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血河滔天
“小心!”
撕裂天穹而流淌的血河让原本都抱着游山玩水这般心态的天骄们,都变得谨慎起来,神色紧张者有之,淡然处之者,亦有之,甚至还有含笑似嘲者。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般道理,在场的每一位天骄都是知晓的。
他们此行的确是为了人族的颜面,但是可没有一位打算就此献出生命的,每一位都拥有能够保障自身性命的手段。
因此,面对刚刚离开人族掌控区域就突发的异变,即便是慌乱者,也很快便镇定下来,因为绝大多数天骄都很淡定。
笼罩天穹的血色越发浓郁,血河激荡澎湃,溅起的水滴在脱离血河之后,竟化作血雨,从天空中落下,鬼哭神嚎之音,从微弱到嘹亮,回荡天地间,震人心魄。
横亘天穹中的血河也越发的壮阔,血色浪花翻涌间,竟能够看到诸多面容扭曲的人影在其中挣扎,嘶吼,哀嚎,细瞧之下,竟能发现,男女老少,一应俱全。
“桀桀,本真君今日是走了什么好运?”
宽阔的血河中腾起百丈巨浪,在一股意志的支配下,数之不尽的扭曲人影,从血河中挣扎着爬起,一层叠着一层,硬是堆成了一座高达近百丈的扭曲宝座。
其宝座扶手,椅背,椅面,尽是扭曲哀嚎的人面,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心中浮现出诸多负面情绪,让人直欲疯狂。
而就是这样一张充斥着妖邪,诡秘与扭曲气息的宝座上,却有一尊难以言喻的血色之影,逐渐浮现其中,端坐在这宝座上。
邪魔!
这是见到这连面目都没有的血色人影的天骄,心中浮现出来的第一道念头。
至于下方那一座仅有数万人的小小县城,他们根本没有直视这般存在的资格,仅仅只是写和显现之气,那股飘逸的邪气,就让这些凡俗成片的昏厥晕倒,一些体质过于衰弱之人,身体甚至还出现了异化。
“居然能够撞见这么多人族小崽子!”
无面的血色人影的意志中,流露出的欣喜是不加掩饰的,那就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饕餮,恰好碰见了鲜美可口的血食,不经意间所展露的贪婪与暴虐,让心性意志不佳者瑟瑟发抖,肝胆皆颤。
“你很不错,本真君很欣赏你!”
说话间,那没有面孔的血色之影做出了扭头的动作,其“目光”看向了将他所召唤出来的城隍神。
“这是小的职责所在。”
听到这位上仙的夸赞,那完全没有一点神灵模样,完全就是妖魔模样的“城隍”诚惶诚恐,完全没有一点欣喜
如果有可以选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向这位上仙求饶,但是没办法,碰到了这么一群人族,他如果不赌一把的话,就直接没了了,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群人是从对面来的,碰到了它这样的邪神,是绝对不会放过。
“不,你让本真君很高兴,本真君奖赏你!”
“不,不用,上仙您……”
这位城隍神的语气越发惶恐了,那汲取香火之气重新凝聚的神躯,甚至开始向后倒退,尽可能的远离端坐血河宝座上的存在。
“有功却不赏,这让圣宗所辖区域内的其他诸神如何想啊?这可不行,不必多言,接受本真君的恩赐吧!”
血浪涌起,浪花朵朵,溅洒在那想要跑,却完全逃不掉的城隍神身上,猩红的鲜血落到他身上,毫无凝滞地穿透了浑浊的神光,融入到他的身躯中,就好似烙铁般,竟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顿时便可以看到那尊形容丑陋的城隍神在空中惨叫,哀嚎着,声音越发凄厉,氤氲的血雾,从他的身上飘荡,而后将他包裹,而他所发出的惨叫也逐渐低沉,直至销声匿迹。
待到完全寂静之时,就听见嘶啦一声,似乎有什么坚韧的薄膜被扯碎的声音,而后便看到一头鲜血淋漓的怪物,萦绕着充沛的神光,嘶吼咆哮,背后展开一双骨翼,翱翔着扑入血河,最后攀爬到王座上,融入其中。
“如何?对本真君的赏赐可还满意?化入本真君宝座下的一部分,与本真君同享永生不朽!桀桀!”
这是血影发出得意的笑声,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这仿佛一尊真魔降世,残忍,暴虐,事无忌惮,为所欲为。
“我想起来了,他是血河魔君,是崇溟魔宗的开派祖师之一,我在师门典籍中看到过这尊魔头的相关事迹!”
不过这样的表现并没有震慑住诸多天骄,即便是有所影响,也很快便挣脱了,甚至有人一直都在打量审视,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很快就寻到了它的跟脚与来历。
“我也想起来了,这血河魔君出生自中古时期,那时候只是小角色,不过侥幸逃脱到了域外,在妖魔的庇护与支持下,成长成了如今的魔道巨头。”
“这魔头最是残忍嗜杀,听说他最喜好以同族修行功法……”
只是有人道出名讳,便有其他的天骄补足其信息,三言两语之间,便将眼前这名令人望而生出恐惧之感的魔影来历与底细,泄得一干二净。
“无礼孺子!本座乃血河真君,见到本座不行大礼参拜,焉敢无礼,你家的长辈便是这般教导尔等的吗?”
身为赫赫有名的魔道巨擘之一,这血河真君又哪里能够容忍一群人族小辈对他品头论足,顿时便勃然大怒,他本就行情乖僻之辈。
“都给本真君过来,本真君要好好地教导你们!”
横亘天际的血河之上,端坐血座之上的邪魔伸出了手掌,顷刻之间,便好似血海翻涌,弥漫天地,便是风秉文眼见面前的这一幕,心中也生出窒息,压抑,惶恐之感。
“一个修行血道的小魔头而已,上不得台面的杂碎,瞧瞧你的样子!”
五色神光,恢宏浩大,这风秉文的识海深处冲出,最后流转于体内,驱逐泯灭了一切让风秉文的道体,感觉凝滞的异常力量。
“丢不丢人?”
苍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蛮横,那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的姿态,不曾变过分毫,面对大秦皇帝时,五行天轮都敢出言威胁,此时面对一尊魔道巨擘拦路,更是没有半点客气,指指点点,俨然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这魔头少说也是地仙的修为,至少高出我两个大境界,别管他修行的是什么,邪魔外道,我修的道便是再怎么堂皇正宗,也赢不了。”
风秉文听到体内这通灵仙器的嘲讽,没好气地回应到,这么大的实力差距,他能维持面上的仪表风度,就已经算是没丢人族太上道子的颜面了。
那周围的天骄比他更不堪的比比皆是,甚至有些身上所携带的仙器品阶差了些,直接被这尊魔头出手的威势给压得趴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小子,别跟你大爷我说这些废话,记住现在的滋味,这种被修为远高于你的修士所压迫的感觉。
今天有你大爷我护着你,以后大爷我要是走了,你要是再撞上,岂不是要被人拍死,到时候你就算是满腹的抑郁委屈,也没机会找人哭诉。”
“我说,能不能别废话了,你到底行不行?行就赶紧给我将这逼逼叨叨的魔头给干掉,实在不行赶走也可以,不行的话,你就闭嘴。”
风秉文压根就不吃五行天轮这一套。
眼前这魔头就是活得比他久,中古时期出生的,人别管人家当时是什么玩意儿,活了这么久,别说当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喽啰,就是一头猪,现在也成了精了。
“大爷我可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登场亮相,力挽狂澜,现在这才哪到哪,才刚刚开始,这表现的机会,你大爷我还是大人有大量,让给其他小辈去表现。”
五行天轮的话语嚣张,可是它所迸射的神光,也仅仅只是收敛于风秉文的体内,只是保证风秉文不受到那远高于他如今修为的妖邪力量的侵蚀与伤害。
这件通灵仙器压根就没有要动手镇压,这血河真君的意思,叫的嚣张,可是却是雷声大雨点响,半天都没些动静。
“不敢就不敢,找什么借口?破铜烂铁!”
风秉文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绝佳的机会,当即便是一通嘲讽。
“无知小儿,大爷不与你计较,好好看着!”
话音落下之际,便有一道剑光纵横苍穹,满天血色顿时被一分为二,澎湃的仙威也随之横扫全场,清灵之气驱散妖氛魔气。
而那血河真君探出的手掌,也在这一道剑光下分崩离析,横贯天际,汹涌澎湃的血河以肉眼可见的蒸发了一截,但也仅仅只是维持了一瞬,便又继续流淌,这血河又继续流淌,好似刚刚的那一道剑光全无用处。
“剑仙!”
那端坐在扭曲宝座上的血色人影,并没有因此而动怒,无面的头颅“盯”着踏空而立的青年,竹杖芒鞋,布衣荆钗,可谓清贫至极,可是其身后,却有一柄仙剑铮铮而鸣。
“天剑道的?”
血河真君询问,哪怕是撞上了号称同阶杀伐第一的剑仙,他也毫无畏惧,再怎么说他也是从中古时代,存活至今的魔道巨擘。
也别管他,他为了活下来经历了多少屈辱与难堪,反正在他功成名就之后,那些给予他难堪与屈辱的人与物都被他宰了个差不多,其中有不少被他练成了血奴。
若是单单论起辈分,只要上古及荒古时代的那群老古董活化石不露面,他这中古时期的小人物反倒是最高的。
能苟到今天,他自然有几道保命的手段,别说是剑仙了,他就算是自己想弄死自己,都未必能够成功。
“阿弥陀佛!”
那衣饰朴素,完全就是一副苦修士模样的剑仙还没回应,便听到一声佛号,在这片地域中回荡。
那本就被驱散逼退的妖邪之气,顿时就被净化得七七八八,一尊伟岸佛陀显现于一侧,上达苍穹,下至幽冥,参天彻地。
“血河施主!许久未见,你的血河又扩张了不少,罪过!”
大佛慈悲的面容上露出了凄苦之色。
“净云老僧?你成佛了?”
血河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诧异,显然这又是他的一位老相识。
这就是存活岁月过久之后所必然会拥有的苦恼,随意的逛一逛,说不定就能够碰见一个以往有过交集的大能,还是有仇的。
“阿弥陀佛,今日贫僧定度化施主,送施主入地狱!”
佛陀的面容上不见慈祥,亦不见悲苦,只有岔怒之火,熊熊燃烧。
“搞什么?”
这一尊魔道巨擘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原本以为只是一群天资不错的人族小辈跑来,人族新拓的疆域历练,增加阅历,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而他恰好听到了一尊圣宗所扶植的神灵求援,就过来看一看,哪想到却撞上了眼前这一幕,这看起来好像是刻意针对他而设下的杀局。
“无量天尊,道友罪孽滔天,今日还是了解一下因果吧!”
又一位精神矍铄的道人显露,不用怀疑,这就是一位天骄的护道人,本来出来露面即可,保证自家所培养的成仙种安全就行了。
但是奈何自家这一群小子撞上的这位魔道巨擘就有些不一般,在过往的岁月中所拉的仇恨太大了,他所修的功法极为特殊,今朝正好撞见了,正好乘势将其给宰了,这等机会,千载难逢。
“本君何德何能?居然让道佛联手!”
血河依旧汹涌流淌,可是那激荡的浪涛,却在不知不觉间缩小了许多,而那宽阔的血水也在逐渐的缩减。
“你无德无能,只是你今日运气不好罢了!”
血气如龙,直贯霄汉,一尊披甲的战将手持一杆龙枪,踏碎虚空而现,一枪便直刺血色人影,凛冽的武道罡气搅碎一切妖邪之气,那血色人影毫无抵挡之力,便被那龙枪直接贯穿头颅,连带坐下的血座也被刺了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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