里放树下的桌子上,又弄了一盆子米饭和一小盆的西红柿炒鸡蛋。
今天中午主食就是西红柿鸡蛋盖饭了。
老师们不急着吃饭,先围坐在桌前一人拿一根自己剔的竹签,挑去螺厣,插进竹签一旋转就能旋出整个螺肉。
王忆放入嘴里然后品了品,滋味很鲜美,辣味和苦味都比之前吃的几次要轻。
辣螺的辣是一种挺不错的味道,完全不同于生姜辣椒还有大蒜的辣,用外岛人家来说这叫辣的没有火性。
徐横吃了两颗后摇摇头,嘀咕道:“我还是去吃我的饺子吧。”
王忆蹬了他一脚:“你还真去啊,人家家里都不够吃呢,想吃饺子今晚咱们自己包。”
他对大灶吆喝一声:“漏老师,今晚咱们包水饺,牛肉馅的。”
打饭的学生们听到这话,当场流下口水。
牛肉馅的!
王忆对他们说:“明天也给你们吃水饺,猪肉丸子的。”
学生们立马开心的欢呼。
徐横只好坐下,端过碗来准备干米饭。
祝真学教他说:“徐老师你不爱吃这味道就把螺肉尾巴给掐掉,这样剩下的全是鲜味,你可以弄点酱油拌一拌,很下饭。”
徐横不爱吃,王忆觉得正好。
他很喜欢辣螺的味道,那种甘香中带点不经意的辣,轻易就将人们的食欲提升到了最高点。
而且螺肉丰腴鲜美,咀嚼在嘴里带点脆生生,很合他的口味。
不多会,他面前便堆积了好些螺壳。
王忆吃过饭后去散步。
他在山间搜索着看了看,山上的栗子已经熟透了。
有三三两两的栗子开始脱落下来。
于是他溜达到王向红门口的时候便进去坐了坐,说出天冷以后不做凉菜做糖炒栗子的想法。
王向红放下碗又吃了口咸鲅鱼,说:“咱们队里要做糖炒栗子?这个东西我吃过,真挺好吃,可是需要糖啊。”
王忆说道:“糖不是问题,我计划着做成两种,你吃的是带壳还是不带壳的?”
王向红说:“当然带壳了,不带壳怎么炒?”
王忆说道:“带壳能炒不带壳也能炒,带壳炒用的白糖很少;不带壳炒那用的就多了,不过更好吃,等到时候你尝尝,真是好吃!”
王向红说道:“那行,今年板栗入库咱们不卖也不分了,都留着给你做糖炒栗子。”
“以前队里的栗子分给社员们后都是蒸了扒着吃,那东西还挺噎人的。”
王忆笑道:“噎人说明咱的栗子质地还不错,比较面,这种很适合做去壳的糖炒栗子。”
“然后支书你下午在大喇叭里喊一喊,我把咱们社员的全家福照片都从城里拿回来了,下工后让家家户户出个人过来拿回去。”
听到这话埋头干饭的秀芳惊喜的抬起头:“哎呀,王老师,你把照片拿回来了?那我家的也拿回来了?”
王忆说道:“都在船上呢,全用相框给拾掇好了,回家之后挂起来就行。”
秀芳这下子也不吃饭了,一定要去看看这照片。
她只有结婚时候和王东方一起拍了个合照,那照片还没有她的手大呢,而王忆给队里拍全家福的时候说过了,这照片跟一块窗玻璃那么大。
王向红咳嗽一声说道:“等下工了统一领取,别利用特权去办事。”
放在以前,王向红说这么一句话秀芳肯定老老实实的照做。
屁都不敢放一个。
毕竟王向红是支书也是她公公,双重威信,双倍压力。
但现在王忆的存在活跃了社员们的心和情绪,秀芳对公公也不那么害怕了。
她笑道:“支书同志,我不是利用特权去办事,我是准备帮咱们王老师办事。”
“那么多的照片呢,都带着相框子,这恐怕不好收拾,所以我去帮王老师收拾船舱,要不然会累坏他自己的。”
王向红没话说了。
他重新端起碗夹起咸鲅鱼吃了起来,说:“那你去帮他忙活忙活吧。”
秀芳不吃饭了,擦擦手激动地说:“王老师,走呀!”
王忆领着她上船舱。
秀芳看着船舱篷布下的商品咂舌:“这么多东西呀?”
王忆掀开船舱角落的篷布,这里是纸壳箱。
每个箱子里都堆放满了相框。
他找出王向红家里的全家福递给秀芳。
秀芳拿到后顿时乐了起来。
照片没有精修,但洗之前照相馆帮忙调整了光线,这样照片上的人影便更加的清晰了。
只见在这张照片上,王向红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王东方和秀芳分列在两边。
他们背后是家里的屋门。
连同门窗都拍进了照片里。
照片上王向红表情严肃、面色凝重,王东方咧着嘴傻乐呵,而自己则捏着衣角在害羞的笑。
她越看越是欢喜,笑道:“哎呀娘呀,王老师,看到这照片我把那天你给我们拍照的事全记起来了。”
“哈哈,你说我不自然是吧?你看我公公,他才不自然呢,你看他手还掐着膝盖哩!”
码头下有人不睡午觉出来找辣螺、泥螺,他们听到秀芳的笑声便抬头问:“秀芳,啥事这么开心啊?怀上了?”
秀芳叫道:“好你个婶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倒是想怀上呢,可国家有政策,号召晚婚晚育,我家里商量说再过两年再要孩子。”
“再过两年要孩子的想法是对的。”一个老太太说道,“再过两年咱队里的日子还要更好过,日子越好过,你到时候坐月子越舒坦。”
“那你到底在笑什么?”又有人问。
秀芳赶紧藏起照片说:“不跟你们说,哈哈,等今天下工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下午轻劳力们帮忙把船舱里的货物全搬进了门市部。
于是傍晚日落时分,大喇叭里响起王向红的声音:
“各位社员请注意、各位社员请注意,王老师前面给咱们家家户户拍了全家福呀,嗯,拍了照片,全家福大照片。”
“这次去沪都,王老师把照片洗出来了,那么家家户户出个人吧,嗯,出个人过来领你们家里的照片……”
广播声传向全岛。
本来说说笑笑回家里的社员们纷纷赶来山上。
正好有几个人拎着小桶来找王忆:“王老师,又捞了一点辣螺,你爱吃给你送过来。”
“支书说要领全家福照片?那照片洗出来了?”
王忆打开一个箱子,说道:“对,四奶、老婶你们都是一组的哈?一组人家多,我慢慢找找——嗯,这是老婶你家的……”
他找到一个照片递出一个去,很快全找齐了。
拿到全家福大照片的几个社员跟秀芳一样的表情,欢喜的合不拢嘴:
“这是我家的、这是我家的,哎呀,真好,真好,你看我哈哈,我当时也没梳头,这下子好了,哈哈,闹笑话了……”
“我家这个拍的好,一家六口子都在上面,嘿嘿,你过来,我家大米还抱着家里刚要来的狗崽呢。”
“王老师、王老师,我来领照片了,是要发全家福照片吧?”
王忆说道:“是要发照片,你们等等吧,你们副组长来了没有?让副组长协助我来发照片。”
他看到了杨文蓉,招手说:“小杨老师你过来,我把你们的结婚照带回来了,还有这个,这两本字典是你男人去了沪都给你买的礼物。”
“他刚到沪都别的事没干,赶紧去找百货大楼的图书部给你买书呀,说要支持你考大学。”
杨文蓉抱着两本比砖头还要厚实的字典顿时就红霞飞双颊了。
她抚摸着崭新的书封喃喃说道:“是《新华大字典》和《中英文字典》,这太好了,我、我其实一直想要一本字典,但是挺贵呢。”
特别是当了教师之后,她更觉得自己需要有一本大字典。
在她的上学生涯中,她的老师们但凡是正经的教师,都在办公桌上放一本大字典。
如今她也有字典了,不只是一本,是两本!
而且这还是自家男人送的!
她看着正和王忆夫唱妇随的秋渭水,突然便有些怅然了。
她想念丈夫了。
放学回家的学生们又蹦蹦跳跳的跑回来,跟着母亲或者奶奶看照片。
有学生打开了杨文蓉的箱子,拿起照片一看,叫道:“小杨老师的好看!”
旁边的人凑上去看了一眼,对正在走来的王向红笑道:“支书过来看,嗨呀,这张照片上的你年轻又好看。”
这是麻六和杨文蓉的结婚照。
王忆特意叮嘱了照相馆,给他们做了简单的精修,主要也是调整光线又给优化了面色,面目线条没有动,这样可以让人显得好看一些但不至于好看太多。
王向红背着手上来看了看,顿时也笑了:“这照片怎么拍的?你看小杨老师更好看。”
杨文蓉又去拿起一个照片,然后抿嘴来笑。
她拿给左右的社员看,大家纷纷笑。
这是王忆当时抓拍的那一张,抓拍了王向红正在往下撤烟袋杆。
支书在讪笑、小两口在哈哈笑,杨会想笑又不敢笑……
都显示在了照片上。
这让大家伙很新奇,因为这年头拍照片流行的是一丝不苟、面含微笑。
现在还没有抓拍这一说。
杨文蓉拿给王向红看,王向红有点不乐意,说:“这不是我的丑照吗?”
王忆笑道:“支书,这是抓拍,拍的人正常的反应,更加真实!”
他又对社员们说:“以后我准备给大家伙也抓拍几张,拍点大家日常生活中的照片,这样过些年大家回头看看照片,就能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
“这样好不好?”
社员们有免费照片拿自然说好。
何况他们想一想,这样确实挺好,有纪念意义。
王忆说道:“城里的学校有什么小广播员、小记者,那咱们队里的小学也要培养几位小摄影师!”
正在窜来窜去的学生们听到这话顿时围了上来问:“王老师你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拍照片吗?”
“给我们用真照相机?”
大人赶紧往后拉孩子,对王忆说:“王老师可别乱来,这照相机多金贵的东西呢,不能让他们碰,碰坏了怎么办?”
王忆笑道:“学生们不是咱们大人以为的那么毛躁、毛手毛脚,得信任他们、给他们机会。”
“这样,我再联系人买点旧的、被淘汰掉的老相机,然后在咱们小学组建一个小摄影社,到时候看看哪些学生表现好,就让他们去做小摄影师,由他们来记录咱们社队的生活。”
摄影社是什么东西,社员们不了解。
可是让自家娃娃有机会端起照相机,这对他们来说是能够理解的大好事。
他们想的更远——要是自家娃娃能成为小摄影师,那就可以拿到照相机,等到了过年时候走亲戚,大家族一起吃饭,让自家娃娃端着照相机出去来一张照片:
那得是多有面子的事啊!
他们畅想一番便开始合不拢嘴。
王忆和副组长们将所有全家福都发了出去,但社员们拿到照片后没有离开,而是磨磨蹭蹭的问王忆:
“王老师你看我家这娃有没有当照相师的天分?”
王忆笑道:“大家别着急嘛,这事要慢慢考察,秉持公正公开的原则给所有学生一个机会,也会给咱们队里一个交代。”
这样大家伙没话说了,只能抱起相框高高兴兴旳回家。
最终只留下了王向红。
王向红瞅瞅他,说:“王老师你真是个花钱小祖宗,你花钱是真舍得啊。”
王忆说道:“钱这东西是赚出来的,可不是省出来的,支书你真的你信我就行了,咱队里能在积攒下足够钱的前提下给社员们改善生活。”
今天又有人去夹了些辣螺送来。
而昨天也有人送辣螺过来,社员们得知王忆爱吃辣螺,纷纷去搜寻了送过来。
这也是王忆愿意一个劲给队里投资的原因。
社员们是知恩图报的人,只要王忆喜欢吃什么、他们又有这个东西,那一定会优先给王忆送来。
就比如鸡蛋,社员们都知道王忆爱吃鲜鸡蛋,所以天天有老人瞄着自己鸡的屁股,下了蛋赶紧送过来——
鸡蛋到了门市部还热乎着!
辣螺多了吃不了,这东西被认为是寒性食物,不能多吃,否则伤身。
漏勺便给王忆做辣螺酱。
渔家家家户户都会做辣螺酱,特别是农历三月潮汛时辣螺会大量集中地出现,渔民捞的多了吃不掉,就会制成辣螺酱。
辣螺酱易于保存,可以作为“长羹下饭”。
这东西王忆可以带去22年,22年野生辣螺越来越鲜见了,他看到翁洲渔业局还有政策,辣螺也有禁捞期。
漏勺跟王忆说了一声给他做辣螺酱,然后让大迷糊带走辣螺去挨个洗干净。
辣螺要说好吃还得鲜吃,他又挑了一些个头饱满的给王忆做水煮。
大迷糊这边洗出辣螺来,漏勺便敲破辣螺。
别小瞧这个简单的敲,还是需要耐心和技巧的,最好把辣螺竖起来细敲,这样敲出来的螺肉不会太碎,且能使壳与肉在蒸熟后更容易分离。
要做辣螺酱最好光取螺肉,要不然就连肉带少许壳,只有这样才能成酱。
配料很简单,食盐、姜丝、白糖就是足够了,封入罐子里再倒点白酒封起来。
他做好一罐子冲王忆笑道:“辣螺酱挺好吃的,配米饭可下饭了,一个礼拜以后就能吃。”
王忆一边吃着水煮辣螺一边说道:“好,等着一个礼拜以后尝尝你的手艺。”
今晚的辣螺吃起来简单,水煮的这些辣螺也是敲过的,然后连壳带肉隔水清炖。
王忆拆开碎裂的壳用舌头一点就能把肉点出来,清水煮秋辣螺真是鲜甜可口,带一点辣味,回味悠长。
吃过晚饭他给杨文蓉、王新国和一些愿意来学习的人上晚课。
王新国悄悄问他:“王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也捎带两本字典?我好几年没念书了,有些字都还给老师了,有一本字典我觉得更……”
“行,你不用解释,我给你买两本字典,等着明天让大义把消息带给麻六。”王忆打断他的话。
他琢磨着可以给学生们一人买一本小字典,有字典学习起语文确实要更方便。
结果用不着王东义给他带话了。
下半夜销售队摇橹回来,然后有人便嚷嚷:“小杨老师,你男人回来了。”
队里人听到这话便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哈哈,老六肯定是想媳妇了,想的受不住从沪都跑回来了。”
杨文蓉这会正在教室里做题呢,听到这话很惊喜的站起来。
她也想自家的男人了。
王忆挺纳闷,麻六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回来了?
麻六回来带了一挎包的烟,跟社员们见面就递上去一包烟。
还不是最便宜的经济,是丰收牌香烟,大丰收。
队里人见此便问道:“六子,你发财了?怎么这么大方?”
旁边的人推了这人一把说:“你这话说的难听了啊,老六啥时候不大方?咱队里买发电机,人家就给捐了身上所有的钱,你咋不念人好?”
“我哪里不念着他的好?可是这一人一包大丰收呀,这不是发财了是什么?”说话的社员反击道。
麻六笑嘻嘻的说:“不是我发财了,是咱们队里发财了,哈哈。”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来到山顶了,王忆听到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沪都的生意这么好做?”
麻六说道:“王老师,是富民街小商品市场的生意好做!我草,太好做了,咱们要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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